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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xié)會

No.3—No.4

協(xié)會 M.迷 3623 2020-08-18 13:48:16

  No.3

  “鬧鬧……Nina說的什么?”蕙雅雙手拇指快速按著手機鍵盤,將封塵往事記錄到備忘錄里。

  莉迪亞·德普道:“Nina是一名催眠師。雖然我對催眠這碼事心有懷疑,但不得不說,她的心理學(xué)知識是同輩中一流的。”

  蕙雅手一頓——科笑鬧原來是催眠師啊。

  耳機里繼續(xù)響起莉迪亞的聲音:“Nina說過,Cosette背負(fù)著常人無法體會的壓力,來源包括繁忙的工作、精細(xì)的科研、還有……失敗的婚姻。但是,Cosette從來都是把它們生吞下咽,甚至嚴(yán)以律己——這是相當(dāng)危險的。當(dāng)能量聚集到一定程度……”

  莉迪亞沒有說下去。

  “那之后呢?”蕙雅問。

  “我跟著Cosette去了中國,她的目的性很強,直接去了你們的家。那時屋子里沒有人,她走進(jìn)一個房間,把自己帶來的筆記本塞到書架里……對,她說那是你的房間。

  “Cosette知道你父親能得到她回來的消息,但她覺得沒有見面的必要,所以很快就離開了?!?p>  “然后媽媽去了日本?”蕙雅道。

  莉迪亞似是一怔:“是的……”

  “我們曾經(jīng)調(diào)查過媽媽那段時間的活動,她在日本停留了一個晚上,就去美國了。哈……我一直都很奇怪,她為什么要去拉斯維加斯……原來……”

  “其實,”莉迪亞說,“那時我也是不知情的。Cosette告訴我,她要和她的那名弟子——渡邊繪美談一些事情。當(dāng)我第二天從酒店醒來時,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失去和她的聯(lián)系了?!?p>  故事,就此終結(jié)。

  莉迪亞真正想說的話,也許才剛剛開始:“雅。如果你沒有攻擊官網(wǎng),沒有被卡蘭尼克叫到美國,我或許永遠(yuǎn)也不會找你說這些。Cosette生前有意阻止我——還有她身邊的任何成員和你有聯(lián)絡(luò)?!?p>  蕙雅明白了她接下來要說什么。

  “這兩年,我接觸了很多事情。從前Cosette把我保護(hù)得太好了,如果不是Lloyd Wiener的出現(xiàn),我甚至都忘了F?K那個可怕的存在……”莉迪亞停下思考了片刻,又道,“大概一年半前,我開始組織身邊有意反抗協(xié)會的人。其中大多數(shù)是新生兒……”

  “包括Joseph Walcott(約瑟夫·沃爾科特)?”蕙雅平靜地看著手機。

  姓名:莉迪亞·德普

  年齡:28

  組織:Tech-I

  排行:Top802,Tech-I北美區(qū)

  ……

  兩年前,她可是和媽媽一起待在Tech-I北美區(qū)一號辦公室的人啊——蕙雅挑眉,這手法令她心生微妙的熟悉感。

  “對?!崩虻蟻喸陔娫捓锎鸬溃八敲熨x極高的年輕人。

  “雅,我們的目的肯定是一致的。我不知道你們走到了哪一步,但目前而言,我這邊還沒有推翻F?T現(xiàn)有體系的完美辦法。Joseph那天攻擊官網(wǎng)是他個人的行為,他沒提前告訴我。”莉迪亞說著,聲音里帶有埋怨,“無論如何,我們已經(jīng)不能停手了?,F(xiàn)在,我的伙伴們和我列出了十幾個方案,不過還沒討論出最后的結(jié)果。雅,如果你有計劃……我一定要讓F?T翻天覆地!”

  “好?!鞭パ诺?,“德普女士,謝謝你和我說了這么多。”

  ————

  趁著記憶和感觸新鮮,蕙雅即刻整理一份剛得到的信息。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xí)慣。

  可不知怎的,思路越扯越多,一回神——竟已經(jīng)過了一個多小時。

  蕙雅呼出一口氣,走下樓,向房東借了臺閑置的計算機,然后開始對剛才那段通話錄音進(jìn)行加密。她做得很細(xì)致,似乎不趕時間,但縱觀她的行為,從加密之始至終,其實并沒有過去很久。

  丫丫:[文件]

  蕙老爺子:???

  美國好玩嗎?

  丫丫:……好極了

  蕙老爺子:那多玩一會兒?

