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留在府中之后,事情的發(fā)展似乎就已經(jīng)不再是他們能控制的。
前幾日的時候,這十五六個孩子還不怎么適應(yīng),嬤嬤也沒喲過于為難她們,只是教導(dǎo)了些基本的規(guī)矩。
這些東西都是必要的。
但是實(shí)際情況就更撲朔迷離了。
何苑與青蓬雖說是并沒有受過訓(xùn)誡,更未曾讀過書,但是也很清楚,若是單純教導(dǎo)些知識,根本不用大費(fèi)周章。
這般,甚是難解。
何苑幾個孩子被留在了這里,就住在不遠(yuǎn)的地方。
其實(shí)按理來說,他們,原本沒有再這個地方生活下去的價值。
如果說,是因?yàn)樗麄兪悄切⑹亢⒆印D敲?,天下,因?yàn)檫@個而失去至親之人的孩子無數(shù),就算是再幫助,也輪不到他們。
根本不是借口。
“哎呀,阿尹,你急別想七想八了?!?p> 一旁那個女孩子沒有和何苑一般猶豫著杵在一個地方,直接撲到床上,就差在上面打幾個滾了。
她們倆住在一起,地方并不算小,又很整潔幽靜,倒是一個很不錯地方。
何苑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到那細(xì)微的笑聲,不遠(yuǎn)處的人有些惱羞成怒。
一個東西往這邊飛了過來,正正朝向那個還在笑話這個行為的人的方向。何苑躲閃不及,被砸了個正著。
“哎呦。”
何苑揉揉自己的腦袋。
砸過來的東西是安氏縫的小香囊球,自然沒什么殺傷力。
不過何苑可不會吃下這個虧,直接拿出自己的那個香囊球擲了過去。但是不知道是青蓬早有防備還是自己的手勁不夠,居然打空了。
何苑并未放棄,拾起先前青蓬丟過來的那個香囊球,吹干凈,然后第二波攻勢。
兩個人那么幼稚地打鬧起來,里面的笑聲并沒有掩飾。
這一切都被在外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誰都沒有想象到,堂堂州府府邸會有人如此隨意地走動。
如果何苑在外面的話,就一定能認(rèn)出其中的一個人。
那個人換下了侍從的衣服,著一身棕色長衫,外有短皮甲配腰帶,上面掛著一把彎刀。褪去了中午時見到的桀驁,十分恭敬地站在以為中年人身后。
中年人蹙了蹙眉,語氣平靜的很,卻含了幾分久居高位的氣場,“你說,那個女娃娃發(fā)現(xiàn)了你?”
侍從低下頭,應(yīng)了一聲是。
看著絲毫沒有防備、幼稚打鬧的女孩子,原本正要嘆一口氣,但是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非常認(rèn)真地看向站在那里的何苑。
雖說這并不是很令他滿意,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似乎,反而更好一些。
畢竟有拿捏的比孤身一人的好控制的多。
忽然,何苑感覺有些不舒服,下意識往窗外看過去。
窗戶外面是一片竹林,混雜著各種鳥鳴聲與風(fēng)聲,并未見到什么人影。
沒人嗎?
她一個不留神,又被彈了一下。
見女孩子有些莫名其妙地轉(zhuǎn)回頭,又被那個香囊球吸引了注意力,中年人和侍從從轉(zhuǎn)折后走了出來。
這孩子的直覺,果然有意思。
中年人沒有再繼續(xù)留下去,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進(jìn)小院子,聲音淡的很:
“去告訴齊嬤嬤,讓她多注意一下這兩個孩子?!?p> 翌日。
很明顯,今日所要做的東西似乎有些不同。
嬤嬤就很安靜地坐在那里,看著那十四個坐在那里、默不作聲的女孩子,眼神不可查地流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雖說這些孩子大都有些不知禮數(shù),但是經(jīng)過了幾次教導(dǎo)之后,現(xiàn)在倒是好了很多。
最重要的是,這些孩子是真的聽話,比那些小姐什么的省心的多。
不過底下的人可不知道坐在上面的嬤嬤的想法,就覺得那邊的目光太冷了。低著頭不敢講話。
何苑有些怔愣地看著攤在他們面前的東西。
每個人面前攤著筆墨紙硯。
當(dāng)然認(rèn)識這是些什么東西,不過,這是個什么意思?教他們寫字?
不對。
何苑似乎有些明悟。
“今日,我教你們畫些花樣。你們應(yīng)該清楚,就算是沒有動過手,但是總見過你們親人制作繡品,在每一次下針之前都要對照花樣。”
下面的人點(diǎn)點(diǎn)頭。
就是這樣,一群孩子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畫花樣。
不是說這些孩子能坐得住,只能講他們請來的這位齊嬤嬤十分鎮(zhèn)得住場子,讓這群孩子都不敢動作。
當(dāng)然,皮成青蓬和何苑這種的并不多,大多數(shù)這個年紀(jì)的孩子雖是活潑,但還是害羞的居多。
正當(dāng)所有的孩子都要忍受不住的時候,那個聲音終于傳了過來。
“今日,就到這里。”
幾個孩子略微嘆了一口氣,又被嬤嬤瞪了一眼,然后瞬間噤聲。
僵持了半晌之后,終于起身離開了。
何苑很無奈地?fù)u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diǎn)。
真的,大半上午就坐在這里描花樣,換做是誰都會極其不舒服。大家都是第一次拿筆,狀況自然是千奇百怪。
但是這位嬤嬤當(dāng)真是好手段,只半上午就能讓她們這個樣子。
何苑翻了翻手里的那本冊子,然后就看到了那書的字后一頁有一個印章的圖案。
不知道是因?yàn)槭裁?,何苑總是感覺那個東西有些異常??雌饋砭褪且粋€普通的印章,卻不是常見的朱砂,而是絳紫,平添了幾分妖異。
不像是什么正經(jīng)花樣冊子。
見著自己的阿姊又開始發(fā)呆,青蓬就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那邊,然后開始搖著何苑的肩膀。
“嘶嘶嘶——”
何苑的聲音有些無奈,混雜著咬牙切齒,“你又鬧什么啊?!?p> 青蓬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她也不能怎么樣。
行,你厲害。
“好,那,我們?nèi)プ鍪裁磫幔俊?p> 其實(shí)這幾日,她們雖然時不時被教導(dǎo),但是大半時間還是能自由玩耍的。甚至為了怕她們太過無聊,甚至給她們買了很多小玩意兒,大多是這些孩子沒有見過玩過的,倒是樂得其所。
期間老顧來看過她們一眼,畢竟還是有點(diǎn)不放心。
但是在院子里見著在瘋跑了兩個孩子,又看了看她們居住的地方,笑罵了一聲,然后徹底放下心來。
原本心里的那些不安似乎得到了一點(diǎn)安撫。
最起碼,并不是因?yàn)樗麄冞@些無足輕重的侍衛(wèi)扈從所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