深秋,街巷上鋪滿了梧桐落葉,閃耀著金燦燦的黃色,空氣里到處彌漫著一股菊花的清香。
一輛灰藍(lán)色馬車從人山人海中緩緩徐來,車身低調(diào)而不顯眼,街上的行人過往匆匆,并沒有仔細(xì)去關(guān)注它。
馬車?yán)@過了街道,經(jīng)過了深巷,停在了一道門前。
從馬車上先下來了一名穿著墨藍(lán)色衣衫的男子,朝車上伸出手去,從馬車內(nèi)伸出一雙纖纖玉手正放入男子掌心。
映入眼簾的是一襲身著紫白色衣裙的女子,淡淡的眉眼中透露著一絲清冷,薄薄的情絲散落腰際,仿佛一株山間的幽草,曼妙靜麗,馬車外早已侯著一名綠裙女子,上前幾步為下車的女子撐開了花傘。
男子朝綠裙女子揮手示意,女子將傘遞給了他,默默退到了一旁。
院落中早早就有一群人前在等候,女子輕盈的翩然走到眾人面前。
“想必這位就是韞醨將軍了吧。”女子的聲音空靈清澈好像黃鸝的歌聲一般曼妙,聽的眾人如癡如醉。
祈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一身浮夸的五彩衣袍,好像恨不能將五顏六色都穿在身上,腰間綴滿了衣飾和各色香包,品味庸俗令人不忍直視。
祈縉很難相信,面前這個打扮另類的妖異男子就是青臨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大將軍韞醨。
面前的男子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世界觀。
韞醨雖然久經(jīng)風(fēng)月,卻也未曾見過氣質(zhì)如此好的女子,一身貴氣,卻又超凡脫俗,渾身散發(fā)著不染凡塵的仙氣,清冷動人。
女子的眼睛好像黑色的寶石散發(fā)著熠熠光彩,攝人心魄。
令他不可忽視的是女子身旁一直撐傘的男子,一張俊顏簡直就是鬼斧神工一般的雕刻品,挑不出一絲瑕疵,完美無瑕,周身更是散發(fā)著一股睥睨天下的強(qiáng)大氣場,驚心動魄。
兩個人站在一起,猶如神仙眷侶,天作之合。
韞醨立刻便猜出了眼前的女子便是縉云國的公主祈縉。
而男子便是名動天下的攬?jiān)聵菢侵骶宪帯?p> 當(dāng)今天下,還有誰會不知道縉云現(xiàn)在的兩個風(fēng)云人物,一個就是縉云唯一的王褚祈縉,另一個就是攬?jiān)聵菢侵骶宪帲瑑H僅一夜的功夫,就在朝堂上嶄露頭角,立下了赫赫威名,成為了縉云最為年輕的左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最令人羨慕的不是他們的身份,也不是他們的成就,而是二人之間浪漫的愛情,攬?jiān)聵菢侵骶宪帪榱藧矍?,幫助祈縉抓住了慕容霆,更是為了愛情,放棄了一直堅(jiān)守的不入朝堂的原則,成為了縉云的左相。
正是因?yàn)樗麄?,才讓天底下很多人都開始相信愛情,期待愛情,因?yàn)樗麄兊膼矍?,仿佛一朵盛開的罌粟花朵,散發(fā)著誘人的馨香,吸引著無數(shù)的人心中對未來最美好的向往與希冀。
韞醨許久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女子問了什么,連忙回道:“正是在下?!?p> 祈縉一向最是討厭這種性格騷包又浮夸的人,然而面上卻未表現(xiàn)出一絲厭惡之態(tài),接著問道:“韞醨將軍遠(yuǎn)道而來,本公主招待不周,實(shí)在失禮,不知這驛館將軍可還住的慣?”
韞醨道:“公主客氣了,本就是小臣有些不知禮數(shù),來之前也未先告知貴國一聲,這待遇已然很好了?!?p> 韞醨一直以為祈縉是個性格傲慢不知禮數(shù)的驕縱公主,對柳鈺昭的暗戀很是不能理解,直到見到本人,他才明白了,柳鈺昭為什么會喜歡她,有一種人,僅僅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就像是一朵罌粟花,渾身散發(fā)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力,去吸引著別人靠近她,喜歡她。而祈縉,就是這種女子。
韞醨并不知道他自己看向祈縉的眼神有多火熱,而這一幕,從頭至尾都被君煜軒看在眼里。
祈縉還要說什么,被君煜軒突然打斷了。
君煜軒的眼神有些冷冽,語氣不善道:“既然將軍并不覺得委屈,那從今日起,便由秦歌陪將軍住在驛館里,暫時負(fù)責(zé)將軍的日常起居?!?p> 秦歌穿著一身綠裙,默默走上前來,朝韞醨行了一禮。
面前的女子秀麗芬芳,小巧可人,韞醨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在意,接著問道:“還請問公主,小臣所求之事,不知道貴國王上是否已有主意?”
祈縉微微一笑道:“父王確實(shí)已有主意,不過還得先請貴使接回長姐,此事才能真正下定論?!?p> 韞醨躊躇了起來,他是清楚的,之前滿朝文武都逼著殷墨傾將祈婧文先送回縉云,即使如此,殷墨傾依然一意孤行,堅(jiān)持己見。而殷墨傾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思慮。
只是如此,求親之事也變得不順起來,他權(quán)衡了一番,決定還是先詢問殷墨傾的意見之后,再做決定。
韞醨正經(jīng)的說道:“還請公主稍等幾日,小臣還是先將此事報與我國王上,請他來定奪為好?!?p> 一番交談下來,祈縉對面前的男子改觀不少,雖然穿著很是奇怪,有些異類,但是在談?wù)撜聲r,男子不驕不躁的性格倒是很招她喜歡。
只是祈縉心中著急莫淵的下落,然而如今既然所有人都同意要接回祈婧文,那自己便沒有必要再冒險了,可是莫淵此去青臨,已經(jīng)有二十多日了,就算是騎馬慢行,也該有兩個來回了,更何況是快馬加鞭。
然而君煜軒就在身邊,她要是向韞醨問莫淵的下落,很快便會露餡。
心中想了想,還是決定再等等。
其實(shí)韞醨也心中慢慢生起了疑心,莫淵去了青臨已經(jīng)有了很長時間,至今杳無音信,不管怎樣,好歹應(yīng)該有人問上一聲才對,然而縉云就像沒人知道這個人一樣,對他的死活毫不關(guān)心。
韞醨并不知道莫淵前去青臨,只是祈縉一人的主意,因此心里開始胡亂揣測了起來。
“走吧?!蹦凶拥穆曇魷睾蛥s又不容人質(zhì)疑。
君煜軒說話間捏了捏祈縉的手,轉(zhuǎn)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