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這事交給肖五子

　　曾冊手里把玩著牌九，一個念頭突然從心里跳出：干脆在幽州搞個大的賭場，這樣既能賺錢又不會把高技術(shù)留在遼國。

　　曾冊心里一陣狂喜，一旁的段青指著牌九說：“嫂子她真是聰慧，竟然琢磨出這么個物什。她那個賭坊里玩這個都擠破門坎了。過節(jié)的時候她還教給我們玩了一天，可上癮了?，F(xiàn)在易州的富貴人家都排隊等著買牌九呢。嫂子已經(jīng)跟易州和淶水的竹木和骨雕作坊都寫了契書，叫他們集中制作，她在賭坊里賣給客人?！?p>　　曾冊不由暗暗贊嘆張三娘的能力，她有眼光，有魄力，還有勇于嘗試的勇氣，若放到千年之后，她一準(zhǔn)是個創(chuàng)業(yè)的女強(qiáng)人。

　　拉過了家常，段青才說起他這次來遼國的任務(wù)。他已經(jīng)通過各種關(guān)系都沒有打聽到遼軍為什么不對拒馬寨一片清剿。即使是沒有車轍腳印也能猜出30個契丹精銳騎兵必是被山里的匪盜所滅，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是不是遼軍正在醞釀著更大的行動。段青來幽州后才聽說了曾冊元宵燈節(jié)獲封逍遙男的事。他正想讓曾冊借著身份幫助打聽一下遼軍的動向，好給拒馬寨的人提前預(yù)警。

　　曾冊想起了皮雄叫他和成快腳在假口供上按手印的事，到現(xiàn)在他也沒弄清楚皮雄他們的用意。把劫殺契丹騎兵的事安在宋軍頭上背后肯定有著很深的用意，再聯(lián)想到皮雄和馮渥都警告過他必須嚴(yán)格保密的話。曾冊猶豫片刻還是打消了告訴張大郎的念頭。這件事沒有弄清楚之前，他是不會冒險告訴任何人的。

　　想到以后應(yīng)該在遼國內(nèi)建立個情報網(wǎng)絡(luò)，完全可以和平安鏢局合作。曾冊就向段青說起要在幽州開辦個賭坊的事。曾冊的計劃是要么不搞，要搞就搞個大的。他要拉平安鏢局入股，還要拉馮渥、皮雄，甚至是高勛入伙。

　　段青聽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一是驚嘆曾冊的大膽設(shè)想，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以他的見識當(dāng)然沒法想象后世澳門和拉斯維加斯的氣派場景。第二是他更沒想到曾冊才到遼國不到一月，竟能與遼國上層結(jié)交。張大郎是兩代人經(jīng)營了二十多年才在遼國建立起了人脈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曾冊僅憑一己之力這么短時間就能干到這個程度，段青不得不感嘆，自古英雄出少年。

　　曾冊說得口沫橫飛，就決定抓緊時間寫個方案，下一步好去游說馮渥皮雄他們。要在遼國幽云十六州的地盤上吃這碗飯，沒有個硬靠山絕對不成。曾冊也讓段青把建賭坊的事用信鴿告訴張大郎，叫他做個決斷。

　　兩個人說完要緊的話題，曾冊就要跟著段青到平安鏢局的幽州處所去看看。段青欣然領(lǐng)著曾冊、成快腳和肖五子三個一起同行。這里是一處客棧模樣的所在，掛的是易州會館的招牌。院子也比易州鏢局狹窄很多。段青介紹說幽州這邊沒有榷場，所以商隊一般不到這里。這個會館只用于鏢局客戶和聯(lián)絡(luò)之用。段青給他們?nèi)齻€引見了會館的掌柜楊員外。

　　楊員外是個肥胖油膩的中年人，眉眼彎彎的，嘴角上翹，一副彌勒佛的歡喜模樣。楊員外對三人異常的客氣，特別是聽說曾冊就要獲封逍遙男后就更是殷勤，稱一旦冊封的詔書下達(dá)他就在這里為曾冊擺酒慶賀。

　　三人回來的路上，曾冊跟兩人講起了他要在幽州開辦賭場的設(shè)想。成快腳在淶水時被胡運(yùn)來拉著去過張三娘的賭坊，他對賭博天生有免疫力，覺得那種東西很無聊，尤其覺得把錢白白扔在賭坊里很愚蠢。所以成快腳一聽就撇嘴，任曾冊說得天花亂墜他也沒有感覺。肖五子是從沒去過賭坊的，對賭博的事一無所知。饒是曾冊說得口沫橫飛遇見兩個木頭樣的人，很快就沒了興趣。

　　走到也速路過的胡同附近，曾冊讓成快腳先回去，他讓肖五子領(lǐng)著在胡同那邊轉(zhuǎn)了一圈。曾冊也看中了這里的地形。曾冊前后望了一眼，大白天的這附近都沒什么人經(jīng)過。曾冊從身上取出一枚針來，湊到那契丹馭手家門前只輕輕撥了兩三下就捅開了掛鎖。他將肖五子推進(jìn)了院里，自己在外面把鎖鎖了。自己找了個偏僻地方三兩下就翻墻進(jìn)院。

　　這是一個只一進(jìn)的小院落。正房有五間，東西廂房各有兩間。院子不大，堆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曾冊又捅開了正房的鎖，見屋子里也十分臟亂?？吹贸龇恐魅瞬皇莻€利落的人。曾冊看過地形后制定了方案，曾冊這才又翻墻出去，從外面給肖五子開了鎖。

