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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山吳鉤

第三十一章 劫持

關(guān)山吳鉤 楚山多 2905 2019-09-11 22:16:57

  三月將盡,白晝漸長,下午散學(xué)的時候,紅紅的太陽還掛在西天。街道邊有為數(shù)不多的樹木,此時嫩葉舒張開來,有殘花點(diǎn)綴其中,引來幾只嗡嗡嗡的蜜蜂。

  下人們睜大了眼睛,在一窩蜂似的學(xué)子們當(dāng)中尋找著自家的小主人,幾個坊丁鋪兵模樣的人手持鐵尺木棍,立在坊墻邊下,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他們總能在每天的這個時候恰如其分地巡邏至此,預(yù)防著隨時可能發(fā)生的意外。

  李敢的任務(wù)進(jìn)行到第四天,一切似乎與往常無異,視線之內(nèi)是一樣的建筑,不變的街道,人來人往的城市。

  今天輪到李敢打頭陣,他走在沈銳的前方,與沈銳大約保持著十來丈的距離。

  他雖然眼觀六路,密切關(guān)注著周圍的可疑之處,但也只能裝作路人的樣子,不能左顧右盼的引人注意。

  前方的一個十字路口,一個乞丐蹲在離路口不遠(yuǎn)的地方,不時向過路的行人乞討,兩個路人站在拐角處爭論,旁邊一人正在勸解,還有三四人大約閑著無事,立在那里看著熱鬧。

  這是時有發(fā)生的事,街上行人如織,磨擦碰撞在所難免,若遇到脾氣不好的,罵上幾句也是尋常,只要起了沖突,看熱鬧的更是不乏。

  俠以武犯禁,大明禁武,普通人上街不得攜帶武器,若有欲犯罪者,最大的可能便是將武器藏在衣服里。

  李敢邊走邊打量著這些人,天氣雖然還有些寒意,但這個季節(jié),臃腫的棉襖顯然是沒人穿的,午后溫度偏高,最多也就是穿著兩層單衣,這個時候即便揣著短刀利刃,有經(jīng)驗(yàn)的人一眼也能看出。

  這幾人腰間平平,不像有武器的樣子。李敢便不管他們,繼續(xù)向前走去,接著左轉(zhuǎn)。

  轉(zhuǎn)過拐角,前方一丈遠(yuǎn)的路邊停著一輛寬軸廂式馬車,車頭與他同向,車夫背靠車廂坐在車轅上,李敢走過去時,看那車夫瞇著眼睛,夕陽斜斜照在他的身上,挺悠閑的樣子,看樣子似乎正在等人。

  馬車側(cè)前不遠(yuǎn)處,還有兩名乞丐,這倆人挨的挺近,其中右邊那個乞丐低著頭,幾乎貼在左邊那人的懷里,左邊乞丐則用手在他紛亂的頭發(fā)間翻找,大約是在捉著虱子。

  李敢繼續(xù)前行,期間迎面過來幾人,有前有后,均與他擦肩而過。當(dāng)然,與他同向而行的前方和后面,都有行進(jìn)著的路人。

  一丈,兩丈……,眼中所觀察的細(xì)節(jié),令李敢有微微的疑惑,但他仍未做停留,繼續(xù)往前走。其實(shí)要說正常,北京城這么大的地方,大街上出現(xiàn)的這種情形,也算正常。若說可疑嘛……只是心靈上的感覺,認(rèn)真的去看,一時間卻又感覺不出哪里不對。

  接了這樣的任務(wù),魔怔了……?

  十丈,十一丈……李敢突然停下腳步,腦海里電光火石般一閃。

  “不對……停在拐角處的這些人,都太年輕……太強(qiáng)壯了!”

  包括那三個乞丐,雖然臉上糊的烏七八糟,但看身形,也并非老弱病殘之輩。

  李敢猛然回頭,這一刻,變故已生。

  武欽州到拐角處時,遇到了與李敢同樣的場景,他同樣的未做多慮,左轉(zhuǎn)繼續(xù),走過馬車時,那車夫不知何時已睜了眼睛,與武欽州對望一眼,武欽州注意到了他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

  腳步未停,武欽州走過馬車,堪堪走到兩個乞丐的位置,他想想不對,放緩腳步側(cè)首又看了那個車夫一眼,正在這時,兩個捉著虱子的乞丐突然猛撲上來,一左一右抱緊了武欽州的大腿,嘴里還喊著:“求求你行行好,給點(diǎn)銅板吧!”