  丫丫:不了不能沉迷,我一會兒要去倫敦

  蕙老爺子:58分鐘的音頻?

  丫丫:您老慢慢品味咯~

  蕙雅退出聊天頁面,從聯(lián)系人里滑出科笑鬧的名字。頓了頓,還是沒點進(jìn)去。

  科笑鬧說,她非常用心地查過媽媽的死因——只有“自殺”一個答案。

  至于科笑鬧為什么隱瞞勞埃德·維納在其中的作用,蕙雅不想知道——也不重要了。

  她手指一動,點入置頂聊天框。

  丫丫:先生

  HR:嗯

  歸還計算機的蕙雅正向房東致謝,一回頭見文吟生又發(fā)了三條消息,便一邊走回房間一邊回復(fù)。

  HR:?

  什么事?

  丫丫?

  丫丫:嗯嗯嗯在在在

  我說我就隨便叫叫你信嗎

  HR沉默許久。

  HR:想離開了?

  丫丫:倫敦

  HR:很急啊

  丫丫:不急,但是不想浪費時間

  聊天框頂不斷閃現(xiàn)“對方正在輸入中…”最后終于定住。

  HR:倫敦見

  蕙雅笑了,雙眼彎彎。

  丫丫:倫敦見

  下個瞬間,HR請求視頻通話。

  她一驚,飛快把手機固定到桌上,退至床沿理了理頭發(fā),才道:“Summer,接?!?p>  屏幕畫面一凝,跳轉(zhuǎn)——

  十月底的氣溫開始涼了,文吟生身著珠片刺繡西裝外套,里面是素白的圓領(lǐng)針織衫,隔著屏幕都好似能透出溫潤柔軟。他不知處于哪條街,一道車燈晃過,在他臉上明滅。

  文吟生見到小姑娘乖巧的模樣,不自覺笑了笑,學(xué)著她的樣子,將手機移遠(yuǎn)。

  短短幾秒內(nèi),鏡頭傳遞了許多景象,仿佛濃縮著整座城市的燈紅酒綠——街上有些冷清,卻也亮堂。

  手機在文吟生手中轉(zhuǎn)了一圈,畫面重新定格于男人的面龐。

  “千永的晚上比這好一萬倍?!蔽囊魃f。他很少下這么幼稚的定論。

  蕙雅笑笑:“好,好一萬倍?!?p>  “Lydia Depp是個怎樣的人?”文吟生隨意問道。

  “嗯……聰明,又單純?媽媽那時候保護(hù)她是有道理的?!鞭パ磐犷^思索了好一陣,認(rèn)真地說,“反正沒我精?!?p>  鬼精鬼精的。

  兩人對視,笑得不約而同。

  “一會兒給你傳個音頻。”蕙雅說。

  “好?!蔽囊魃笭?,“倫敦見?!?p>  “倫敦見?!?p>  ————

  ————

  No.4

  清晨,海面霧蒙蒙的,天氣并不好,能見度很低。

  一雙白色運動鞋踏在甲板上。男子生得高瘦,披了件皮質(zhì)戰(zhàn)壕風(fēng)衣,衣擺微揚,將要融到風(fēng)里去,然而暴露在外面的姜黃色針織衫高領(lǐng)又亮得醒目扎眼。

  他抬手看了眼黑腕表,桃花眼瞇起。

  “陀飛輪時間等式腕表?”一個雄渾的聲音從男子背后傳來,“不錯啊,紀(jì)硯?!?p>  南紀(jì)硯不動聲色地放下手,衣袖隨之垂落,幾乎掩去了他半只手。

  “要下雨了,”南紀(jì)硯側(cè)身,劉海下有風(fēng)流動,他那自然上揚的仰月唇讓人難以判斷他是否真的在笑,“你說,這會是一場暴風(fēng)雨嗎?”

  ————

  ————

  倫敦。

  一道清麗紅影飄來,攜卷著不少街頭人士的側(cè)目。

  紅格紋粗呢半裙在淡淡的秋季中盛開,蕙雅穿著一件白色棉質(zhì)標(biāo)識T恤,墨發(fā)在其上披散,飛揚。

  衣服,是她回自己在倫敦的家——查特維爾公館換的。

  然而……

  她望著街對面的酒店,好像無意間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抿唇笑了笑,又迅速斂去神情。

