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掃視著桌子上文件:“看樣子,環(huán)境要比想象中險惡啊?!?p> 冷月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這話是從何說起呢?”
“整個園區(qū),依然在冷度的掌握之中,不僅僅是各個部門都有他的爪牙,更麻煩的是,還有一群深藏不露的人,在幫他管理地下試驗場,我猜測,這些人各個都與海廷有牽連?!?p> “我確實低估了冷度?!崩湓聺M臉凝重地說。
太歲看到她那副格外認(rèn)真的樣子,便忍不住笑了。
冷度在冷家摸爬滾打了多少年了,這小丫頭片子混社會才混了多久,明明是個新兵,在面對老鳥的時候竟然還輕敵了,這不是很好笑么。
實話,太歲并沒有嘲笑冷月的意思,他只是覺得這丫頭挺可愛。
冷月的確有點自大。
去年的時候,冷無心曾將幾乎要被廢棄的一家織布廠交給她打理,冷無心這么干,其實就是想讓冷月歷練歷練,沒真指望她將廠子救活,家里人也都覺得那廠子沒救了,沒人對冷月抱什么希望,可沒想到,冷月真的在短短一年內(nèi)讓廠子起死回生。
從那以后,冷月就開始信心爆棚,甚至是有點過于自信了。
不過剛才聽太歲說了這么多,她也明白了,自己在這些老奸巨猾的人面前,不過是個新瓜。
可冷月想不明白,蓋先生的年紀(jì),看起來明明和自己相差不多,為什么眼光那么毒辣呢。
那種毒辣,可不是單靠天資聰慧就能擁有的。
這時太歲抬頭看了眼掛鐘,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九點半了,就打算先回家給李彩兒做飯,但在回家之前,他得先讓小火柴把藥吃了。
還沒等太歲將視線從掛鐘上收回來,辦公室的門便被敲響了。
冷月沖著門口說一聲:“進(jìn)!”,歐陽醫(yī)生便推門走了進(jìn)來。
歐陽醫(yī)生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彭司方探長了脖子,朝辦公室瞥了一眼。
這么一瞥,他心中頓時又是咯噔一下。
因為他看見,那個新來的小工此時就坐在冷月的老板椅上,而冷月則站在他身邊。
當(dāng)時冷月離太歲非常近,小腰幾乎都快貼在太歲的胳膊上了。
瞥到這一幕的時候,彭司方差點就地昏過去。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重新關(guān)上,他又開始勸自己:“是幻覺,一定是幻覺!一個小工而已,大小姐怎么可能讓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呢,對對對,這絕不可能,一定是幻覺!”
歐陽醫(yī)生特意過來,主要就是想看看,這位讓冷月和冷無雙犯花癡的蓋先生,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一看到太歲,歐陽也是一陣心驚肉跳。
倒不是因為帥,而是因為她一眼就能看出,太歲的肉身強(qiáng)度,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常識所允許的范疇。
不管是尋常人,還是馭氣師,肉身的強(qiáng)度都會有一個上限,這一生,不管你如何修行,如何鍛煉,都無法突破這個上限,那就好比,再強(qiáng)壯的鯉魚,一旦離開水,存活的時間也有一個上限一樣。
這樣的上限,是絕對不可能被突破的,因為那徹底違反了這個世界最基本的生命法則。
可此時坐在辦公桌后面的人,卻遠(yuǎn)遠(yuǎn)超越了這個上限。
通俗點說,他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類了。
至于他究竟是惡魔,還是神靈,歐陽不敢下定論。
見歐陽一直盯著太歲出神,冷月有點不悅:“歐陽姐,你特意跑來找我,應(yīng)該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歐陽一耳朵就能聽出來,冷月的口氣有點不對,轉(zhuǎn)頭一看冷月,就見冷月正用一種十分防備的眼神盯著她。
那一刻,歐陽便忍不住笑了。
我不就多看了幾眼么,你還防備上我了?
冷月見她笑,又有點惱:“歐陽姐笑什么?”
歐陽這才開口道:“無雙那丫頭今天上午怕是起不來了,聽說昨夜和新來的小姑娘瞎鬧了一整宿,早上七點多才睡下?!?p> 太歲不禁蹙眉:“紫芙也一夜沒睡?胡鬧,她的病還沒養(yǎng)好呢!”
說著,太歲便站起身來,要去紫芙住的地方看一看。
歐陽心想,那地方可是無雙的閨房,你一大男人跑過去算怎么回事?
可沒想到,冷月竟然沒有反對,還讓歐陽引著“蓋先生”過去。
本來,冷月是不打算跟著太歲一起去找冷無雙的,可她聽太歲說,等會兒看完了無雙,太歲就要回灰林子給一名產(chǎn)婦做飯,便有些坐不住了,歐陽帶著太歲離開辦公室后沒過二十秒鐘,冷月也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產(chǎn)婦?
哪來的產(chǎn)婦?
蓋先生住的灰林子里,怎么會有產(chǎn)婦?
誰家的產(chǎn)婦,孩子是誰的?
冷月就跟魔怔了一樣,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非得把這些問題弄個清清楚楚不行。
小火柴的確一夜沒睡,到現(xiàn)在也沒睡,倒也不是因為她貪玩,而是昨天老湯幫他熬藥的時候沒掌握好火候,有點熬糊了,致使藥性也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安神的藥變成了醒神的藥,導(dǎo)致小火柴太興奮,這才一夜沒能入睡。
冷無雙昨天晚上為了陪她,特地弄來了一副拼圖板,兩人對著這么一塊拼圖使了一晚上的勁,七點多的時候冷無雙實在扛不住了,就合衣趴在床上睡了過去,太歲找到小火柴的時候,她還在玩拼圖。
太歲先是給小火柴熬了藥,讓她服下,又為小火柴按捏了幾處安神的穴位,小火柴這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期間歐陽一直在旁觀察著。
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所使用的醫(yī)療技術(shù)竟是她見所未見的,這種技術(shù)看起來十分奇怪,但又極其有效。歐陽自認(rèn)為,如果讓她僅靠著給小火柴按摩,就讓小火柴安然入睡,她是絕對做不到的,她留意到,這位“蓋先生”給小火柴按摩的時候,使用的手法和下手的位置好像都十分講究,但她又完全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另外,太歲對小火柴那耐心而溫和的態(tài)度,也讓歐陽覺得,太歲應(yīng)該不是一個大兇大惡之徒。
但這并不意味著,歐陽認(rèn)為太歲是個值得信任的好人。
她能感受到,太歲身上有一股非常強(qiáng)烈的黑暗氣息,雖然這股氣息中還衍生出了一種極為致命的吸引力,但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歐陽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