  武欽州只是將心思放在那車夫身上一瞬,便讓兩個乞丐鉆了空子,他本能的感覺不對,顧不上呵斥,急忙雙腿力量下沉,右手便欲抓向右側(cè)之人肩膀,誰知這時兩個乞丐用力向上一拔,武欽州便覺雙腿一股大力襲來,頓時身體凌空,再也站立不住,往后便倒。

  但他是何等樣人,應(yīng)機(jī)臨變頗快,雙手迅速前伸,同時抓住了兩人的頭發(fā),借著一扯之力低頭弓腰,以避免后腦著地。

  “砰”的一聲,武欽州背部著地,這一摔,雖然借了些力,有了緩沖,但依然疼痛難忍,仿佛五腑六臟都移了位。

  兩個乞丐被扯著頭發(fā),無法直起身來,被迫隨著武欽州一起撲倒在地,但他們?nèi)匀焕卫伪е錃J州的大腿,武欽州一時掙脫不得,難以站起,他知自己遭遇算計(jì),在他后方丈許的沈銳估計(jì)也是在劫難逃,自己萬不可與歹人僵持,于是強(qiáng)忍疼痛,果斷丟開右邊乞丐的頭發(fā),變掌為拳,狠狠擊在那乞丐的鼻梁之上。

  鼻梁是人體最為脆弱的地方之一,這乞丐如何受得,只聽一聲慘叫,乞丐霎時鼻涕眼淚橫流,不由自主地松了手,捂著面孔滾到一邊。

  武欽州右腿得脫的同時,便曲腿一腳蹬在左邊那乞丐腰腹之處,這一腳力道奇大,將那乞丐踢得凌空側(cè)了身子,疼痛使得那乞丐不得不松了雙手,像個蝦米般躬著身子,口中咯咯作響,卻也叫不出聲來。

  武欽州瞬間擺平兩人,扯著蜷縮在地那人的頭發(fā)借力躍起,誰知剛起來一半,視野里一片粉塵迎面而來,武欽州此時正值緊要關(guān)頭,避無可避,只得閉緊了雙眼跟呼吸。

  粉塵砰的一下在武欽州臉上散開,頓時臉上白花花的慘白一片,只這一瞬,武欽州也站穩(wěn)了身子,他唯恐撒過來的是生石灰之類,不敢睜眼,便彎腰屈腿,左臂前屈,擺了個防守的架勢,右手使勁在臉上搓了搓,但見白沫橫飛,臉上白粉紛紛飄落。

  剛才一切太過消耗體力,武欽州抖落粉塵,再也承受不住,開始大口呼吸起來,豈料剛開始呼吸,便覺頭昏腦脹,軟綿綿的癱倒在地。

  原來兩個乞丐動手的同時,那車夫已跳下馬車往這邊幫忙,誰知武欽州如此勇猛,不等他跑到近前,三下五去二便擺平了自己的兩個同伴,車夫恐自己不是對手,于是趁武欽州無暇他顧之際,使用了下三亂手段。

  武欽州遇襲之時,沈銳與劉沛久剛好走到街道的拐角之處,這之前看熱鬧的見有人通過,便閃開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沈銳前方還有一個路人,他見此人順利通過,不疑有他,便走了進(jìn)去。

  此時兩個乞丐剛剛撲到武欽州的跟前,沈銳頓時警覺,但為時已晚,他與裝作看熱鬧的匪徒距離太近,那邊乞丐一發(fā)動,這邊匪徒雙雙捉住了沈銳的雙臂,沈銳還未來得及反抗,一塊黑乎乎的布料已送到他口鼻之間,下一刻沈銳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意識瞬間消失。

  至于劉沛久,待遇跟沈銳差不多,還未反應(yīng)過來,直接被人給迷暈了。

  曹正非斷后,離沈銳大約兩米來遠(yuǎn),他發(fā)現(xiàn)不對,急于前沖解救,不料后方那乞丐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的貼在他身后,一個掌刀砍在其脖頸之上,曹正非哼都沒哼一聲,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這一切說來話長,但三方幾乎同時發(fā)動,前后不到半分鐘時間。實(shí)際看來,武欽州雖然最早遇襲,卻是最后倒下之人。

  武欽州倒下時,沈銳已被兩個匪徒攙扶到馬車旁。

  突然間的變故,令行進(jìn)的路人不知所措,直到四人一一被制服,他們才意識到發(fā)生了意外,有膽小的深怕受到波及,忙不迭地跑向大街街對面,膽大的則站在原地,還在思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李敢飛奔而來,沖向匪徒,這是匪徒們意料之外的情況。

  他們知道的情況是,肉票兩個護(hù)衛(wèi),一個同窗,別無幫手。

  這氣勢洶洶一看就是沖他們來的青年,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見義勇為嗎?太他媽扯談了!

  好在匪徒人多,除了被武欽州干翻失去行動力的兩人,目前還有九人生龍活虎。

  打暈曹正非的那個乞丐大約是這次行動的頭領(lǐng),他見李敢飛奔過來,惡狠狠地叫道:“攔住他!”

  先前吵架的兩人與勸架的那個迎了上去。

  同時別的匪徒也沒閑著,兩個匪徒架著沈銳迅速上了馬車,被武欽州打歪鼻梁的乞丐其實(shí)受傷不重,這時已緩過勁來,他捂著鼻子上前踢向武欽州,另一個乞丐不知是不是被踢斷了肋骨,還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來。

  乞丐首領(lǐng)見那歪鼻梁手下還想報(bào)復(fù),氣的大叫:“你他媽的真是廢物,還不趕快扶他上車,等著老子給你們收尸嗎?”

  歪鼻梁乞丐這才作罷,跑過去將同伴拽起來,拖著他向馬車走去。

  后方更遠(yuǎn)處,發(fā)現(xiàn)動靜的李啟成與楊毅也朝這邊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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