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魏思辰的父母,她記得那年魏思辰為了博取她的同情,居然騙她說他爸爸死了,太過分了,她又想起婁斯年之前那個鄰居藍阿姨,她說呢之前去婁斯年家的時候都沒遇見他,還以為是因為婁斯年把整棟樓都買下來了,現(xiàn)在看來不是那么回事。
那藍阿姨為什么會進了養(yǎng)老院呢?
兩口子忙到連管女兒老人的時間都沒有嗎?
鄭冰真和魏思辰都跟女兒說了什么?
現(xiàn)在再看,這倆人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啊,謊話連篇壞心眼一堆一堆的。
錢影兒心寒地問:“那你平時上學(xué)怎么辦?”
“有司機和保姆啊,司機叔叔會按時接我上下學(xué),保姆嬸嬸會幫我做飯,我只要不亂跑,沒問題的?!?p> 這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錢影兒覺得心中刺啦刺啦地疼,有朵愁云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塞得慌。她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一句話說完整。
“優(yōu)優(yōu)別瞎想,天底下哪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呢?”
她說得很慢,神情迷茫有點兒恍惚,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記憶中總是被揍得渾身青紫的母親,腥紅著眼能動手絕不動口的父親,無力反抗的姐姐,從不安穩(wěn)的家庭,忍氣吞聲的自己。
她知道不被父母寵愛是什么滋味,可是面對這樣一個滿眼童真的孩子,她說不出那樣殘忍的話。
“影兒阿姨說的話,我全都信?!眱?yōu)優(yōu)說。
要一個小孩拍戲要得到監(jiān)護人的同意,錢影兒等到天黑了,魏思辰和鄭冰真都沒回來,把這么大點兒孩子放在這兒她又不放心,于是打電話和保姆說了聲,她把孩子帶了去,等孩子父母回來了,到“錢罐兒”工作室來接她。
“哇,這小可愛不是優(yōu)優(yōu)嗎?她就是扮演姜慕蘇的小演員嗎?”
**
“錢影兒!錢影兒——你給我出來?!?p> “姓錢的,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嗎?識相的趕緊把我女兒送出來,要不然我告你拐帶未成年兒童?!?p> 《我的傳奇格格》拍攝場地位于X店影視城,攝影棚里,錢影兒正在給林晗講戲,聽見外面人潑婦罵街似的在那瞎嚎。
“怎么回事?”
被問那人有點局促:“是……是、是鄭冰真?!?p> 鄭冰真?!
“出去看看。”
錢影兒出去的時候,鄭冰真正哭哭啼啼地和彭天路哭訴,說她錢影兒怎么怎么不是人,先搶了她的角兒再搶了她寫的劇本,現(xiàn)在對她老公念念不忘,還見縫插針地刷他們家閨女的好感,想借機上位……
在場人無不面面相覷,一副“這瓜好甜”的表情。
天知道這是多大的黑料?。?p> 聽聽這信息量!
錢影兒搶了鄭冰真的角色。
錢影兒頂了鄭冰真的劇本。
錢影兒喜歡鄭冰真的老公。
錢影兒插足他人感情當小三。
隨隨便便哪一個拿出去都能上熱搜!
這瓜還沒嚼透,訾小雨更過分了,不知從哪兒端出一盤瓜子,擱上兩條小板凳,和林晗一左一右地嗑著,藺可可、喬姐等人也湊過來。
“說說吧,你們賭誰?”
“什么?”
“這嘴仗,你們覺得誰更勝一籌?”
“廢話,我肯定挺自家姐妹啊,她什么都不用干在我心里都是個王者?!?p> 錢影兒旁邊聽著還挺欣慰,還是自家姐妹靠譜仗義,出了事甭怕,姐妹為你撐腰。
“剩下的剩吧……不是姐們不挺姐們,就她那慫樣,她敢拿鄭冰真怎么著?你是沒看見,她大學(xué)那會兒可被鄭冰真欺負慘了……”
此刻的眾人是好奇寶寶:“她大學(xué)時怎么了?”
“……”錢影兒內(nèi)心是崩潰的,她確實是慫,但別說出來好吧,她不要面子的嗎?
“就、哎,鄭冰真她、她,哎……算了,不提了,過去的是都過去了,反正她就是慫,有本事硬氣一次給姐幾個看看?!宾ば∮暝秸f越上頭,最后捂著腦袋越說越想不通,為這個好友急得啊,旁邊林晗直給她使眼色眼睛都抽筋了,這才感覺不對勁,僵著背轉(zhuǎn)過身,問,“你來多久了?”
錢影兒笑瞇瞇的看不出喜怒,特乖巧地說:“剛好你倆搬小板凳的時候?!?p> 訾小雨懊惱了一陣,然后雙手一攤,說:“我就是當著你的面我也敢說,有種你去把鄭冰真解決了,解決不了你就是慫?!?p> 錢影兒努努嘴轉(zhuǎn)身朝鄭冰真那邊走去,慫就慫吧,她其實挺無所謂的,多年前她被鄭冰真?zhèn)皿w無完膚,鄭冰真隨隨便便一個舉動能讓她痛很久很久……
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包括鄭冰真在她生命中占據(jù)的比例。
現(xiàn)在她再聽見鄭冰真說的話做的事,即便是她在她眼前罵她,她都感覺與己無關(guān),那種跨越了時間長河的疏離感,比陌生人還要淡漠的距離。
是再也回不去了。
想當年多虧了鄭冰真教她做人,才讓她心如磐石刀槍不入,說到底她還得感謝她,謝謝她的“恩情”與“照顧”,才成就了今天的錢影兒。
她聽見后邊的人說:“你瞧瞧,就她那乖巧的樣子,斗得過那個小三兒?這輩子就被三兒吃定了,張雨星不就把她吃得死死的?”
吃定了?錢影兒挺直腰板繼續(xù)往前走,對面的吵鬧聲越來越清晰。
“導(dǎo)演,你是不知道,我平時到處飛來飛去根本沒什么時間陪孩子,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了,回到家老公和女兒都不在,你說她要是對我老公沒意思,賄賂我女兒干什么?”
“她從小就喜歡我們家思辰,我們?nèi)齻€一起長大,思辰一直對我好,她就看不慣,從小就干那些挑撥離間啦,陷害別人的齷齪事,大學(xué)的時候看見我和思辰在一起,她就嫉妒,背地里死活纏著我們家思辰,被思辰拒絕了好多次都不知悔改?!?p> “有一次,她居然偷偷把我書包藏起來,害我上課被老師罵,回到家被我爸拎著棍子追了兩條街,腿上被打得褪了一層皮……”
錢影兒默默聽著,一步一步地離那二人越來越近,身體記憶的舊情卻越來越遠,耳后早已痊愈的傷疤似乎又在隱隱作痛。
鄭冰真說的事她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