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悠揚的提琴伴奏,西部州鄉(xiāng)間格調(diào)的小鎮(zhèn)。這里是無憂無慮的地方,虛擬的天堂,夢幻的旅程。
黑鐵的牌板,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那么蚵暎F匠在喊著旅行者。
胯下騎著駿馬的衛(wèi)兵,面上裹著黑紗布的游俠。他們才不會在這里買鐵匠鋪的三流貨色,稱手的兵刃注定不會躺在這種小地方等著主人。來自天南地北的上等戰(zhàn)利品,那才是實惠和優(yōu)質(zhì)的首選。
佐治亞,泰晤士河支流肯尼特河從郡北橫穿而過。在這另一面高高的城墻外,農(nóng)牧場,市集,紡織廠,圍繞著形成了一個繁榮的聚集地。
城內(nèi),佐治亞學(xué)校,由附近的商人與貴族資助建設(shè)。校舍甚至還有一個以教會名義搭建圖書館,新莊園的氣息與舊式貴族的優(yōu)雅,新鮮又特別的融合在了一起。
一條蜿蜒的青石路連接著鐵門,兩邊還有些種植的紅薯和南瓜,教室就坐落在這學(xué)校內(nèi)北部。
“嗒嗒嗒!”講課老師敲著黑板,聲音卻沒有驚醒正在神游的成蹊。
這個來自東方的學(xué)生從剛?cè)雽W(xué)時并不意外的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直至現(xiàn)在,也有部分人對他表現(xiàn)了好奇的心態(tài)。
看著成蹊依舊無神的看著某個地方,旁邊金發(fā)女生輕輕碰了他一下:“喂!”
聲音很小了,她盡量的小心翼翼。但是不過二三十人的教室,下面一些自欺欺人的所謂小動作,怎么可能完全隱蔽?
其實,根本瞞不住教師。
慕麗絲,成績在班里算是中上,平時給老師的印象不好不壞,總的來說是個挺文靜的孩子??缮险n小動作的毛病向來是不能慣著的,何況她還是個女生。
老師沒點成蹊的名字,倒是點了她:“慕麗絲?!?p> 慕麗絲聽見老師點名,手猛地抖了一下縮回來,抬頭看著老師,見沒有老師沒有留情的意思,站了起來。
包括旁邊神游被碰醒的成蹊,慕麗絲低首瞅見了成蹊看她,抿了抿嘴錯開了目光又抬起了頭。
“我剛才講的,你上來寫一遍?!苯處熆茨禁惤z老老實實的上臺,波及到她身上的火氣漸漸平息,于是他看向了成蹊:“還有你,成蹊。”
總不能因為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放過了罪歸禍?zhǔn)住?p> 前一分鐘,成蹊還在家里,什么也不知道。
后一分鐘,成蹊剛剛回神,所知道的只有他在一間學(xué)校里,還有他在上課。
索性前生三十余年的經(jīng)歷不至于讓他驚慌失措,一瞬間的心跳以后,面不改色的起身上臺。
完了,這怎么一黑板的英文。成蹊看得懂歸看得懂,可自己這是到了一個什么鬼地方?
