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
破碎的嘶喊聲中,劉昭風(fēng)一樣的沖了出去,完全忘記了圭懶身邊可能有的仙天高手,看到圭懶倒下,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不會跳了。
等到把人接住時,他才意識到是怎么回事,圭懶的情咒,發(fā)作了,而且遠比上一次還要兇險,鮮血不斷自他唇邊滲出,那股子詭異的甜香也愈發(fā)濃郁,整個人面若金紙,氣息微弱,緊閉著眼眸,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長生,長生,你別嚇我,你別嚇我,求你不要嚇我......”,劉昭單膝跪地抱著他,不停的用手去擦他嘴邊的血水,血水浸濕他的衣袖,卻怎么擦也擦不干,他全身抖的比圭懶偶爾抽搐的還要厲害,嘴里喃喃著,眼里水霧盈眶,讓他第一次覺得這樣惶恐。
“別這樣抱,把他的頭偏著,不要讓血倒流堵住出氣”,朱爾尊不知何時蹲到他身邊,雙手同時抓住了圭懶的腕脈,一邊探脈,一邊皺眉。
現(xiàn)在這種情況,灌藥肯定也是無用的,他回頭揮了揮手,原本對恃的兩方人馬,圍著圭懶府衛(wèi)的人立即散開,圭懶的府衛(wèi)們立即沖了過來。
朱爾尊也不耽擱,“別動手,你們世子舊疾發(fā)作,現(xiàn)在怎么處理?”
百蒙伸手就來搶人,“哼,我們自會處理,把世子爺還給我們!”
劉昭卻抱的死緊不松手,“你說,我做?!?p> 現(xiàn)在不是爭論的時候,“跟我來。”
燕云飛在幾人走后,忽然走到那灘血跡旁,他用手沾了些,放到鼻下,那股詭異的甜香似是完全浸入他的心脾之間,聞之欲醉,醉之欲昏,不由的,他伸出舌頭舔了舔。
一瞬間,他覺得有一種不安襲遍了全身,怔愣了半晌,忽然起身進屋,長生是不是不好了,都怪他,他早知道長生有疾,就不應(yīng)該刺激他,應(yīng)該穩(wěn)住長生,對外只要宣布他控制了長生就行,怎么就刺激的長生犯病了,真是該死!
誰也不知道,昏迷過去的圭懶突然之間,心神一震,疼痛都為之一輕,有什么東西,在不斷的滋養(yǎng)著他的神魂,讓他的痛苦也似乎消弱了。
沒過多久,燕云飛就一臉擔(dān)心的闖了進來。
是真的闖。
畢竟,他原來對圭懶的惡意太過明顯,百闕的府衛(wèi)豈會讓他進去,只是他們明顯不是燕云飛護衛(wèi)的對手。
“長生怎么了,有沒有事,嚴不嚴重?”
他想往前沖,劉昭卻讓護衛(wèi)攔住了他,“燕世子,適可而止!”
燕云飛闖了半天也沒有闖過去,兩個仙天境護衛(wèi)都對恃著沒動,他自己又被劉昭攔著,心里急的不行,卻知道劉昭不會妥協(xié),“你放心,我只是擔(dān)心長生,不是要害他?!?p> 劉昭冷哼一聲,“那也等長生醒了再說”,說的好聽,他信了才怪,這家伙別看一臉的風(fēng)流恣意相,實際上權(quán)欲熏心,完全就跟燕華城主一樣的貨色,骨子里都浸著末代國主血脈里的卑鄙狠毒。
燕云飛闖不過去,只能緊張的探著身子遙望,干凈的水盆端進去,一盆一盆的血水卻不斷端出來,他的心都跟著沉了下去。
上一次圭懶發(fā)作之時,他們很快就被府衛(wèi)們請了出去,并沒有從頭看到尾,他完全想象不出來,怎么會有這么多的血,吐了這么多的血,長生可還好。
圭懶情咒發(fā)作,他們的打算只能算是勉強達成,甚至于已經(jīng)取了圭懶身上的信物,去威脅百闕城主。
可再想把圭懶帶走,那就不可能了,一是圭懶的身體不允許,二是他們不敢動。
圭懶身邊兩個仙天三級的高手,一直沒有出現(xiàn)。
他們不敢賭,大家相安無事還好,一旦危及到圭懶的安全,他們難道還會不出現(xiàn)?
兩人一出現(xiàn),他們得舍掉多少人才能把圭懶帶走?
因此,哪怕燕華城主一日十二封信的催促,燕云飛也沒想把人帶走,更何況,長瀾與西川說是結(jié)盟,那是有條件的,他們絕對不會任他對圭懶下手。
可是他們不動,梁城卻動了。
圭懶聽完府衛(wèi)的消息,揮了揮手,讓人下去,他已經(jīng)知道了。
又是一個想混水摸魚的家伙。
他輕咳了陣,身后一股溫?zé)岬脑ψ越佑|處蔓延全身,他難得驚喜的回過頭,“奉叔宗叔,你們回來了?”
羅宗酷著張臉看他,“怎么又提前了?”
好不容易穩(wěn)定下來,沒想到他們才離開多久,竟然又嚴重了,“你還惦記那個女人,沒出息!”
