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仿佛忽然停滯一般,他屏住呼吸站在單元門對面的樹下,身體不能動彈分毫。他在想,若是她看見了他,自己該怎么辦?
是遠遠地用中文打個招呼嗎,就像陌生人那般,畢竟這在利國并不是什么怪事?
還是輕松地上前叫出她的名字,告訴她自己姓名和身份,權(quán)當正式認識?
亦或是轉(zhuǎn)身背對,佯裝等人一般,避免照面?
他的心中天人交戰(zhàn),但她卻只是垂著頭,看著腳下的路緩緩地挪步,就連余光,也不曾眷顧他的身影。
她瘦削的身影在晨光的照射下被無限拉長,他的心也跟著牽扯了起來,他如同魔怔一般跟了上去,與她邁著同樣的步伐,不緊不慢,始終保持著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安全距離。
他覺得自己有些幼稚,但誰在初心懵懂之時,沒有做過一些讓自己啼笑皆非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陪”著她一同參加了畢業(yè)典禮,在她上臺領(lǐng)取畢業(yè)證書時,他甚至還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結(jié)束時混亂的典禮會場將兩人沖散在人流中,她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他在酒店深夜輾轉(zhuǎn)難眠,索性開著車到了她的樓下,他看著那間公寓的燈亮了又滅,直到第一縷日光穿過樹葉,在玻璃窗上生出刺目的反光,他才不舍地驅(qū)車離開。
再一次見到她已經(jīng)是兩天后了,在學校附近的一個知名酒吧,她一個人坐在角落買醉,她的酒量極差,只需一杯雞尾酒,便可以坐在那昏睡至第二天凌晨酒店打烊。
中途有不少舉止輕佻的油膩男人想要接近她,都被他狠狠警告,她離開酒吧時他依然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直到第三天,她的酒量似乎好了些,一杯雞尾酒并沒能灌醉她,她注意到了一直替她趕走身邊“蒼蠅”的他,她沖著他勾了勾手,和他說了許多胡話。
她沒有說她為何這般傷心落寞,但他知道,她失戀了。
他并沒有趁人之危的想法,但卻不自覺地將這次當做了接近她的機會。
他們就這樣在半醉半醒間互相認識了,連著一整個星期,她每晚都會來這里喝酒。
有時他們暢聊著人生,有時他們放肆地吐槽著母校,有時他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流淚。
那個時候他的心中無比地嫉妒也無比地憎恨那個男人,竟然惹得她如此地傷心,竟然能夠讓她如此傷心。
國內(nèi)的公司堆積了許多公務(wù),助理徐澤委婉地催他回國,他卻絲毫不在意,如今她的樣子,他并不能放心回國。
那一日,顧時謙如同往常一樣,早早地來到酒吧等她,卻始終不見她來。他撥打了多次她的手機,是他趁她醉酒,悄悄留下的號碼。
每次都是剛接起沒幾秒便被掛斷,他無比著急,但仍然努力平靜分辨著那頭的聲音,似乎也是一處嘈雜的酒吧。
他將錄音遞給酒吧相熟的DJ,DJ將附近可能的幾間酒吧名字寫下,他匆匆地一間一間尋找,托好友調(diào)查監(jiān)控查明她的去向。
最后是在一間酒吧門口見到了她,即使只有一個背影,他還是瞬間便將她鎖定。
她被兩個男的架上了一輛車,他跑上前想要制止,卻還是差了一步,他跑回自己停車的地方,將油門踩到最大,想要追上那輛車。
他看著她被帶進了酒店,急得連車也沒有鎖,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