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四個盜墓賊,咱們簡單用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來代替。
聽灰三兒說,這四個人都有三十歲靠上,除了老大有1米65厘米左右的身高其他三人都身材五短,猛一眼看去讓人只當是一個大人帶了三個長胡子的小孩兒。
雖說這四個人貌不驚人,但他們老大的談吐還是徹底蒙蔽了灰三兒的雙眼。這老大先是卜出了灰三兒前半生的運程,后又恐嚇灰三兒最近招了霉運,要有血光之災。他聲稱他們這次要去祖老頂找一件可以躲避三災利害的東西,只要找到了這東西就借給灰三兒,讓他免了災難,后半生平順發(fā)財。
灰三兒被這老大唬住也就信了,直到有一天,天剛蒙蒙黑的時候,這一行四人喊住灰三兒,拿出地圖指了一個地點,要他帶路。
如今的光景,里人大多還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灰三兒眼瞅著他母親的屋子熄了燈,就接住地圖、按著約定引著這四個人出了家門。
灰三兒心里也是納悶,原以為他們是想直接去祖老頂,可看了地圖才知道這四個人要去祖老頂北邊的野樹林?;胰齼寒吘故钱數厝?,輕車熟路帶著四人翻山抄近道,也就半個多時辰就到了野樹林的深處。
當晚天氣不錯,漫天的星斗閃耀。進了野樹林,那老大就邊仰望蒼穹中的星星邊指揮著眾人不斷變換行走的方位,一路走下去,直到到了一座矮山的腳下。
到了山下,老大抬腳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就和灰三兒走到一旁閑聊。剩下三個人立時掏出工具組合好,開始在老大劃定的地面上打洞。
說起這工具,灰三兒向我詳細描述了一通,連帶著手上比劃,我才稍微猜測出了一些細節(jié)。這幾個盜墓賊組出的工具是個一米半長的鐵柄上插著一個三四十厘米高的鐵圓筒的東西,靠著向下的墜力一鏟一鏟地向上帶土。我推斷這伙人應該用的是筒子鏟,而不是鏟尖為收縮半圓筒狀的洛陽鏟。
直至又過去一個時辰左右,盜洞被順利打通,灰三兒和這四個人一起鉆進了地洞里,直到這時,灰三兒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和盜墓賊為伍,完全信賴著這四個人,甚至他被推搡著打了頭陣還沒有自覺。
一路斜著向下,直到進了一條甬道內這條路還在不斷傾斜著向下。這甬道潮濕有風,不多會灰三兒就感覺自己的外衣已經濕了。
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灰三兒打著手電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不住被催促著往前走。這條路很長、很深,灰三兒的心里慢慢產生了抗拒,這是一種在狹隘的黑暗空間里正常人都會產生的心理作用。
灰三兒幾次詢問老大都被老大搪塞了過去。老大一直對他鼓勵著,只要找到了東西就能擋住他馬上就要到來的血光之災。
路快要到盡頭,灰三兒腳下的路陡然變得平緩,巨大的水聲和呼呼的風聲從正前方傳了過來,如小雨一般的水珠在甬道內肆意橫飛了起來。
