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阿尹，你說我們還要在這里多久啊~”
青蓬其實挺無奈的，整日被逼著做這些事情，還不如回家挨罵來得痛快。
不過終歸只是抱怨而已。
原本緊張的心情倒是在這些抱怨之下消散了很多。
每日總是能尋到些新鮮事物去做，何苑倒是覺得還能忍耐些日子。畢竟她們終歸就是在這里過一些日子，還是要回去的。
只不過，現(xiàn)在的她們還不知道，有點時候踏出了一步，未來的方向就有可能會截然不同。
如果當初州府大人沒有下這個命令，老顧沒有帶著她和青蓬進入這個地方，或許她們的一生就會如預想一般平靜地度過。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大概，也遇不到那個對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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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一群小孩子的心思，在傳令之下，這幾日齊嬤嬤著實注意了何苑和青蓬。
畢竟是經(jīng)歷過很多事情的老人，雖說對女紅什么的不能算是精通，卻也練就了一雙火焰金睛，這也是主子這次派她過來的原因。
當然，雖說是不精通，教教這些孩子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些孩子的心性雖說不能一眼看透，但是也分辨的七七八八。
兩個小女孩是在一起長大的，似乎因為那個叫何苑的小姑娘的父親在戰(zhàn)場犧牲，所以是在一家里。
想來那位母親雖說不是什么大家閨秀，卻也有幾分不同。
否則這兩個孩子不會出落的這般性情，不算是文靜秀雅，但卻豁達自由。這個，對這些從未見過山河澤川的孩子來說，是很難得的。
青蓬的性格很適合當做某些小姐的伴讀，同窗好友，沒什么野心，又能讓人覺得自由。
但是何苑卻很難以描述。
在她向自家主子解釋的時候，齊嬤嬤猶豫了半天，最后粗略地形容了一下。
像是一塊沒有棱角的石頭。
對周圍的人都很尊重，很友好，感受不到那種鋒銳的氣息。
相處的時候覺察不到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不會太過厭倦；但是想了解的時候，卻只能觸碰到一片生硬與冰冷。
這個孩子，不可能成為那種振臂一呼、激憤陳詞的人。
但是也只有這種人，最適合作為那個站在一旁，輔助其他人踏上高位的人。
不起眼。
但是很多至關重要的事情，往往都是被這些不起眼的人所顛覆。
那人坐在院子后面的一片竹林之中，齊嬤嬤就站在一旁。
那位扮作侍從模樣的人今日沒有來，不知是有事，還是另有吩咐。
透過竹子之間的縫隙，他能清晰地看到一群在那里嬉鬧的孩子，那些身影卻并不知道這一點，也有可能，是裝作不知道。
他，不會再重蹈覆轍。
幾息之間，那個站在不遠處的人就做出了判斷，伸出食指，點向何苑所在的位置。
“就她?！?p> 齊嬤嬤面色一肅，剛想應聲去找州府大人，那個人卻抬了抬手。
止住了腳步。
“兩個人一起?！?p> 嬤嬤自然也想通了其中的利害，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語氣尊敬，“不讓那個孩子知道嗎？”
坐在那里的中年人想了想，挑挑眉，語氣平淡：
“就是不能讓另一個知道，才好辦事?！?p> 等到手下的身影完全離開之后，中年人抬了抬右手，一個身影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那個人看起來是少年模樣。因為在陰影之中，看不清楚他的的細微表情，只能覺察到少年的目光投向竹林之外細碎的光影。
出生在不合適的地方，總會有一些不情愿的事情必須去完成。
不是愿不愿意的問題。
“這是你的選擇？”
少年人的聲音不急不緩，似乎完全沒有在意到自己話中的不尊敬。
“不論你愿不愿意，”中年人似乎嘆了一口氣，又好像只是在感慨什么，“如果走到想要的位置，你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但是如果只是弱小的模樣，能做的，就是找到最有利的。”
少年人似乎是擰了擰眉，有些抗拒這個安排。
中年人有些歉疚，但是并未改變自己的想法，“她叫何苑，以后會是你的，另一只手?！?p> “好?！?p> -
今天似乎沒什么事情要做的樣子。
嬤嬤讓她們在外面自己玩鬧一會，然后好像有什么事情，就不見了蹤影。
何苑和青蓬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不得不說，青州城州府大人的府邸當真是精致，不說遠處的那片竹林，就單論那些假山和湖水，都是尋常見不到的精致了。
何苑有些狐疑地又看了一眼剛剛瞥過的那片竹林，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最近自己好像太敏感了。
之前雖說不是沒有玩過，但都被限制在比較小的地方。不只是不是快要回去了，今日居然帶她們來這么好看的地方。
到底是孩子天性，花叢中的蝴蝶就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玩得不亦樂乎。
何苑和青蓬站在湖邊，拿著小樹枝逗魚玩。
湖水很干凈，但是并不能看到底，碧色的通透感卻更讓人著迷，似乎一雙眸子都被吸進了里面一樣。
大多是紅鯉，撥動水面的時候暈染開一圈圈波紋。
“阿尹，這個水好看啊，不過，這些魚養(yǎng)得這么好，又不能吃，著實是有點可惜?！?p> 何苑盯著鯉魚，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還是認同了青蓬的觀點，覺得很是可惜，“不過是觀賞的，肯定不行。”
兩個人有些入神，沒有覺察到周圍的那些孩子已經(jīng)跑遠了。
齊嬤嬤把那些孩子趕回去之后，走向這兩個被湖水吸引住的孩子。
其實真的很奇怪，這些孩子總會被那些簡單的東西吸引去注意力，對一些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也能玩得不亦樂乎。
齊嬤嬤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樣的時光。
或許有過，只是她這么多年的謹小慎微與膽戰(zhàn)心驚，已經(jīng)忘記了那些還沒有入宮的日子，每次半夜醒過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明天究竟會怎么樣。
待她很好的老宮女總是同她講，要謹言慎行，不可妄想，不得貪心，走錯一步都會萬劫不復。
如今見到這般情狀，倒像是隔世一般。
不過若是齊嬤嬤知道她們正在可惜這里的魚不能吃，恐怕就不會這般淡定自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