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阿木扔掉火把,緊張地拉起蘇芽兒的手腕,動作輕柔得仿佛她的胳膊是紙糊的。
“繩子勒的,沒事,我有意外收獲?!碧K芽兒倒沒覺得受這點(diǎn)傷有什么,和她的收獲相比,這點(diǎn)傷不值一提。
阿木這才注意到樹下的豹子尸體,他的心咚咚狂跳著,不是害怕豹子,而是感到后怕。
蘇芽兒察覺阿木的情緒不對,忙用手背碰碰他的胳膊,“別害怕,死透了?!?p> 阿木非但沒放松,反而一把抱住蘇芽兒,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嚇得渾身發(fā)抖。
蘇芽兒有些弄不懂,豹子都死了,阿木為什么還這么害怕,按說上過戰(zhàn)場的人,不該膽子這么小,難道是心理有陰影?
“害怕,你回不來。”
阿木的話讓蘇芽兒心里一頓,她是個敏銳的人,要說阿木的心理陰影,肯定包括他親娘一去不返這件事。
即使稱不上陰影,也肯定是個心結(jié),她昨天走的時候沒說要在外邊過夜,所以阿木以為她會按時回家,結(jié)果天黑了她還沒回去,他就坐不住了。
事實(shí)和蘇芽兒猜想的也差不多,阿木見太陽落山蘇芽兒還沒回去,怕她在半路遇到危險,他知道蘇芽兒要去的地方需要用筏子,可天黑了,他來不及現(xiàn)砍樹做筏子,便偷偷潛回村偷了村長家的大木桶。
坐著木桶、借著月光一路劃到小島邊,他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找到蘇芽兒,不能讓她也不見了。
蘇芽兒拍拍阿木的背,她從前獨(dú)來獨(dú)往慣了,有時候在一個地方逗留數(shù)月的時候也有,不需要通知任何人,所以習(xí)慣性地認(rèn)為多待一天也沒問題,卻沒想到阿木急成這樣,豁出命來找她。
木桶又沒下過水,在水里能不能保持平衡都不知道,萬一半路漏了,阿木又不會游泳,想想都覺得心驚。
“好啦,我知道了,以后絕不加班加點(diǎn),保證按時回家?!碧K芽兒嘆氣,這個世界又沒手機(jī),通訊基本靠吼,當(dāng)真是不方便。
阿木雖然沒聽懂‘加班加點(diǎn)’是什么意思,但他得到蘇芽兒‘按時回家’的保證,心中的惶恐稍稍緩和,這才想起蘇芽兒手上還有傷,連忙松開手臂,查看她的傷勢。
阿木出來得匆忙,隨身也沒帶傷藥,此時天又沒亮,想就地找些草藥敷上也不現(xiàn)實(shí),只得把自己的衣服撕下來一塊,替換掉被血浸透的布條。
從前蘇芽兒覺得受這么點(diǎn)傷根本不叫事兒,可如今阿木這緊張的樣子,讓她心中發(fā)暖,決定今后行事會加倍小心,免得把阿木給嚇壞了。
蘇芽兒叫阿木先做個簡易‘單架’,天亮后兩人抬著豹尸回到登陸的岸邊,阿木給豹子做筏子,蘇芽兒就地將豹皮剝下。
兩人費(fèi)了番周折,死拖活拽總算把豹尸運(yùn)回樹屋,屠金錠見到血淋淋地豹尸嚇得差點(diǎn)尖叫出聲,平日里見殺雞宰羊倒還尋常,卻從未見過這大型猛獸的尸體,再看蘇芽兒纏著布條的雙手,她內(nèi)心的震撼藏都藏不住,全表現(xiàn)在一張小臉兒上。
蘇芽兒是獵戶之女,這事全村人都知道,但在村民的認(rèn)知里,打獵獵的不過是山雞、野兔,若能獵到一頭鹿就相當(dāng)不錯了,進(jìn)山打虎、殺豹的那不是獵人、是神人。
蘇芽兒自然知道屠金錠沒見過這種場面,玉人村背靠廣袤的原始森林,日子卻過得苦兮兮,因?yàn)檠值膫髡f,便不敢踏入森林半步,所以沒見過大型猛獸再正常不過了。
“這張豹子皮能值點(diǎn)錢,先留起來,肉的話…拿到集市太招搖、也不好保存,咱們晚上吃了它?!碧K芽兒兩輩子加起來也沒吃過豹子肉,即便不好吃,她也算吃過見過了。
阿木回樹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金創(chuàng)藥,幫蘇芽兒清理傷口、然后上藥,其它事一概不關(guān)心。
屠金錠聽說蘇芽兒要吃豹子肉,心臟還是顫了兩顫,她見了那豹尸就覺得腿軟,旁的活是干不成了,只能幫蘇芽兒燒燒火。
蘇芽兒知道菜譜上肯定找不到烤全豹的配方,但烤全羊的方子可以借鑒一下。
先用燉肉的作料加姜、蔥塞進(jìn)洗干凈的豹腹內(nèi),表面用鹽搓擦入味,腌制幾個小時。
蘇芽兒動嘴,具體工作都由阿木完成,包括烤架也是阿木支搭。
隨后蘇芽兒去看了阿木種下的胡椒園,園子四周立起了高高的籬笆墻,還有屠金錠編的雞籠、鴨籠。
“豬圈、還沒、搭好?!卑⒛疽娞K芽兒‘巡視’他們昨天的工作成果,搓搓衣角,有點(diǎn)緊張地說。
“明天再說,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你們倆干活的時候自己拿捏著力度,別太累。”蘇芽兒看阿木這副小心翼翼地模樣,半點(diǎn)壓力也不想給他。
“不累?!蓖澜疱V搶在阿木前頭說,她豈止是不累,根本就是無所事事,自從被阿木和蘇芽兒接來樹屋,每天做的都是最輕省的活,閑得她渾身難受,心里老覺著不踏實(shí)。
“你正長身體呢,重活干多了不長個子,老老實(shí)實(shí)做家務(wù),以后有合適的活再派給你?!碧K芽兒哪里看不出屠金錠在顧忌些什么,這丫頭平時被壓迫慣了,突然閑下來難免不習(xí)慣,又怕吃白飯,所以總想找點(diǎn)事情做,體現(xiàn)她的價值。
“聽你、嫂子的?!卑⒛竞鋈粊砹司?,屠金錠只得乖乖點(diǎn)頭,跑去收早上洗曬好的衣服。
“阿木,在島上時你說話挺順溜的,看來你恢復(fù)得很好,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正常表達(dá)了。”蘇芽兒以前聽說過,頭部受創(chuàng)造成的后遺癥,進(jìn)行適當(dāng)?shù)拇碳び兄诨謴?fù)。
阿木兩次完整地表達(dá)想法,都是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因此蘇芽兒認(rèn)為這是好現(xiàn)象。
“嗯?!?p>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對未來的希望。
蘇芽兒舉著包得像粽子似的雙手,溜達(dá)到阿木開辟出的小菜園邊上,這里的地已經(jīng)翻過,蘇芽兒問他想種什么,阿木想了想說:“種瓜?!?p> 西瓜的成熟期也就兩三個月,蘇芽兒點(diǎn)點(diǎn)頭,“好,就種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