聊到這兒,灰三兒的精神忽然振奮,他對我說道:“出了那條一直沒有盡頭的通道,我前面是一座石板橋,這些石板都將將高出水面。石橋上面很滑,稍微不小心就會掉下去。上面還有風,好大的風。還有好大的雨……我走上石橋的時候才知道風和雨都是石橋周圍冒出來的,毫無規(guī)律。我拿手電照過去才發(fā)現——是龍,好幾條不斷冒出水面的大龍,就和我有十多米遠的距離。”
灰三兒的面部表情變得極其精彩,我能體會到他當時在被黑暗逼厭下看到那些逼真的龍神是有多么震撼。雖然我不能斷定他和我是在同一個地方、在懸崖的上下兩個高度,看到了同樣的九條石龍,但是灰三兒此時的言語激動、神色鄭重,我相信他沒有一句話是在欺騙我。
灰三兒繼續(xù)將他經歷的事情講了下去。
當時過石板橋時,老大給了他一條繩子頭,他提心吊膽地牽著繩子頭走了過去,還好有驚無險。他到了對面就拽動繩子,這時那四個人才互相拿繩子牽引著走了過去。
過了河,他們沿著河岸走了不久,便看到了一扇被四張狼皮糊著的一扇厚實的實木門。四顆狼頭已經腐爛,掛在門梁上露出獠牙。
四個人對著木門處理了一陣,扒掉了狼皮,拿著撬棍撬開了大門。
老大喜形于色,對灰三兒說了一句:摸這狼皮,約莫這地方百年前還有人出入。
進得門,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式建筑矗立其中。只要打過去一道手電光,漫天的金、銀顏色就會散射到四壁,珠光寶氣,無比耀眼。
這座建筑有三層,拾臺階而上的第一層上有一塊牌匾,上面藍底浮刻三個金燦燦的大字——長生殿。我約莫這座建筑應當是一座道觀,在我再三詢問灰三兒這座建筑的樣式后,我能肯定它擁有明末清初時的建筑風格。
殿前有一座一人多高的爐子,老大引燃了爐子,和其他三人一起倒頭便拜,喝呼著“無量壽佛天尊”。這門口的爐子我猜測是道教的長香爐或者是化寶爐,但因為灰三兒敘述的模棱兩可,我的猜測也就到此為止。不過聽灰三兒說這幾人一直口口聲聲叨念“無量壽佛”,估計和道門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灰三兒傻站在一旁,想進到這座宮殿里又躊躇著等待著那四個人的命令。不過,不多會兒,四個人起身便打算要進殿。
灰三兒自然又成了第一個推門的人,他推開殿門,原本干燥的空氣忽的變得潮濕起來,一股水汽彌漫在宮殿之中。
幾人打著手電四下照射,在殿正中修了一座圓形的水池,正中高臺上坐落著一座歲數不小的女子金身雕像,慈眉善目,雙手環(huán)抱一把玉笏(笏,又稱手板、玉板或朝板)。但池中并沒有水,也不知道殿內這股子潮氣是從何而來。
我倒是聽說過一個說法,在三清觀中,娘娘殿與玉皇殿只有一墻之隔,娘娘殿地面四季濕潤,而玉皇殿卻地面干爽。
四個盜墓賊中的老四眼中閃光,對玉笏產生了興趣。當灰三兒和老大、老二、老三上樓的時候,推脫尿急沒有跟上。
這座宮殿有三層,越往上面積就呈幾何式的縮小。
宮殿二層供奉“老祖天師”、“正一真人”、“三天扶教**師”、高明上帝——張?zhí)鞄?,張道陵。老大、老二、老三看到塑像,便跪倒直呼“無量壽佛天尊”。十幾個木箱被整整齊齊擺放在二層,打開看時,全都是典籍、經典,隨意一本現世都能震動整個道教。
老大、老二、老三卻對這些典籍興趣索然,拜了張道陵便又上了頂樓。頂樓上,一個腰高的煉丹爐放在正中,煉丹爐前有一個老舊的蒲團,上面放著一方黃里發(fā)紅的鏡子和一塊破石頭;煉丹爐后有一張方桌,放著半尺厚一整摞簡牘。
聽到這兒,我頓時有了明悟,插嘴道:“灰三兒大哥,你說的銅鏡和石頭……你能形容一下是什么樣子嗎?”
