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江辭走過來,意欲查看一番,杜衡自動(dòng)退至一旁。
江辭附眼過去,透過方才鑿開的小洞觀看情況。
只見距他們僅有一墻之隔的地方有一間幽暗狹小的暗室,由于視線過于昏暗,因而江辭什么都看不清,僅能斷定那是一間暗室罷。
“這應(yīng)該是別人存放物品的地方吧,我們重新?lián)Q條路走,再不快點(diǎn)時(shí)間就過了?!苯o轉(zhuǎn)身就走,顯然對這個(gè)暗室沒有什么興趣。
杜衡卻是一直緊皺著眉頭,江辭走了幾步,見他沒有跟過來,便出聲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倍藕獯笫忠粩?,推著江辭向外走去,轉(zhuǎn)到方才岔開的另一條路。
江辭回過頭來瞥了一眼那方小洞,目光旋即轉(zhuǎn)向張淵。兩人目光交匯,張淵點(diǎn)點(diǎn)頭,向那暗室飛去。
兩人折轉(zhuǎn)回去,選了另一條路,此番倒是選對了,只不過身處臭水溝中,又只能靠一方小洞觀賞,饒是那花再美再香,江辭都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賞也賞了,玩也玩了,江辭大意算了一下,相約定的時(shí)間也快到了,于是便拉了一下杜衡的袖擺,出聲提醒道:“時(shí)間快到了?!?p> 杜衡顯然也無心觀賞,見江辭提出要走,便樂見其成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吧?!?p> 兩人退了出去,將將走了不過十米遠(yuǎn)左右,杜衡忽然道:“小辭,不若咱倆比個(gè)賽吧?!?p> 江辭挑唇一笑,故作興味狀,道:“比什么?”
見江辭來了興趣,杜衡笑意更甚,眉目間是掩不住的笑意,偏還要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敲了敲腦袋,道:“不然比咱倆誰先到大雄寶殿吧?”
“嘁?!苯o雙手環(huán)胸,“不比,你會武功,我比不了?!?p> “為保公平,我不用武,如何?”
“不行,便是你自斷一腿也要比我快上三分,怎么比都是我輸,不妥,不比!”江辭冷冷一哼,崴過臉去。
杜衡咬著牙捏著江辭的臉,切齒道:“你要如何才肯比?”
江辭一把打開他的手,無賴一笑,道:“你還沒說贏了有什么獎(jiǎng)勵(lì)呢?!?p> 見江辭似有回轉(zhuǎn)的余地,杜衡不禁戲謔道:“方才不是不比嗎?”
“那便不比了?!苯o轉(zhuǎn)過身去,作勢要走,果然杜衡一把拉住她,恨恨地磨著牙齒,道:“我贏了你就得叫我一個(gè)月的‘大哥’,有人沒人的情況下都得叫!如若是你贏了......”杜衡蹙眉,“唔......我、我就割愛將我典藏的話本一一贈(zèng)與你!”
似覺不妥,杜衡又趕忙補(bǔ)充道:“不不不、是一本,不是所有!一本,就一本!”
“不要!”江辭嫌棄皺眉,“如若是我贏了,我要你答應(yīng)我一個(gè)條件,至于是什么條件我還沒有想好?!?p> 杜衡撇嘴,道:“那這么想來,我豈不是虧了?”
面上如此說,心下卻是一番暗爽,只要不要他的話本,就一切好說。
“那便不比罷!”
“......比!”杜衡切齒嚼牙,終是說道。
得了便宜,江辭爽利一笑,豪爽地拍了拍杜衡的肩膀,道:“早這樣不就好了,那我先走了,你慢慢來啊?!?p> 此話方一撂下,江辭便沒了蹤影。
杜衡見狀趕緊朝另一方奔去,邊跑邊道:“換路走,比誰先到!”
“好!”江辭遙遙呼應(yīng)。
作勢跑了幾米遠(yuǎn)后,江辭便停了下來,微微偏頭,最后望了一眼后方,挑唇一笑,志在必得。
此戰(zhàn),不戰(zhàn)自勝。
百花圃距大雄寶殿不過幾個(gè)轉(zhuǎn)折,算不得遠(yuǎn),反正終會贏的。勝券在握的江辭不禁放慢了速度,悠哉游哉地走著。
方才那水溝的味道同以往爛泥沼的腐臭味不同,分明還夾雜著些許腐物霉?fàn)€的味道,江辭雖說不上來是什么味道,但直覺告訴她肯定不簡單。
那暗室雖過分昏暗了些,但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江辭清楚看見里面放有一尊棺材!
不過江辭對這些事向來不感興趣,因而倒也不甚在意,不過杜衡的一番反應(yīng)倒教她來了興趣。
不管怎么來說,到底是自己討了便宜,杜衡白白欠了她一個(gè)條件,不,應(yīng)該是兩個(gè),先前那個(gè)也要算,總歸是要討回來的,吃什么都不能吃虧啊。
江辭愈想愈是欣喜,喜上眉梢頭,歡喜不知休。
何謂樂極生悲,樂至極點(diǎn),悲從中來。
江辭樂顛顛地走著,哪知一個(gè)不慎,腳底一滑,一腳踩空,竟生生從那石階上跌墜落下。幸得已走了一半,不過是從正中跌墜罷,還算不得痛。
如此想著,心下倒是爽利了幾分。
何謂苦中作樂,此番便是。
怎么就摔倒了呢,真倒霉。
江辭抬頭,望了一眼方才跌倒了地方,有些許打滑的痕跡,江辭下意識抬腳一望,原是沾了些許青苔。
嗯?
