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出發(fā)吧!”
“去哪?”
看著一臉無知表情的蕭聽寒,夜闌殤瞬間無語。這才過了一個晚上而已,你是吃了忘憂散嗎?什么記性這是。
“去瓊?cè)R門!”夜闌殤無奈地按了按腦門道。
“哦,對,我怎么給忘了!嘻嘻~”蕭聽寒不好意思地笑著。
“走吧!”
“嗯!”
嗖嗖兩道身影,二人便消失在繚繞的云霧中。
翻過深山,越過溝谷,跨過叢林,夜闌殤專撿人跡罕至的地方經(jīng)過。
不一會,他們來到了望日峰。
自山腳而上都是磨得光滑的石階,與點(diǎn)綴在各處的涼亭相連,上面直達(dá)瓊?cè)R門宮殿。
如今的瓊?cè)R門,一眼望去,一片死寂荒涼,但是縱觀大體依舊不難看出昔日的風(fēng)光無限,氣勢恢宏。
周圍盡是殘?jiān)珨啾?,日久天長,墻的縫隙處早已積滿塵土,墻頭生起一叢叢蒿草,風(fēng)一吹便隨之?dāng)[動,向?qū)硖酵娜苏惺?,訴說寂寞。
斷墻與兩根精鑿細(xì)刻的石柱相連,石柱間懸了一牌匾,上書“瓊?cè)R門”三個金字。雖蒙上一層風(fēng)塵,依然擋不住金字反射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邁步入門,里面建筑高大宏偉,皆雕梁畫棟,只是顏色有些暗淡,有些圖文也被風(fēng)雨打磨得失了真。
檀木窗廊早已掛滿蛛網(wǎng),積滿灰塵。
從一進(jìn)門,蕭聽寒的面色就凝重起來。直覺帶領(lǐng)她穿過若干道門,來到了處于內(nèi)部的偌大試煉場。夜闌殤注意到她行為異常,緊跟過來。
一步一步邁向演武場中間,蕭聽寒的腳步卻越發(fā)沉重,到中間方才停下。
耳邊放佛響起了眾人指責(zé)的聲音,口氣都出奇地一致。
“妖女,快快束手就擒!”
“這種妖人,留著也是為禍人間,讓她繼續(xù)囂張下去,不知道多少人又要遭殃!”
“這種人,不除了她還等什么?”
“……”
空氣中一種巨大的無助感襲來,寒冷,孤獨(dú),悲哀,不舍,牽掛……置身其中,如煉獄般煎熬。
不光是她,身后的夜闌殤也能能察覺這微妙的感覺,這不是產(chǎn)自他內(nèi)心,而是似乎有什么東西闖入他心扉,要他被動地接受。
這極有可能是絳櫻一脈的神奇所在吧!夜闌殤猜測。
此時(shí)蕭聽寒眼里已滿含熱淚,這些人說的不是別人,是帶給她生命的娘親?。?p> 雖從未謀面,她能感覺到四周彌漫的都是她的氣息,這種熟悉的感覺伴隨著她的腳步越來越近。
她又前行幾步,至一褐色地面處,撲通一聲,重重跪下,手撫在地面,忘情地凝視。淚水串成珠子,一滴一滴落在上面。
這時(shí),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夜闌殤的唇微微動了動欲要說些什么遲疑片刻又收了回去。他的瞳孔放大,看得眼直。
被打濕的地面上升起一團(tuán)血霧向二人襲卷過來。來不及閃躲,夜闌殤只覺一陣寒意浸皮入骨。朦朧的血霧散盡后,二人已置身于一個陌生的場景。
人群嘈雜聲頓起,夜闌殤環(huán)顧四周,是一眾青衣弟子。
臨近演武場中間一邊站著七人,站在最前面的老者應(yīng)該身份最高,后面可能是他得意的心腹。
而另一邊一看便是柳痕生子桑紅葉和一眾緊緊依偎的親眷,他們的眼神里寫滿了驚恐無措。
子桑紅葉懷里抱著一個剛滿月的嬰兒,那嬰兒此刻卻不哭不鬧,爛漫無邪的眼瞳只安靜地盯著她娘的面孔。
蕭聽寒眼含熱淚眼看著這個紅衣女人,原是出塵脫俗世外仙姝般容顏此刻卻沾滿血漬,身上數(shù)不清的劍傷,地上的血已快匯成小河。
但她的那只手還是緊緊抱住嬰兒,另一只手握住劍柄,青筋鼓起,眼里透漏出一種虎狼遇敵時(shí)護(hù)子的兇惡。旁邊的男人傷得更重,他的胸前被插兩刀,衣襟劃破處仍在淌血。雖未中要害,經(jīng)歷多番打斗怕也是失血過多,雖立得剛直,怕是咬著牙勉強(qiáng)支撐而已。
“爹……娘……”
蕭聽寒面前又模糊了幾分,她小聲顫抖地喊著,伸出手想要觸及盡在咫尺的他們。
可是一揮手卻穿過了眼前的殘像,收回手,什么都沒有改變,她的爹娘依然不為所動。
她起身,此刻就站在子桑紅葉面前,任憑她怎么揮舞手臂,也只是徒勞,她根本觸摸不到。雖能見到她爹娘,卻終究是天人永隔!
“寒妹,別嘗試了,這是幻象,你碰不到他們的。”
夜闌殤無奈告知。
“我該怎么辦?”
蕭聽寒聽到了她娘的聲音,她終于靜了下來。
“冰兒才剛一個多月大,我不能讓她落入賊人的手里?!?p> 子桑紅葉回頭對柳痕生說道,二人不約而同地點(diǎn)頭,隨后柳痕生發(fā)話:“放煙花!”
原來我叫冰兒,真是好聽,冰清玉潔,與世隔絕,娘大概是想要我遠(yuǎn)離世俗,永遠(yuǎn)堅(jiān)守本心吧!她滿是難過的面容終于有了一絲欣慰的笑。
蕭聽寒忖度間,一道煙花帶著氣貫長虹之勢沖上云霄,一瞬間炸裂,無數(shù)小火星迸飛。
“不好,他是在叫幫手,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qiáng)?”
“你們先上,搶過嬰兒,看他們能拖多久。”
蒼央派尊主莫凌箜的命令一下,五個長老齊出馬,飛奔向子桑紅葉和柳痕生。
余下的一人跟在莫凌箜身后,細(xì)長的賊眼讓人見了想忘記都難,夜闌殤當(dāng)下也好奇這個人怎么不和長老們一起參戰(zhàn)。
柳痕生原本握住劍柄的手一用力,流著鮮血的胳膊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怒吼一聲,右腳向后用力一蹬沖到半空,手中長劍刺向率先靠近的一長老的脖子,那長老只用了兩根手指便彈開,身后隨之而來的幾柄短刃嗖嗖而來,柳生空中旋轉(zhuǎn)躲避,手里的劍不時(shí)抵擋將要扎進(jìn)身體的匕首,但已模糊的視線還是讓一匕首在腰間留下一道新的傷痕。
緊隨著又踢過來一腳,此次他已無力移位,只能硬挨。
眼看著柳生被一腳踢落,紅娘氣急抱著嬰兒也沖上去,身后一聲:“不可!”她全當(dāng)做沒聽見。
單膝跪地的柳生又噴出一口鮮血,抬眼見紅娘正靠近自己,四目對視,眼里訴不盡的心酸悲傷。
“我沒用,對不起,保護(hù)不了你和孩子!”下一句:“你帶著孩子先想辦法躲開等待玉風(fēng)的援助,這邊交給我?!边€未出口,又一陣匕首雨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