灰三兒搖了搖頭,嘆道:“到了頂層,見了那座被他們喊成煉丹爐的爐子之后這三個人就瘋了。他們爭搶起了蒲團上的黃色鏡子和石頭,還有后面那些木板,我是趁著混亂揣了一把木板藏在身上,不然我也不會跟你說我是冒死拿回了這些不值錢的東西……唉。”
灰三兒繼續(xù)道,這三個人上了三層就如同著了魔,什么敵友親朋,只要能搶、能拿的絕對不會放過,死命往身上放,能拿多少就拿了多少。
他們還在爭搶著東西,灰三兒躲閃到了一邊,就在這時候,有一聲慘叫從樓下傳了上來。也就是這時候,仿佛空間錯位,無數蛙鳴聲響徹云霄,頓時充斥進了整個空間。
老大、老二、老三這時也將東西搶了一空,除了那個煉丹爐以外都裝進了各位的背包里。聽到蛙鳴,幾個人都顯得很驚異,但還沒到驚慌的地步。
老大叫嚷著,幾個人才準備撤離。朝下走到二層下一層的樓梯時,灰三兒用手電一照,這才看到遍地的排球大的青蛙,密密麻麻地堆在一層的地板上,仰天“呱呱”大叫。光亮所及,正中的那座神像四分五裂倒在地上,池子內,有水不斷地冒了出來,一只只青蛙從女神像的底座里面爬了出來。
這時候,老四早已沒了蹤影,被淹沒在了青蛙群之中。
手電光驚動了這群生物,頓時它們朝樓梯涌了過來。仔細一看,這些青蛙哪里只是個頭大些而已,每一只嘴里都長了密密麻麻、六七排鋒利的小牙齒,十分可怖嚇人。
老大、老二、老三稍一商量,許是也慌了神,竟然決定將這些青蛙都炸死在這兒。老大說著讓灰三兒頂住,就一腳將他踹下了樓。
灰三兒猝不及防,臉色瞬時就沒了人色,他料定這下肯定要完蛋了。
灰三兒滾落在了青蛙群中,這群怪異的家伙卻看都不看他一眼,仍然直奔老大、老二、老三三人而去。
灰三兒見狀便趕忙朝外跑,幸好他也是留了心眼,記下了門口的位置,一時間便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外跑去。
也就在這會兒功夫,樓上三人也準備妥當,一包炸藥就從樓上飛了下來。這炸藥包還在空中時,數只被勾引出本能的青蛙伸出舌頭朝炸藥包卷了過去,甚至有不少青蛙都甩開了腮幫子、撩開了后槽牙,張著布滿凜凜寒光牙齒的大嘴朝炸藥包跳了過去。我正聽著灰三兒的故事到了興頭上,在桌上放著的電話響了。
我示意灰三兒稍等,接起了電話,習慣性地問道:“哪位?”電話對面?zhèn)鱽砼肿拥穆曇簦麆傕虐×藥茁?,我便罵道,“有啥重要事???我這不正和王棟廣帶來的人聊著天呢?你不知道話費有多貴是吧……”
胖子沒等我罵咧完,高聲打斷我,道:“李曉,別管他了。現在關門回家,快點?,F在!立刻!馬上!”
我一愣,是對胖子敢呼喝我的意外……
“李曉你聽我說,我和二翠現在在山西陽泉,最晚明天就能趕回去……”
我打斷道:“陽泉?你前幾天不是還在陜西西安嗎?怎么這么快就又跑山西了?”
“這事咱回頭再說。我剛才和二翠正在街上覓食,冷不丁就有個人撞了我一下,往我手里塞了張紙條,我再想找他的時候也就看不到人了。我原本以為是廢紙,可一看這是張黃紙,還疊地四四方方。我打開一看就嚇了一跳,這才趕緊給你打了這個電話?!?p> 胖子了解我的脾氣,他要不說出個九九我還真未必能聽他的。我便又道:“上面寫啥了?不會點了我的名吧?”
“那到沒有。這個王棟廣跟我簡單說過你現在接觸的這個人的情況,里面提及了那個叫‘長生殿’的道觀。這紙條上就寫了八個字——‘知長生殿,觸者即死’?!?p> 我心里一顫,皺著眉頭看向灰三兒。此時灰三兒面上顯得焦急,踅摸起來應該仍是想將故事向我講完,好從我這兒取些救命錢救他娘?;胰齼阂娢野櫭?,便生了疑惑,以為是我嫌棄他偷聽我接電話,便道:“老板,我是不是礙事了?不然我再躲遠點?”
我搖了搖手,示意灰三兒老實坐著,又和胖子說道:“這事跟我沒什么屁關系吧?我跑個屁。”轉眼間我又想起年前從王義手里收來、后又被人搶走的那面拜壽銅鏡和和氏璧殘塊,我的腦子瞬間通明了,“難道這事和咱們從王義手里收來的東西是同一個事?”
