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淵雙手一敲,笑道:“就這樣做!”
江辭得意地挑了挑眉梢。
這樣做還算是便宜她了。要不是她江辭運氣好,怕是真的要就此失身了。
“欸——”江辭忽然想到了什么,“沈若怎么知道我在怡芳樓的?”
張淵搖了搖頭,“我又沒有跟著去,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睆垳Y朝江辭努努嘴,“我只知道你被沈若抱了回來?!?p> 江辭面色一紅,訕訕一笑,別開話題道:“我又想起個事?!?p> “什么?”
“昨天我是借著大李子出門采辦的理由偷溜出去的,出了王府后我怕他先走了,我回不去王府,就特意叮囑他一定要等我回來,等不來就不許回王府。
你也知道大李子這人一向認死理,一根筋,他還真有可能在外面等我一天呢。我得去確認一下才行!”
江辭說著就掀開被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張淵也不攔著她,只在一旁小聲嘟囔著什么。
江辭默默穿好衣服,默默拿上沈若早就為她配好的鳩杖,默默出了門。
當(dāng)然,張淵也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江辭走幾步覺得不對勁,回頭望了一眼,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奇怪的“咦”了一聲后又繼續(xù)走著。
走了幾步后忽感身后陰涼涼的,江辭脖子稍稍瑟縮了一下,扭轉(zhuǎn)身子向后張望,還是什么都沒有,平靜得很。
江辭又“咦”了一聲,而后就轉(zhuǎn)過頭來,這咦轉(zhuǎn)頭剛好撞上扮鬼臉嚇她的張淵。
江辭嚇得驚叫出聲,連連后退,險些跌倒,待反應(yīng)過來后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張淵,急斥道:“你做什么?!”
張淵將頭扭向一片,重重一哼,昂首揚聲道:“還不是你這人太笨,總是出幺蛾子,為了我的回家大計,我只好‘勉為其難’地跟著你了?!?p> 張淵還特意咬重了“勉為其難”四個字,然而卻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不打自招。
江辭了然一笑,頗為陰陽怪氣地開口說道:“那還真是委屈您了,要照顧一個這么麻煩的我,真的是讓您費心了呢!”
張淵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江辭也懶得再搭理他,拄著鳩杖一瘸一拐地走遠了。
張淵則屁顛屁顛地跟在她的后面。
又走了些許遠,江辭漸漸感覺不太對勁,眉頭越皺越深。
張淵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嘴巴越撅越高。
“你……有沒有覺得……”江辭還未說完后面的話,張淵馬上就接口道:“覺得!”
江辭悠悠轉(zhuǎn)過頭來,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覺得什么?”
“我覺得這些過路人都好奇怪,每個經(jīng)過你身邊的人都會盯著你仔細看上那么兩三秒。不,應(yīng)該是四五秒!”
說著,張淵就攤開手掌,比了個五的手勢。
“是吧,你也這樣覺得!”
“嗯?!睆垳Y點了點頭。
“你仔細看看我的臉,可是我臉上長了什么東西?”江辭將臉湊過去。
張淵配合地瞇著眼睛仔細看了半晌,卻還是沒有看出什么名堂來。張淵撇撇嘴,無比失落地搖了搖頭,兩手一攤,“沒有,什么都沒有?!?p> “那他們總盯著我看干嘛?看得我心里直發(fā)毛。”江辭趕緊摟了摟身子。
張淵眼神看向前方,抬手一指,道:“那里有個人要走過來了,不然你拉住他,好好盤問一番。不然我也總覺得不安?!?p> 江辭點了點頭,也加快了步伐朝那個人走近。
果不其然,那人見著江辭后眼神先是疑惑,而后恍然,然后再似了悟般點了點頭,最后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如此過程不過短短幾秒,江辭卻覺得“一眼萬年”。
眼見著那小廝就要揚長而去了,江辭趕緊追上去,攔在他身前。
小廝不解地看著江辭,“江小姐有什么事嗎?”
“為什么每個走過我身邊的人都要看我兩眼?”江辭問道。
小廝撓了撓頭,無辜地眨了眨眼,“江小姐不知嗎?”
“什么?我該知道什么?”江辭亦無辜地搖了搖頭。
小廝左看右看,忽然咧嘴笑了笑,抬手一指,道:“喏,就是那個。小姐的畫像?!?p> “畫像?”江辭喃喃。
張淵和江辭同頻扭頭向那小廝所指的方向望去,這一望險些給江辭望出了心臟病。
只見那紅木立柱上方赫然張貼著印有她相貌的畫像,畫中的她眉頭倒豎,雙眼圓睜,鼻子略微扁塌,嘴角向下壓著,一臉的面目可憎?;蠲撁撓駛€悍婦。
最主要的是那畫像旁邊還寫著什么字,其中最為明顯的幾個大字就是——廣而告之!
活脫脫像個被通緝的罪犯。
江辭兩眼一翻,險些就地暈了過去。
那小廝見著了,還拍掌笑了起來,不知死活地開口道:“你別說,畫得還真像。剛才大老遠我就看見你了,隱約覺著你很熟悉,走近了一看,就認出你是那畫中人了。
不過剛才我還覺著這畫有些夸張,現(xiàn)下一看,卻覺得那畫十分寫實,同你一模一樣!”
江辭橫眼一掃,那小廝立時閉了嘴,驚覺不妙,連連彎腰道歉,溜之大吉了。
一旁地張淵也跟著憋笑,江辭又是一記冷眼掃過來,張淵卻笑得更為猖狂了。
末了還不忘贊嘆道:“這畫真是十分傳神!”
江辭冷冷一哼,走近前仔細端詳著那幅畫。
待完全看清這幅畫后,江辭的臉又紅了幾分,臉上青紅交替,令人目不暇接。
張淵也跟著湊頭看過來。
口中還念念有詞:“廣而告之,此女名喚江辭,是逃府慣犯,曾屢教不改,似王府家法為草芥。如今更是闖下彌天大禍,惹得王爺氣血飆升,險些一命、歸西?——”
張淵疑惑地停頓了幾秒后,又繼續(xù)念了下去:“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不以規(guī)矩,不成方圓。本想予以此女重罰,但念在此女心性還算純良的份上,特予以警告處理。
特張貼出此畫像。凡見著此女者,需得千萬小心,勿被此女蠱惑,特別是王府守衛(wèi),千萬當(dāng)心!”
張淵順著向下望去,見那下面還有幾行小字,當(dāng)即又湊頭上去,一字一句念道:“乾玄三年七月七號?!?p> “七月七?不就是今天嗎?”
“嗯?還有兩個小字?!?p> 張淵又貼眼望去,“杜衡?”
“杜衡?!”江辭跟著重復(fù)了一遍。
“嗯,杜衡。”張淵點頭篤定道。
江辭的牙齒被磨得咯咯作響,拳頭被捏得骨節(jié)泛白。
此時正在房中睡大覺的杜衡身子莫名一顫,沒來由的連連打了兩個噴嚏,杜衡摟了摟身子,拉過被踢至一旁的錦被,裹了裹身子,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后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