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意義的過去 黑之挑戰(zhàn)
最原終一是一個怎樣的角色？
——陰郁。這個可以確定。
——不對，似乎也不能確定。果真還是得用別的詞……例如寡言少語？
最原終一照舊等待著下課鈴的響起。
心里進(jìn)行無聊的盤算。例如“最原終一是一個怎樣的角色？”這樣的問題。
其實這種問題就算得出了答案也沒什么意義。說到底只是消磨時光。
心情比以往更加陰郁……或者用“亂糟糟”來形容更加合適？
——沒入選彈丸論破第五十期，心里還是煩躁。
昨天打劫自己的“百田解斗”會不會也是第五十期的落選者？
有可能，多半他就是最近落選的。這么說，一個倒霉蛋打劫了另一個和他同病相憐的倒霉蛋。——原來我還是更加倒霉一些。
——只希望快點下課，早些結(jié)束這該死的一周。
——今天就是周五。明天應(yīng)該就可以趕去參加五十二期或者五十三期的海選了。
——會不會再次被刷下去呢？
其中確實隱藏著這種可能，不過最原終一有選擇地忽視了它。
這么一來，心里就只剩下了矛盾的憂傷與期待?！皝y糟糟”由此而來。
大概是為了平復(fù)心情，最原終一將手伸進(jìn)課桌抽屜。
他記不住抽屜里課本的位置，但不可能不記得偵探卡片的位置。
他閉著眼睛，多少有點自負(fù)地直接探進(jìn)抽屜的最深，兩指一夾，就這么流暢地把卡片帶出了抽屜。
與此同時，一張黑色的紙從跟著被一起從抽屜中帶出，往地上飄去。
最原終一瞟了一眼那紙，伸手把它順道抄了起來。
不知道這張紙是被誰在什么時候塞進(jìn)自己桌斗的。
但這不代表他不知道這張紙是什么。
——是“黑之挑戰(zhàn)”。
最原終一將紙攤在課桌上。
黑色的和紙上是醒目的白色字樣。
【向偵探宣告】
【傾聽黑之吶喊】
【地點天狼星天文臺 3000萬】
【兇器大剪刀 500萬】
【兇器昏迷藥物 500萬】
【手法肢解 8000萬】
【總開銷 1億2000萬】
【根據(jù)以上開銷，召喚以下偵探】
【最原終一】
內(nèi)容到此為止。
最原終一有點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這不是連內(nèi)容都沒改嗎？
“黑之挑戰(zhàn)”和偵探圖書館一樣，最早出自彈丸論破系列的霧切外傳。不過其關(guān)鍵差別在于，偵探圖書館成為了現(xiàn)實，但“黑之挑戰(zhàn)”沒有。
“黑之挑戰(zhàn)”的立足點是有一個完整的偵探體系。這個一想就知道不太可能。就算是真是存在的偵探圖書館，但那上面登記的“偵探”多半也只是彈丸論破粉絲或是偵探迷而已。真正的職業(yè)偵探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了。
——當(dāng)然，“黑之挑戰(zhàn)”這個概念不會沒有人想到去把它拖進(jìn)現(xiàn)實。
現(xiàn)實中確實有過瘋子模仿“黑之挑戰(zhàn)”進(jìn)行犯罪。不過基本沒什么好結(jié)果——好好的犯罪，非要去請個偵探，還把自己的犯罪條件都公布給偵探。這對本身沒有限制的犯罪者來說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此外，現(xiàn)實中還有的就是自己手中的這種了……
——基本與偵探無關(guān)的，純粹的惡作劇。
最原終一將這張紙反復(fù)對折幾次，放在桌角，留待下課扔進(jìn)垃圾桶。
——倒有人想過用“黑之挑戰(zhàn)”的形式來委托偵探。不過偵探圖書館的偵探本來就不怎么靠譜，委托的事件一般也不會是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真是對委托人而言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委托人也沒什么必要來找偵探了。所以“黑之挑戰(zhàn)”這種低效的委托方式在誕生的那一刻就被淘汰了。
——說到底，把“黑之挑戰(zhàn)”拉進(jìn)現(xiàn)實的人本就出于娛樂的態(tài)度，最后“黑之挑戰(zhàn)”淪為單純的惡作劇完全情有可原。
——例如自己收到的這張。