我原本還想先掛了電話和灰三兒再多聊幾句,哪知道就在這時候,一道寒光貼著我的脖頸劃斷了電話的聽筒線,“砰”地一聲定在了我耳側的墻上。
灰三兒“啊”地一聲大叫,從椅子上摔倒在地,連忙喊道:“老板,刀……你,你沒事吧……”
我舉著電話的手還停在半空,方才那一幕,我是結結實實地感受于心,頓時,手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幾下。
我使勁轉了轉頭,朝墻上看了一眼——一把掛著紅綾穗子和一個小錦囊的兩寸來長的匕首就赫然插入了墻里。如今這墻,雖然是水泥墻,但是就算是想要打根釘子進去都想要連帶著掉碎石塊,這匕首匕刃沒入墻里竟然和墻壁嚴絲合縫,這種力道,莫不是又是什么高人。這暗器自窗外飛進來,輕松躲避了我的咽喉還切斷了電話線,要是外面的人想要殺我……
我不敢再想下去,趕緊站起身從匕首上解下那存在即怪異的錦囊,手一捏感覺里面有紙,打開錦囊便是折疊好的白紙一張,再打開那張白紙,赫然如夢中才能所見——“可知長生殿,凡觸者即死”。
這警告來得如此,我還猶如在夢中未醒。
我輕聲念道:“可知長生殿,凡觸者即死。”
灰三兒聽到我念出紙上文字,走近了一些,聲音死板呆滯,喃喃道:“知長生殿,觸者即死。觸者即死?!?p> 店門口,有人慌慌張張推門而入,指著灰三兒道:“灰三兒,工地兒接到你長打的電話,你娘不行了,趕緊跟我走。我知道咱工頭兒把你帶到這兒來了,這才找了第一家就找到你了,幸好……”
我這么一晃神的功夫,灰三兒頓時怔住,在那人的拉扯下神色呆滯地被拽走了。
緊接著我的大哥大響了,我抓住大哥大按了接聽鍵,胖子急道:“你怎么不說話了?咋回事?”
我剛想說話,就聽門外忽然傳來了叫嚷聲:“哎呦,死人啦!救命?。 ?p> 我緊跑了兩步出了店門,一眼就看到大街上有輛罐車壓碎了一個人的腦袋,看那衣著,不是灰三兒又是誰?這時罐車司機已經下了車,一臉懊惱地別著頭和圍觀的群眾解釋。
我的腦袋突然有些蒙,可怎么也想不起來是誰把灰三兒從我的店里拽了出去。
大哥大里,胖子的叫喊一直沒停,我這才想起給他回話。我把大哥大放到耳邊,聲音不知不覺有些顫抖:“胖子你別喊了。‘可知長生殿,凡觸者即死’。咱們攤上大事了?!?p> 這邊事還未了結,忽聽得小黃河邊有人也驚叫出聲:“死人啦,河里有死人??!”
我往小黃河邊走了走,扒著護欄看到有一個男人身子朝下躺在小黃河里,正被污水沖著朝東邊漸行漸遠。莫不是這就是把灰三兒拉走的那個人?還僅僅是碰巧呢……
雖然我暫時安然無恙,但是我依舊怕了。僅僅十幾分鐘,一連串的變故就發(fā)生在我眼前。
我舉著大哥大對胖子道:“你千萬小心,盡早回來。”掛斷電話,我深知門店已經不再是個安全的地方,心里盤算著何去何從。
我到后院牽出了大狗,一來我確實要找地方躲一陣避風頭,二來有它我還能防身。思來想去,鎖好店內前后的門窗,又在各處安置了不少捕鼠夾,我這才拉上店門牽住大狗打算回家——回我市里的家,我暫時還不太敢把災禍引到我父母身邊。
街上已經有警察開始處理灰三兒的“交通世故”和小黃河里那不知死活的男人,我避開似乎想要向我詢問情況的警察一路小心翼翼、打著十二分的警惕回了家。
原本我從店里出來時,打算到后面檢查后院的后門是不是鎖好了,偏不巧大狗橫著脖子拽著我一個勁地朝前走。大狗從最初以為我要帶它遛彎到漸漸發(fā)覺我的畏懼,便如同一個保鏢一般冷靜地時不時掃視著從我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也不曾吵鬧。其實一直到現在,大狗還不曾進過我家門,主要如今的樓房雖然還不是一般老百姓值得花錢買的消費品,但隔音確實很差,我還是不想鬧出些鄰里不和。
回了家,我的心情平復了不少,趕緊給胖子撥過去了電話。電話一接通,我便直截了當道:“胖子,你那邊情況怎么樣?我差點就被人殺了,來找我的兩個人已經死了。對了,王棟廣,你聯(lián)系聯(lián)系他,看他還活著沒有……”
“已經接不通電話了,關機了。二翠,你去買點吃的,別走太遠,等我一會兒。”胖子支開了二翠,繼續(xù)道,“我剛才聽到了,什么情況?死了兩個?”