  當(dāng)?shù)貢r間昨晚八點,蕙雅回到了倫敦,她的生物鐘已經(jīng)完全混亂,疲憊間倒在床上以為又會睡得天昏地暗,誰知凌晨便醒了,而后再也沒睡著。

  現(xiàn)在是倫敦時間早晨六點。

  消息提示音響起,蕙雅從包中拿出手機。

  HR:我登機了,晚點在達(dá)拉斯轉(zhuǎn)機

  丫丫:好

  蕙雅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向著對面的酒店走去。

  酒店前臺的女人見進(jìn)來了一位異國女孩,有些好奇,但當(dāng)她檢索出住客信息時,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這里是您的房卡,”她說,眼里閃過什么,“住房愉快?!?p>  “謝謝你?!鞭パ盘鹛鸬匦χ?,像個不經(jīng)世事的姑娘。

  前臺女人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合上嘴。

  昨天他們收到這條預(yù)定時,所有人心里滿是驚訝,但顧客指明了要那間房,他們也只能立刻安排人打點好房中的一切。

  一年前,那里死過一名外國旅客。

  雖然警方最后判定是自殺,可它終究為酒店帶來了不良影響,好在它的名聲本就不小,這才沒在那場飛來橫禍中消亡。

  他們沒有刻意掩藏事故,只要稍一打探,便知道哪一間房是自殺現(xiàn)場。

  剛剛那位東方旅客……

  前臺女人搖搖頭,算了,反正她只住一個夜晚。

  ————

  啪——房門緊閉。

  蕙雅視線一寸一寸地掃描著這個房間,面上沒有表情。

  片刻后,她合上眼,自語:“如果我是你……”

  我恨F?T,我不要它好受……

  可是我快要死了……

  死在這間房里。

  我死后,房間里所有東西都會被搬走,換新……

  不對,還有種可能,這整間房都會被封鎖。

  也許以后再也沒有人入住……

  刷——銅鈴眼舒開。

  蕙雅無意識地后退,背部貼上房門。她定神,冷靜地打開門,走出去。

  重新關(guān)上門,她眼球轉(zhuǎn)了轉(zhuǎn),轉(zhuǎn)身離開,但才移了兩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頭看了一眼。

  蕙雅朝電梯走去,神秘一笑。

  原來,這么簡單,是她想得復(fù)雜了。

  ————

  查特維爾公館。

  白皮筆記本攤在書桌上,一只手飛速翻動著書頁,膚若凝脂。

  某一刻,她的動作停住,視線由上至下——

  66.218.71.83

  66.218.71.86

  44……

  ……

  這是一串IP地址。

  很早之前,蕙雅就明白這些地址不簡單,甚至也許是媽媽想傳給她的重要信息。因為,它們突兀地出現(xiàn)在超AI的研究記錄中,且占了整整一面紙。

  蕙雅曾順藤摸瓜找過這些地址服務(wù)的各個網(wǎng)站,但從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

  她和文吟生討論過,兩人認(rèn)為,這很可能是一道排列組合題。

  蕙母工工整整地列了28個IP地址——不考慮重復(fù)數(shù)字的話,可能有“28 4=614656”種排法。復(fù)雜點,便為“(4×28)4”;再復(fù)雜點,“28!”、“(4×28)!”。

  蕙雅提筆,在一旁的一張紙上寫下了4個數(shù)字。

  4713

  應(yīng)該是它的順序。

  那間房的門把手上,刻了兩個摩斯密碼——在把手最里側(cè),一般人摸不到的地方。

  和門有關(guān)的東西?蕙雅第一反應(yīng)是門牌號。果然,門牌下面也有不起眼的劃痕,很淡很淡。

  ——4 5

  君四五,她的標(biāo)記。

  她們也是幸運,酒店將房間里的擺設(shè)全部換過,卻沒有換一扇新門。

  不過如果真的沒得到任何提示,蕙雅想,她還是會嘗試直接用門牌號當(dāng)活馬醫(yī)——她一直記著這個門牌號,4713。

  等等……為什么是門牌號?

  難道渡邊繪美還身在東亞時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故意訂的這間房?

  [Gene Forty-five?沒錯,她知道的太多,而且變得不聽話,我讓她永遠(yuǎn)閉嘴了,但她是自愿的。警方的判斷沒有錯,自殺。]

  “卡蘭尼克讓媽媽一周內(nèi)作出答復(fù),服從,或者遺忘……”蕙雅喃喃,愣住了。

  那給渡邊繪美的選擇是什么?服從或者死亡?遺忘或者死亡?

  無論如何,卡蘭尼克一定有逼渡邊繪美自殺的籌碼。

  思緒紛亂間,蕙雅已經(jīng)根據(jù)重新排列的IP地址找到了網(wǎng)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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