——內(nèi)容和霧切外傳的“天狼星天文臺殺人事件”幾乎完全一致。僅僅在信的末尾把名字改成了“最原終一”而已。
——對于在偵探圖書館登記過的偵探，總有好事之徒以各種形式送去“黑之挑戰(zhàn)”的信件。只是沒想到自己居然這么快就收到了……
下課鈴于此時響起。不知是適時還是不合時宜。
最原終一小小伸了個懶腰，往椅背上一靠。歪頭看向窗外。
——自己的座位并不靠窗，與窗戶隔了一排。雖說自己沒什么看窗外風(fēng)景的閑情逸致，但看窗外不方便還是讓人不爽……
“喂，最原，有人找你?！?p> “嗯？”
最原終一帶著疑惑的表情起身。
天海蘭太郎用手指了指教室后門口。
——天海蘭太郎是自己的同班同學(xué)。
——自己與天海蘭太郎是一個班的，說是這么說，不過一直沒什么交流或交集。剛剛一瞬間，自己還以為是天海找自己。
最原終一對天海蘭太郎點頭，走向后門口。不忘同時把那張疊成了小方塊的“黑之挑戰(zhàn)”紙張帶上。
后門門口，一個紫發(fā)的小個子男生略有拘謹(jǐn)?shù)卣驹谀抢铩?p> ——有點面熟……
“呦，你好，最原同學(xué)?！弊习l(fā)男生抬起右手手掌，友好地打了招呼。
“你是……”
“我是王馬小吉……昨天的傷沒事吧？”
——昨天的……
“喂——”最原終一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來，“你就是昨天和百田解斗一起的——”
“嗯，抱歉，是我?！?p> 王馬小吉很誠懇地低下頭。
——說實話、說實話！自己，最原終一，現(xiàn)在真想一拳頭招呼上去。
——好歹是忍住了。
——不是擔(dān)心校園暴力被發(fā)現(xiàn)，只是經(jīng)過昨天的事，自己對王馬小吉的身體素質(zhì)有比較直觀的認(rèn)識。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你是怎么找過來的——不，你為什么要找我？”最原終一壓下自己的火氣，問道。
“那個，昨天搜你書包的時候，看到了你的偵探卡片。跟著‘最原終一’這個名字，從偵探圖書館一找就找到你了。沒想到我們倆居然是同一所學(xué)校的?！蓖躐R小吉輕輕一笑。
他自顧自地解釋最原終一第一個問題，這讓最原終一感到太陽穴的青筋在跳動。
“嗯，對。你昨天沒穿校服而今天好好穿了，所以今天我一下子沒認(rèn)出你來?！弊钤K一咬牙道，“可我昨天不是穿了校服嗎？”
大腦在這種無意義的分析上反而轉(zhuǎn)得飛快。
“我們學(xué)校的制服我自己也不怎么穿，就原諒我唄？”
“隨你?！?p> 最原終一吸了口氣。
王馬小吉的態(tài)度明明看起來謙虛認(rèn)真，但說出來的話卻不知為何十分討打。如果他是一個滿嘴跑火車的大騙子說不定反而會讓人覺得舒服。
“那個，我找你的事情……是委托哦。”
“委托？找我？”
“嗯，我的手下失蹤有一段時間了?！?p> “……”最原終一扶額，“你先解釋下你個高中生為什么會有手下……算了，你去找其他靠譜的偵探委托吧。我一個被你和百田解斗給搞得狼狽不堪的偵探?jīng)]能力解決案子，以后再見?！?p> 最原終一從門框和王馬小吉的空隙中奪路而出。
——最好再也不見。
——下課時間不知不覺浪費了這么多，自己還想與鹿谷行人見一面呢。
——畢竟收到“黑之挑戰(zhàn)”還是挺有趣的一件事，不知道他收到了沒有……
最原終一看了眼手表，一路跑往鹿谷行人的教室。
……
……
“同學(xué)，那，打擾一下，你們班的鹿谷行人呢？”
等待他的只是一個空座位。
“今天沒來，課都上了一段時間才發(fā)短信補了個病假?！?p> ——病假……
最原終一這才發(fā)覺，自己之前準(zhǔn)備扔掉的“黑之挑戰(zhàn)”的紙，一直攥在手里，多少被手汗浸濕了。
稍有不詳?shù)念A(yù)感。
最原終一回頭奔向自己教室，準(zhǔn)備打開手機，查看是否有鹿谷行人的留言，或是是否能聯(lián)系上鹿谷行人。
……
……
王馬小吉站在原地，無奈地攤手。
“抱歉，最原終一這人是挺怪的?！卑嗉壚飩鱽砺曇簟?p> 看向班里，天海蘭太郎扯動嘴角。剛才是他給最原終一下了這個不算客氣的判斷。
“嗯，對，或許吧?！蓖躐R小吉心不在焉地應(yī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