我將事情原原本本復述了一遍,包括灰三兒和我講的事情。詳細說明之后,我道:“胖子,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了。其實年前我被人打暈的時候,拜壽銅鏡和和氏璧殘塊已經丟了。前幾天我遇到陸楓琴……”
“誰?你說誰?”胖子沉吟道,“你說那兩件東西已經不在你手里了?”
“是,是。不在我手里了。陸楓琴,你沒聽錯,是陸楓琴?!蔽液团肿拥南敕ㄏ嗤@些事還是不讓二翠知道的好,便將后面的事長話短說,將信息盡量壓縮道,“胖子,陸楓琴告訴我山里沿著地下河沖出的這些物件和一個長壽老人有關,這人估計活了將近220歲,陸楓琴這次就是受人所托來找這座墓地。祖老頂傳說本來就有一個將軍墓,這老人和將軍墓會不會有關系?長生殿和灰三兒以及那四個盜墓賊有最直接的關系,拜壽銅鏡和和氏璧殘塊原本應該就是長壽老人或者那個將軍的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長生殿?王義確實拿到了這兩件東西,不過從灰三兒告訴我的事情結束,這兩件東西又是怎么被人帶出來的?那四個盜墓賊又有幾個活下來?他們到底是什么人?是誰要殺和長生殿有關的所有人?為什么你和我都接到了關于‘長生殿’的警告,這警告,你、我還不同……對了,陸楓琴如果還在查長壽老人的事,現在能和‘長生殿’產生聯(lián)系的最少就有四到五撥人——一撥人是陸楓琴他們;一撥人是那四個盜墓賊里活下來的,甚至還有他們背后的指使者;一撥人是想要殺和‘長生殿’有關系的人的,也有可能就是盜墓賊那伙人;一撥人是警告你和我的,至少不會和陸楓琴是一伙人;還有你、我、王棟廣以及所有知道灰三兒和盜墓賊這件事的?!?p> 胖子聽完我的話,話里面的擔憂和迷惘顯而易見,也不知他會作何表情。
胖子道:“至少還沒有人知道和氏璧殘塊和拜壽銅鏡曾經在咱們手里。起碼提醒咱倆的這撥人對咱們沒有惡意,甚至我如果大膽地假設……我懷疑這伙提醒咱們的人就是拿走和氏璧殘塊和拜壽銅鏡的人,這可是第二次讓你死還是讓你活只在分毫之間,如果不是他們拿到了東西,我找不到任何他們不直接殺了你的理由?!?p> “未必……”我搖了搖頭,不無憂慮道,“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也正是灰三兒馬上就要告訴我全部故事的時候……提醒你和提醒我的是兩伙人。當時我念出‘可知長生殿,凡觸者即死’這句話的時候,我清清楚楚地記得,灰三兒和你念的一樣,是‘知長生殿,觸者即死’。胖子,你和二翠一定要小心。盡快回來,萬不得已我會去求陸楓琴?!?p> 胖子似乎也被我說得有了危機感,頓時毫無理智地發(fā)了狠:“李曉,你等我回來。這兩年多來,你只管收貨不做銷路,或許你還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在咱們手里有底兒料(黑材料),是該讓他們活動活動了。敢動我沒關系,敢動我媳婦一根毫毛,大家一起魚死網破。”
“古董買賣原本就是有市無價,這并不能成為你要挾任何人的證據。胖子,你得冷靜?!逼鋵嵨以缰琅肿影档乩飫舆^無數次這種心思,我一直告訴他在商言商,哪知道此次這件事的發(fā)生,已經讓他很難再被我規(guī)勸了。
胖子笑了一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冷笑。他道:“放心。咱們明天見?!?p> 電話掛斷,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這次胖子觸動了我的底線,或是說成觸動了我生存下去的最終籌碼。此時此刻,我完全有理由立即舍去胖子將自己置之事外。
默默地,我走到主臥,從床底下抽出了我那口存放資料的大箱子,從最底層拿出密碼箱,撥出了密碼,將這兩年收支的明細賬本拿了出來……
唉,我嘆了口氣,又把這厚厚的一摞本子放了回去,重新鎖好了密碼箱。
我私下里確實并非將一切都放手交給了胖子,畢竟游走在法治還未健全的社會邊緣上,每時每刻都猶如火中取栗,稍不留意即將尸骨無存。
為什么此時此刻竟然是先想著替胖子收拾殘局呢?我不知道。但是最終,我還是決定把這些賬本留在手里以求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