消化著腦海中的一些事實,成蹊緩緩的向黑板前進(jìn),第一次工業(yè)革命萌發(fā)的歐洲,教會與貴族禮儀依然深入人心,紳士小姐以慢步為莊重,如此類推此時的成蹊就是最莊重的紳士。
“如果不會寫,就站到最后面去?!苯處煕]有給成蹊耽擱的時間,他篤定這個男孩兒剛才根本沒有聽課,心里早就決心給他點難堪。
抬頭,看著正在寫的慕麗絲,成蹊心里暗自慶幸一下。他慶幸兩點,第一是這個老師罰慕麗絲上去寫,第二是自己看了開頭能知道這個后面需要寫的是什么,自己運氣好到恰好看過這本書。
他故意慢慢的走,上臺寫了之后,似是不滿意,擦了又重新寫,裝著無意間瞄了旁邊慕麗絲一眼,一切卡著這個老師能夠容忍他的心理極限。
他在看格式,畢竟知道了寫什么和怎么寫是兩回事。萬一因為斷句格式之類的什么出了問題,那可就是活該倒霉催的了。
慕麗絲剛動筆時,成蹊上臺了。慕麗絲開始寫時,成蹊拿起了粉筆。慕麗絲思索著措辭與斷句,成蹊默寫完畢。慕麗絲開始注釋,成蹊把粉筆放好,在下面學(xué)生和老師看怪物的目光中回到了座位。
稍頃,慕麗絲寫完后,看到了旁邊,她以為成蹊應(yīng)該站在那里,但是實際早已沒有人影的空地。
老師盯了成蹊一會兒,繼而埋頭繼續(xù)講課,沒有表揚,也沒有繼續(xù)追究。
回了座位,慕麗絲看著旁邊若無其事的成蹊,一手攥著鵝毛筆,幻想著狠狠的扎旁邊這個可惡的罪魁禍?zhǔn)滓幌隆?p> “咦?”
這個叫成蹊的東方學(xué)生,字跡突然變得十分好看。老師這會兒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成蹊留下了個不算是破綻的破綻。
一個人的字跡無論如何是不太可能一夜之間發(fā)生很大變化的,如果說是代寫,這也是在眼皮子底下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寫出來的,自然是沒有這種可能。
于是,成蹊清閑不下來了。過了一會兒,老師又找了個借口讓他再次上臺抄寫。
看著字,這下成蹊回過味兒了,自己的字有問題。
頭疼啊,這可有什么辦法……
字這個東西,一旦形成習(xí)慣也不是個人能夠控制的,哪怕故意想要寫難看不讓人發(fā)現(xiàn),也有難度。
想到這里,成蹊索性很光棍。因為他有依萍,現(xiàn)代圓體英文和這會兒差別很大,也不是哪一個人就能一下研究透徹的。
還是和之前一樣,是他寫的。
看著成蹊一點點的寫,還是剛才的模樣,老師這才不再探究。無論如何,字跡變得好看終究是好事,等到學(xué)期末考核時也有部分優(yōu)勢。
成蹊是方濟會的老灰衣修士凱恩在東方探究通靈術(shù)時收留下來的,帶回了歐洲。其實佐治亞鄉(xiāng)下有教會學(xué)校,而且包攬衣食住行??蓜P恩并沒有把他送到那里,而是個人出資一些英鎊把成蹊帶到了這所學(xué)校。
而對于這時代的教會學(xué)校,成蹊有著唯一印象。是瑪格麗特小說中的《飄》,擁擠而刻板。顯然,凱恩雖然是修士,但也很客觀的了解教會學(xué)校普遍是什么樣子。
可通靈術(shù)……
成蹊消化了一下記憶,對于這個有些迷信而且很好心的老修士一時間情緒復(fù)雜。
方濟會是男性苦修士在外清修時為相互照應(yīng)而產(chǎn)生的托缽派,取拉丁文小兄弟的諧音。
不過凱恩并不如此,能夠資助英鎊送一個孩子來上學(xué),這個凱恩無論個人生活是怎樣的保持清貧,其人必定是個“富豪”。
傍晚,有專門的下午點心,一些南瓜湯,一個煎的金黃的雞蛋,一塊全麥面包。在這西部州普遍清貧的情況下,佐治亞郡學(xué)校依然能夠穩(wěn)定的給學(xué)生提供一日四餐。
下學(xué)后,在莊園精致的白色大門前。看著接送的大小馬車來來往往,成蹊對自己上的這所學(xué)校有了一定認(rèn)識。
如果凱恩修士的錢不是來路不正,那他只能真的如傳聞那般,是一個神奇的魔法師。
——
魔法是什么?
對于普遍唯物主義者來說,魔法是一種由騙子臆想而來,以謀求個人私利的裝神弄鬼。——《歷代大法師語錄》二十七節(jié),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