江辭眉頭忽然一皺。
這鞋上......怎么還有些許暗紅?
江辭就著臺階一坐,脫鞋,撿了根枯枝沾了沾那抹暗紅,湊近鼻尖,嗅了嗅。
唔......江辭眉頭緊擰,連忙捂住口鼻,將那枯枝隨手一丟,好臭,好一股腥臭味。
腥臭?腥?腐臭......棺材!
江辭大腦忽然便空白了。
那腐臭味道著實(shí)過于濃烈了些,定然不是簡單的排泄物這么簡單。
加之那小溝過于陰暗潮濕了些,容易滋生細(xì)菌,降解快,如此一來,倒不失為一個(gè)殺人拋尸的好地方。
那個(gè)洞......怕是個(gè)藏尸洞罷!
江辭遲緩低下頭,看了看歪倒在地的鞋,嫌惡地皺了幾下眉頭。還好前方有一汪小池,不然今天就該打光腳了。
江辭重新尋了根枯枝,叼著鞋,一擺一崴地朝那小池走去。
畢竟不是橡膠鞋,鞋子質(zhì)量沒保障,雖然嫌棄,但江辭并不想打光腳回去,因而只能簡單滌蕩一下,將血污蕩去。
總算清理干凈了,江辭已經(jīng)單腳撐了半刻了,顯然已受不住了,鞋子將將清理干凈,江辭也不管它周邊受潮,立馬便穿上了。
唔......耽誤了好些時(shí)日,雖說是贏定了,但也不能耽擱得太久,還是快些去吧,莫要教那沈若等急了。
何謂一場歡喜忽悲辛,便是烏云將將退散,狂風(fēng)卻涌了上來。
何謂人生何處不相逢,現(xiàn)下便是。
心下將將念叨沈若,沈若便來了。
就在江辭對面不遠(yuǎn)處,正同那姜南風(fēng)攀談,看那眉目間的春色,喜不自勝的面色,怕是恰逢桃花正旺時(shí),若是此時(shí)陡然出現(xiàn)豈不是棒打鴛鴦,不妥不妥,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江辭轉(zhuǎn)身,將將提腳,一個(gè)念頭便躥了上來。
不妥?有何不妥?
自己來到這,目的不就是為了棒打鴛鴦嗎?
唔......這樣說來到底有些缺德。
自己只不過是去取取經(jīng)罷,難得見那沈若笑得如此開心,若是學(xué)得這逗人歡愉的本領(lǐng),回去討他歡心,惹他憐愛,功成之日豈不是指日可待了。
況,她完成任務(wù)后就會消失,對他們也造不成什么影響啊。
呔!
這些潛藏在暗處的想法一下子全涌了上來,江辭心下幾分顫動(dòng)。不想自己內(nèi)心竟是如此邪惡的,怎會有奪人所愛這樣惡心的想法!
簡直有愧于自己人民教師的身份??!
罪過罪過!
江辭不免又朝上天拜了幾拜。回過頭見他們聊得不亦樂乎,眉間春色滌蕩而出,一時(shí)竟頗有些悵然。悵然自己竟能狠心打破這副美好景象,悵然自己竟能生此邪惡想法,悵然自己......
悵然自己什么?
為何悵然自己?
江辭捂了捂心口,不太明白。
算了,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的好,任務(wù)什么時(shí)候進(jìn)行都是一樣的,還是快些趕到寶殿吧。
沈若微微抬頭,恰好瞥見江辭離去,眉頭微蹙。
姜南風(fēng)掩面嬌嬌笑著,道:“若哥哥這話說得當(dāng)真有趣?!?p> “是嗎?!?p> “自然?!苯巷L(fēng)莞爾,“若哥哥這樣有趣,又這般有才華,能同若哥哥結(jié)、結(jié)親,真真是南風(fēng)幾世修來的福氣!”
姜南風(fēng)又是一番掩面,配上那面頰上的幾縷桃紅,不甚嬌羞。
微風(fēng)輕拂,異香迭來,沈若眉頭又是一蹙,“你這香......太濃了些。”
“?。俊苯巷L(fēng)疑惑抬頭,“若哥哥在說什么?”
“下次換個(gè)香吧,你這香粉味有些重?!闭f罷,提步走去,“時(shí)間快到了,他們怕是等急了,走吧?!?p> 姜南風(fēng)趕緊跟了上去,想同他再扳話幾句,沈若卻全然沒了興趣。
......
江辭趕到大雄寶殿后不久,沈若同姜南風(fēng)也到了,倒是杜衡一直沒有出現(xiàn)。
見江辭只身一人,沈若便出聲問道:“杜衡呢?”
“他同我比賽,結(jié)果比著比著就不見了?!?p> 沈若啞然,“什么比賽?”
“看誰先到這兒。”江辭拉了個(gè)杌子,正要坐下,見沈若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訕笑兩聲后連忙起身,將杌子推向他,嬉笑奉承道:“王爺請坐,請坐?!?p> 沈若望了一眼江辭的鞋,擺手道:“不必了,你坐吧。”
“?。俊苯o受寵若驚,“這......可以嗎?”
這莫不是有詐?
“嗯?!鄙蛉舻?,再望了一眼江辭的鞋,蹙眉道:“鞋子怎么濕了?你方才去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