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出奇的安靜。
融化在天空中的玻璃似乎有意隔開了風(fēng)聲,只留下三兩捧細碎的陽光撒在裙邊。
荼蘼不自覺地眨了兩下眼睛,一時間,她沒能處理那么突然的信息。
現(xiàn)在,荼蘼覺得自己就像是上課走神時突然被叫起來回答問題一樣,雖然同桌在下面小聲地提醒自己,卻就是沒法把答案說出來。
簡單點說,她臉上就寫著一個懵字。
奇怪的氣氛里,藍鐘漸漸不安起來,原本鼓起的勇氣也都慢慢消散了。
“那個……不可以的話……也沒關(guān)系……”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支支吾吾地,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我,那個……不是一定要的意思!……對不起……”
藍鐘背后冷汗直冒,臉上也燒得發(fā)燙。
“我……我一定是把家人的分量看得太輕,惹前輩生氣了……家人哪里是想當(dāng)就能當(dāng)?shù)陌 懔嗽懔恕@下要怎么辦……”
藍鐘的手心已經(jīng)幾乎濕透,可正當(dāng)她小心翼翼地將手從荼蘼手里松開時,她所沒預(yù)想到的事發(fā)生了。
荼蘼把手輕輕一抽,轉(zhuǎn)而伸向藍鐘的后背。
慌亂間,藍鐘的大腦一片空白。
等到她回過神來時,荼蘼已經(jīng)緊緊抱著自己。
“前輩?”
耳畔,響起她成熟的本音。
透過柔軟的發(fā)絲,仿佛變得蓬松了。
又或許,那份大人氣天生就是溫柔的。
“你搶走了我想說的話……”
會讓藍鐘驚奇的東西有很多,但能讓她安心下來的東西,即使是龍宮里,也很難找出一件。
只是,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被稱為“你”的奇跡。
狡猾地,在沒能察覺的時候,偷偷將灰色的迷蒙變?yōu)槲宀拾邤獭?p> 藍鐘眼中的慌張,淡了,漸漸淡了。
是心底的棱鏡,折射出一道溫暖的楓色光芒。
在她眼瞳中的那片汪洋,化為一只躍起的粉紅海豚。
沒有什么可怕的。
“謝謝你……”
或許是錯覺,或許是真實,藍鐘聽到了與昨晚同樣的聲音。
似乎已潸然淚下,可后頸上卻又沒有一絲濕潤的吐息。
但那些,早已無關(guān)緊要了。
至少,藍鐘可以相信,靠在自己身上的這個人,是幸福的。
“但是,如果是姐妹的話,不是變成實現(xiàn)我的愿望了嗎?”
她在耳邊輕聲細語著,微微顫栗的氣息牽動著耳側(cè)的幾縷長發(fā)。
“一樣的愿望……不是更好嗎?”
藍鐘閉上眼睛,抬起纖弱的手臂,搭在荼蘼的肩上。
臉上,不自覺地微笑著,像是睡著的小星星,臉頰還有一層淺淺的櫻花粉。
“撒謊了……但,只能撒謊吧……”
這些話,藍鐘心里也不是那么清楚,但隱隱約約,她似乎能感覺到這句話。
“前……姐姐,摩天輪要停了喲……”
重新踩上熟悉的地面,卻邁著從未有過的步伐。
像是,找到了生存的意義與力量。
“好啦,下一個去玩什么?”荼蘼側(cè)過身子,微笑著問道。
沒等藍鐘回答上來,遠處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會長!一塊去鬼屋嗎?”
荼蘼朝聲音的來源望去,蘇木正朝她們揮著手,一旁是拿著指南針和地圖的南燭。
“要去嗎?”荼蘼向藍鐘問道。
“……嗯?!?p> “晚上會嚇得睡不著的哦!”
“唔……但是,有人邀請……還是去一下……比較好吧?”
荼蘼朝著語無倫次的藍鐘笑了笑,遠遠地向蘇木喊道:
“走啊!”
即使是彼此之間的身份變了,真正會做的事,也不會有多大變化。
姐姐還是那個護著后輩的前輩,妹妹還是那個擔(dān)心前輩的后輩。
實際上,所謂的關(guān)系,對于心心相印的人來說,又有什么非說不可的呢?
至少,荼蘼小姐是這么想的。
繁忙的校園生活,依然會繼續(xù)下去。
直到黃昏,一切特別結(jié)束后,普通的每一天,又將造訪。
而這一天的珍貴:
許是,某座絕壁上的一只雛鷹,認出了曾經(jīng)飛過的松樹。
以及,某片洋流中的一頭藍鯨,聽見寂靜中飄揚的歌聲。
藍原信長
其實在設(shè)定上藍鐘比荼蘼要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