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垂白淡淡一笑,應下蘇落的話,道:“姑娘謬贊,這茶好并非我茶藝之功勞,而是這茶本身便是極好的茶,十分珍貴,我曾想尋得此茶一品,百般不可得,只因此茶乃是勾蘭所特有的茶,又因制作此茶的工藝繁瑣,適而此茶產(chǎn)量甚少,我想尋卻無路可尋,不想近來有人送了此茶與我,我心下歡喜便收了此茶。”
蘇落唇角微勾,果不其然,楚垂白如此明目張膽地奉上步生蓮,定然是因為此茶來路十分之清白,他也表明他無處可尋得此茶。
這茶又是勾蘭朝貢之物,如今有人上門相贈,那么此人定是皇室中人,且這位皇室中人定然是跟攝政王唱反調的人,楚垂白如此說,便是表明自己已然投誠送茶之人,請攝政王不要再行糾纏,再如何糾纏也是徒勞。
果見那攝政王一笑淡然,道:“早知先生喜歡這茶,本王定會在陛下面前求得此茶,贈予先生,不過先生都已有了此茶,本王此時再贈,想來是多此一舉,若是趕明兒先生喜歡上什么,可萬萬知會本王一聲,哪怕再珍貴,本王也會為先生尋來?!?p> 楚垂白笑得從容素雅,“垂白在此先行謝過王爺好意,只是無功不受祿,垂白怕是不能領受王爺?shù)亩髑?,還請王爺見諒。”
“今兒個也叨嘮二爺許久了,”攝政王起身欲離開,目光一瞥落在了蘇落身上,唇角一勾,續(xù)道,“二爺身子素來不好,如今陪本王聊了許久,想來是乏了,本王再叨嘮二爺,想必多有不便,那這樣本王就先行離開了?!?p> 蘇落秀眉一挑,攝政王這話兒說得極巧妙,其中意味了然,不就是說,二爺身子不好,不能多叨嘮,她若是還站在這里叨嘮那楚二爺那真是不識大體。蘇落在心里暗啐了攝政王一口,這人真是,自己要走,還不讓別人待著。
她攝政王眉目中含笑地向蘇落瞧來,蘇落禮貌地一笑,作揖道:“王爺慢走。”她臉皮的厚度可是經(jīng)年累月地積累而成的,這點小事就想讓她走?王爺還是做您的夢去吧!
攝政王眸中露出一絲無奈,而后對著楚垂白笑道:“不必送了,本王認得路?!?p> 待出了門,上馬車之時,跟在攝政王身后的侍衛(wèi)才開了口,小聲地問道:“王爺,楚二爺今日所言如此,可要暗中除了此人?”
攝政王面色一下陰冷下來,眸中隱隱泛著寒光,“誰都不許動他,日后若再提仔細你的性命?!?p> 末了,他好似察覺到話語之中有些不對,又解釋道:“國庫里的東西送去什么,本王如何不知道?楚二爺手眼通天,想喝個茶還不是輕而易舉,非得要投誠嗎?這些年他一直隱于市野,依他的本事兒何須什么靠山,他就是座巍巍大山,他今兒個這話,不過是嫌本王去他府上去得太勤,煩了本王想著趕我走罷了,故而說些令本王生氣的話讓本王走罷了,本王走不是因為本王信了他的話,是因為本王不想待在那兒惹他心煩罷了。還有你以為你還能暗中除了楚二爺,怕是未得他的允許,你來楚府都還未能闖進便先殞命了。”
那侍衛(wèi)自知失言,待王爺說完,忙道了句:“屬下明白了?!?p> 攝政王也未曾理會那侍衛(wèi)說了些什么,抬腳上了馬車,隨意自然地掀開車簾,半掩住自己的余光,余光之中瞥見的是藏于角落的一輛馬車,只一瞥,他便收回目光,抬腳進了馬車內。
車簾放下,馬車漸行漸遠。
待那攝政王離去之后,那藏于角落內的那輛馬車才緩緩駛出,車內戴著半月形銀質面具的男子勾唇輕笑,唇瓣微啟,噙住一旁美人遞來的如紫玉一般通透的葡萄,在口中嚼碎,咽下,淡笑道:“他既然走了,那么就該我上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