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清宮中的朱翊鈞閉目靠在椅子上,自古以來張鯨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是最后一個,為什么這群人會出現(xiàn)如此的貪欲呢。
人追求的無非是財色權(quán),而恰恰是這三樣毀了一個人。
做為太監(jiān)應(yīng)該是悲催的,一把刀剝奪了他們作為男人的權(quán)利,他們只好將這方面的欲望強加轉(zhuǎn)移,錢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方式。往往就是如此,權(quán)利的提高會帶來財富的渴望,他們不容易。
當然能理解他們是一方面??赡悴荒芤驗槭种杏辛藱?quán)利就可以為所欲為,陳矩為什么不呢。
全大明少說也有兩萬的太監(jiān),這兩萬人的背后是兩萬個家庭,如何才能根治這個問題還是讓人頭疼的問題,要知道歷史走過來上千年,沒有哪個朝代改變了如此的現(xiàn)狀,朱翊鈞不禁要好好想想了。
張誠在一邊小心翼翼的伺候,他也能猜到皇上現(xiàn)在想些什么,都說皇上寡薄,其實不然,前些天對張閣老皇上的表現(xiàn),今天對張鯨的表現(xiàn),都說明皇上是個重感情的人,自己能跟著這樣的皇上混,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祖墳冒青煙也不為過。他也在暗暗警戒自己,要審時度勢,不能妄自菲薄。
“皇上?皇上?”張誠小聲的呼喚著,生怕朱翊鈞沖自己發(fā)脾氣。
朱翊鈞揉著太陽穴,一時間真是想不出頭緒,正好聽到張誠呼喚便抬頭:“怎么了?”
“老奴看換上這么辛苦,要不叫十子來陪陪皇上?”
朱翊鈞想著“十子”是誰?不過他很快的就明白了,張誠口中的“十子”并不是一個人,而是十個小太監(jiān)。
要說起這十個小太監(jiān)那可是人盡皆知了,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長的漂亮,比女人還要妖媚,比女人還要動人心魄,誰能想的到朱翊鈞不但好女人,還好男人,想到這里朱翊鈞不禁惡寒,什么玩意。
“你將他們安置了吧?!?p> 張誠是沒想到平時他們可是得到皇上的厚愛,沒事就找他們來玩,這次卻直接放棄了,不得不說皇上真是轉(zhuǎn)了性子,看樣子以后自己得小心說話了。
一個下午朱翊鈞都是在看書中度過,雖然生澀,但也是很有滋味。
晚上吃過飯后,他便出去溜達了幾圈,回來洗澡便睡了。
也許是慣性使然,朱翊鈞今天又起的比較早。
張誠聽到皇上喚自己,忙跑來伺候著,他忙叫起太監(jiān)幫皇上更衣。
外面的天色還沒有亮,一片漆黑。
伺候的小太監(jiān)忙掌燈,接著整個乾清宮一片明亮。
朱翊鈞在幾個小太監(jiān)的服侍下穿衣,刷牙漱口,洗臉,打扮。
“皇上昨個睡的安好?!?p> “嗯?!?p> “老奴看到皇上容光煥發(fā)心里這也是竊喜?!?p> 朱翊鈞一歪頭,負責給他梳理頭發(fā)的小太監(jiān)將頭發(fā)抓的有些緊了,薅了下頭發(fā),他有點疼的嘶了一聲。
身后的小太監(jiān)忙下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p> 他撫摸了下頭發(fā),淡淡的說道:“起來吧?!?p> 小太監(jiān)嚇的不敢起來,張誠說道:“皇上讓你起來你就起來?!?p> 不管他的朱翊鈞看著張誠問道:“朕能早起你就高興了?”
“不止是老奴,恐怕滿朝的文武都會高興才是?!?p> 朱翊鈞挑了下眉毛“跟他們有何干系?”
“嗯,這不都是滿朝文武所期盼的嗎?!睆堈\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詫異的問道。
朱翊鈞擺手:“你啊,少動點腦筋吧。成天的想這些你不累,朕都替你累。滿朝文武高興了,朕卻不高興,你說朕這個皇上當?shù)模裁词虑檫€要考慮這他們的心情。當著也太沒有意思了。”
張誠忙跪下認錯。
“起來吧,別總是動不動就下跪。朕也就是發(fā)發(fā)牢騷。”
張誠不敢在問了?,F(xiàn)在皇上的想法太多匪夷所思,讓人摸不著頭緒。一旦自己猜多了,惹怒了皇上得不償失。
被幾個小太監(jiān)搬弄了半天,終于是將自己打扮好了。
朱翊鈞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站了起來。張誠忙高喊:“皇上上朝啦。”
“要死啊你?!敝祚粹x涌上去踹了張誠一腳。張誠被踹的錯不及防摔在地上,他詫異的看著皇上。猛然覺得自己的眼神不妥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p> 朱翊鈞雙手叉腰怒視著張誠:“誰讓你喊的,朕有說過要上朝的嗎?你這個狗奴才,再有下次朕扒拉你皮?!?p> 張誠誠惶誠恐,偷偷的瞧了眼朱翊鈞,發(fā)現(xiàn)皇上并沒有真的生氣,而是從自己的身邊走過。
“你還跪那,趕緊給朕起來?!?p> 張誠慌忙的起身,掃了下衣服上的灰塵追了上來。跑的時候他還想呢,皇上起的這么早不是上早朝那是干嘛,剛還說不要瞎想,轉(zhuǎn)眼就唉了一腳。圣意難測,真是圣意難測啊。
“朕告訴你,一會咱們悄悄的去大殿,就在金臺后面等著,朕倒是要看看沒有朕的早朝他們?nèi)绾伍_?!?p> 張誠是終于明白朱翊鈞的意思,合著半天皇上是玩心大起,想偷窺。
“這...這...不好吧?”張誠一臉的為難。
“有什么不好的,朕那么多年沒上朝也沒有說不好,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啰嗦!”
一路上侍衛(wèi)紛紛跪拜,朱翊鈞沒路過一個就要說一句“朕沒來,朕沒來過?!?p> 侍衛(wèi)面面相赫,皇上這是要鬧哪樣?不過既然皇上交代了,他們必須守口如瓶,一旦讓大臣們知道此事,不要說他們會掀翻奉天殿,就是皇上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金臺之后,朱翊鈞安靜的盤腿坐下,身前是一副圍棋,一壺茶水,兩碟小點心。
他攤開圍棋布,跟張誠講好了規(guī)則,然后再張誠不情愿的態(tài)度下強逼著對方下棋。
張誠是聰明之人,很快就知道其中的訣竅,倒是跟朱翊鈞下的旗鼓相當。
朱翊鈞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吃口小點心,一邊跟張誠下著五子棋時間過了倒是飛快。
外面的天漸漸的發(fā)亮,東方開始吐白,文武百官一如往常的從午門走了進來。
還是按照以往的順序站好隊,等待在金水橋旁。
他們誰都不說話,也不能說話,上面有太監(jiān)隨時記錄他們的一言一行。
等了下半個時辰,皇上依然不見蹤影,不少的大臣紛紛搖頭嘆氣,本以為皇上肯定是改邪歸正,從新做皇上了呢,看來一切都是假象,皇上依舊是那個三分鐘熱度的皇上,在昨天晃了下他們后,再次消失的無影無蹤。
“肅靜!”
一聲長嘯打斷了他們的唉聲嘆氣。
叭叭,幾響鳴鞭。眾大臣不在等待,紛紛跨國門檻,走進奉天殿。朱翊鈞“噓”了一聲,張誠捂著嘴不敢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