　　當(dāng)天晚上，肖五子就照例去了胡同外面的那家酒館。曾冊則趁天黑埋伏在馭手的家中，大門的鎖也不用再掛上了。在這個漆黑的胡同里沒有人會注意空院子的大門沒上鎖。

　　曾冊一直等到二更天才聽到外面肖五子吹的口哨聲，這表明今晚也速沒有去酒館，也不會再路過這里了。曾冊在大門洞里白白凍了半個多時辰，這會兒只好出門把門鎖上跟肖五子回去了。

　　一連三晚，都是肖五子在酒館那邊監(jiān)視，曾冊在獨(dú)院里埋伏。但都撲空了。肖五子開始懷疑他們判斷的準(zhǔn)確性。曾冊勸他再堅持兩晚。果然，在第四天的晚上，也速終于出現(xiàn)在了酒館里。肖五子抑制著激動的心情，草草吃了幾口酒飯就匆匆出了門。來到獨(dú)院門口，肖五子連聲咳嗽。曾冊迅速打開大門拉他進(jìn)門洞。

　　過了約摸半頓飯的功夫，就聽見胡同外邊響起了腳步聲。曾冊從門洞的墻角望出去，借著昏暗的月光看見一個粗壯的黑影朝這邊走來。曾冊拉了拉肖五子，肖五子也探頭瞄了一眼。黑暗中他輕聲說了句：“是他?！?p>　　二人屏住呼吸，等到也速走過大門的剎那，曾冊像豹子一樣撲了出去，揮起右掌，重重的劈砍在壯漢的頸動脈上。如果曾冊得手，壯漢就會因神經(jīng)組織遭到重?fù)舳鴷簳r喪失活動能力。但也速是個久經(jīng)點(diǎn)戰(zhàn)陣的武夫，他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頭下意識的一歪。曾冊這一掌砍在了也速的耳朵上。也速頓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身子一個趔趄，嘴里叫了聲“哎呀”。

　　曾冊一擊不中，哪還敢大意揮拳直砸向他的后腦。也速的叫聲嘎然而止，身體一下癱軟倒地。肖五子此時也沖過來一把抄起也速的肩膀。曾冊抱起也速的雙，兩人迅速地將失去知覺的也速抬進(jìn)門去。曾冊返身回到門洞，左右看看胡同里寂靜無人。曾冊這才把大門關(guān)了。

　　二人將也速抬進(jìn)了正房里，先將他綁個結(jié)實。肖五子一瓢冷水潑在也速臉上。也速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張嘴才要大叫，曾冊早就準(zhǔn)備好的破麻布一下塞進(jìn)了他的口中。肖五子同時把鋒利的匕首橫在也速的咽喉。

　　肖五子咬牙切齒地說：“你聽著，你要是敢亂喊亂叫，我就割斷你的喉嚨?！?p>　　肖五子的手上一用力，刀刃割破了也速的皮膚，一縷鮮血順著刀鋒滴落。也速疼得一個勁的點(diǎn)頭，眼睛里全是驚恐，嘴里嗚嗚地像是在說什么。

　　也速借著屋子里的燭光，看清了綁架他的是兩個人，他們都很清瘦，年紀(jì)也都不大。也速猜不出他們的來頭，只能先老老實實的保住性命再說。

　　曾冊今天把主動權(quán)全都交給了肖五子。肖五子自從七子死后一直責(zé)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弟弟，在深切的自責(zé)中，肖五子說話做事都有些神經(jīng)兮兮的。曾冊今天要讓肖五子自由發(fā)揮，幫他走出心理陰影。

　　肖五子手里緊握著刀，面對著毫無反抗能力的也速仍是不住的顫抖。他喘著粗氣，盡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他示意曾冊拿開堵在也速嘴上的麻布。也速立刻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肖五子問：“你還記得我嗎？”

　　也速驚恐地瞪著肖五子看了片刻，無力的搖搖頭。肖五子冷笑道：“我就是你們從大宋掠來的丁口?！?p>　　也速一聽，立即嚇得渾身發(fā)抖，他知道逃奴在遼國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現(xiàn)在找上門來又讓他看見臉，十有八九今天活不成了。也速掙扎著哀求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p>　　肖五子用刀尖指著也速的鼻尖喝問道：“我饒你的命？你何曾饒過那些大宋百姓的命？他們稍有不從，你就親手砍下他們的腦袋，你拿他們當(dāng)牛羊一般任意的宰殺，你就沒想到過報應(yīng)嗎？”

　　也速嚇得直哭，仍舊哀求道：“好漢爺爺，我錯了，饒了我吧……”

　　肖五子朝他吼道：“我饒你，路上逃跑的大宋百姓，你不是用箭射，就是用馬踩，你為什么不肯放他們一條生路。你們搶過的村莊都是一把火燒光，又燒死了多少老人和孩子……”

　　肖五子吼叫著，一刀將也速的半只耳朵削掉。也速疼得哇的一聲叫出來。曾冊迅速將麻布塞進(jìn)了他的口中。也速疼的渾身顫抖，血水、汗水和淚水混合著往下流。此時的曾冊眼前浮現(xiàn)出那個道邊少年的尸首，他后背中了幾枝箭，爬行的路上被血染成血路。曾冊用衣服蓋住了少年死不瞑目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