羅奉抽走他手中的書,“老宗說的對,那女人不是個好東西,我們這次去辦事,剛好見到她,身邊跟著好幾個男的,親密的很,也不知道梁城城主怎么教的,倒是不怕丟人現(xiàn)眼。”
圭懶看著自己又被搬回床上,連正看的書都被沒收了,也是無奈,“我都躺了好幾天了”,在兩人一臉不妥協(xié)的表情中,他只能按下不想躺的情緒,跟兩人解釋,“跟她沒關(guān)系,是我自己累狠了?!?p> 不說起這個人,圭懶都快要忘了。
但是隋雨嫣卻沒有忘記他,甚至于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復(fù)他。
正是梅子黃時的季節(jié),煙雨小亭,幾枝半黃青杏伸入亭中,美人亭亭玉立,素手親撥杏果,回眸一笑,動人心魄。
“雨哥哥來了”,佳人輕啟朱唇,聲音似冰玉般輕脆美妙,莫名之中透著入骨的誘惑,讓由遠而近的青年都看癡了。
好在癡也不過是片刻,他手中捧著紙袋,走近后遞了過去,“南素齋的雪梨酥,嫣兒可愿賞臉嘗嘗?!?p> 隋雨嫣偏不伸手,“雨哥哥喂我。”
她抓著一個杏果摘了下來,雙手把玩著,一臉調(diào)皮的看著青年,“你看,我這么忙,怎么吃呢?!?p> 青年紅著臉,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深吸了口氣,才打開了紙袋,取出一塊雪白的糕點,顫著手遞到她嘴邊,“我......我.....喂你。”
隋雨嫣噗嗤笑開,在青年羞澀的不敢看她的目光中,一口叼走了他手里的糕點,臉上在笑,心里卻一片陰沉。
她隨隨便便就能征服男人,為什么就是征服不了那幾個,難道她不漂亮,不,她至少也是女人里最漂亮的一個!
青年的紅暈退去,又取了一塊遞給她,“在想什么,是不是我惹你不高興了?”
隋雨嫣這次自己取了過來,拿在手上,卻沒有吃,輕嘆了口氣,“雨哥哥,你說雷哥哥他們到哪了?有沒有受傷?他可挑嘴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
她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二十四大城里,排名前十的新王城,新王城有兩個意義,它曾經(jīng)是末代國主被逼走燕華之后的新王城,另一個,則是城主姓王,野心勃勃,意喻自己為新王。
她自從一路逃亡之后,遇到了很多喜歡她的人,只是這些人入不了她的眼,直到她遇到了王雷,新王城世子。
王雷已經(jīng)在她的攛掇之下,率兵攻打百闕去了,如今她無聊,正好逗逗王雷的弟弟,王雨。
王雨生性靦腆,被養(yǎng)的有些天真,明明是個成年人了,還單蠢的要命,甚至于一心一意愛戴兄長,她不過是勾勾手指,他就上鉤了。
她現(xiàn)在特別好奇,王雨會不會一直這么天真下去,明知道她是他兄長喜歡的女人,一舉一動都表現(xiàn)出對她的愛慕,竟然還以為自己是在幫兄長照顧她,真是傻得讓她完全沒有成就感。
“別擔(dān)心,如今百闕不過是困獸之斗,兄長無事的”,王雨一邊安慰她,一邊想她開心,“嫣兒還不知道吧,燕華已經(jīng)抓住了百闕世子,兄長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了。”
“什么”,她的聲音忽然撥高,在王雨詫異的目光中,連忙壓下激蕩的心情,“我是說這是真的嗎?我聽說燕華世子與百闕世子關(guān)系很好,怎么會呢?”
一邊解釋,她一邊興奮的有些壓不住興奮之意,她得想想辦法,把人弄過來,到時候,她要對方跪著求她!
王雨難得的搖頭,“不知,只是這消息如今傳的天下皆知,想來不假?!?p> “這樣啊”,隋雨嫣捏碎了手中的杏果,一股果香彌漫,“真是太好了?!?p> “來的真是太好了?!?p> 同樣的一句話,在尖山之巔響起。
圭懶撫摸著大拇指,看著山腰密密麻麻的人,沒有半點驚懼,而是一種興奮與激動,他呆在這個破身體里呆的有些煩燥,正好有人前來送死,怎么能讓他不高興。
兵器相擊,各種聲音交錯入耳,也不知道梁城到底派了多少人,從山腳殺到山腰,人還多的像螞蟻。
“蟻多咬死象啊”,朱爾尊走到他旁邊,笑著問他,“怕不怕?”
梁城想的美,可惜尖山上的四個人,卻一個都沒有露出怯意。
雖然且戰(zhàn)且退,也不過是想把人引到陷阱之處,他們也正好歇一歇。
緊追不舍的梁城士兵,果然落入了陷阱之中,腳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一踩進去就撥不起來,等敵人休息好了,他們也只有待宰的份。
“卑鄙!”
“無恥!”
“有種真刀真槍的干,你們這群慫貨!”
......
他們不停的謾罵中,圭懶卻抖然凌空躍下,大拇指處激射出一條細鞭,元力一轉(zhuǎn),細鞭迎風(fēng)見長,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危險。
“長生,你身體還沒好......”
幾人阻止不了,也只能跟著躍了下去,就見那鞭風(fēng)一掃,直接掃倒了七八個人,被掃倒的人直接痙攣著起不來。
很快,就直接清出了一片空間,這一幕,直接逼出了五個仙天高手,“豎子敢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