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目,寬敞的大道纖塵不染,尾翼怪張的機車在棟棟高樓矮屋間疾馳并川流不息,它們尾焰噴吐,在低空盤旋交舞似一條錯亂的多色五線譜,咻咻聲間與高空的陣陣彩光交相輝映,形成一種強烈的視覺效果。
“何渺,你在看什么?”
一間酒吧里,一位身材高挑,曲線優(yōu)美的長發(fā)女郎端著高腳酒杯,在昏暗的燈光里張開了她那嬌艷的紅唇。
她的目光很銳利,里面似乎閃爍著紅光,站在窗前的男孩似乎感覺到了,他的背在一瞬間繃緊又放松了下來。
嗶咔一聲,男孩放下了手中的窗簾,遮擋了高空陣陣交疊的光彩,回頭看向了被一片艷麗的紅光充斥著卻依舊有些昏暗的“夙興酒吧”!
而就在他轉(zhuǎn)身的一瞬間,高高的天穹上,眾多噴吐著各色尾焰的炫奇機車中突然有一架沖出了天空白幕,在顏色艷紅的有些詭異的烈陽下徑直俯沖了下來,其目標(biāo)正是“夙興酒吧”!
“不好意思,走神了!”酒吧里的男孩微微欠身,姿態(tài)里透著少許的低微,聲音里卻沒有溫度。
男孩帽檐下壓著的長發(fā)看起來有些臟亂,遮住他半個額頭的同時,偏偏留出了他那帶有一條疤痕的眼瞼,他的身高有一米七六,但在一群穿著黑色的制服的服務(wù)員并不出眾,但或許因為瘦削,他看起來格外挺拔。
“你要知道,老板很認真的,讓他知道你偷懶的話,可是要扣你薪水的?!?p> 長發(fā)女郎輕啟烈焰紅唇,說完抬起白皙的手臂,十分優(yōu)雅的輕抿了一口杯中紅色的酒液。
紅色的光暈充斥在她的臉龐上,讓她看起來嬌艷異常,美麗是她生存的資本,她的追求者眾,何況是在這紅光遍地的地方?
“不過,我可以讓他不知道的……”
她的聲音變小了,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她慢慢將嬌軀靠近了男孩。
一陣難言的韻香侵襲了過來,男孩的心中一緊,眉頭卻緊皺了起來。
他連連后退,壓了壓帽子,嘴里應(yīng)著服軟認錯的話,夾著托盤,快速轉(zhuǎn)身趕往了吧臺,模樣看起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惹的紅光里的眾多看客一通低笑。
對此余婷也不惱火,微微揚起了長長的脖頸,撫了一下額前長發(fā),目光嬌媚中含有三分嗔怨,拿捏的可謂恰到好處,對著場中已經(jīng)玩嗨的眾人含笑啐罵道:“笑什么笑,你們就會瞎起哄!”
都是熟客,余婷清楚并能熟練準(zhǔn)確的拿捏這些男人的心理,以她的身份姿態(tài),恰當(dāng)?shù)泥脸獠坏粫莵磉@些人的惱怒,反而會勾起這些人的興趣。
很快,隨著天色漸漸昏沉,酒吧里的氣氛越發(fā)熱烈了。
很矛盾,這是一塊是非地,但卻也是很多人選擇短暫避世,遺忘煩惱的地方。
就在紅光里男女嬉笑聲愈發(fā)盛烈的時候,夙興酒吧的門口再次迎來了四位新客。
他們是三男一女,穿著隨意,都帶著壓的很低的鴨舌帽,抬頭間眼里映襯著詭譎的紅光,目光平穩(wěn)又凌厲,有如實質(zhì)一般,仿佛一瞬間就將眼前這些紅塵男女穿透了一般!
“醉生夢死,真是可悲!”
其中一個男人開口,因為帶了帽子的緣故,看不清他的容貌,也辨別不出他具體的年紀(jì),但聽聲音應(yīng)該很年輕。說話間,他抬起手直接從旁邊服務(wù)生手中的托盤上拿起了三瓶酒中的其中一瓶。
身后兩個男人見狀,則效仿于他,跟他的舉動一般無二,而緊跟在后面的女人似乎因未搶到酒而不滿意,在后面一掌壓在服務(wù)生的托盤上,嬌聲呵斥道:“拿酒來!”
四人的舉動立馬迎來不少人的注意,只聽砰的一聲,也看不清持酒的三個男人是如何開啟瓶蓋的,響聲過后瓶蓋飛了老遠,緊跟著還傳來哎呦的聲音。
但紅光太隱晦,被砸中的人叫罵半天無果,因為沒看見是誰丟的瓶蓋。
余婷聽動靜立馬注意到了四人,看著行走在歪歪倒倒的男女間,似乎在尋找著自己目標(biāo)的四位年輕人,她不由眼睛一瞇,從沙發(fā)上慢慢扶了起來,在這個過程中很自然的換上了笑臉。
“呦,四位可是新面孔啊,對這里很陌生?不用再走了,坐下玩會吧!”
余婷的臉色酡紅,看起來嬌艷非常,但久經(jīng)酒場的她不僅沒有醉,反而清醒異常。
作為老板最信任的人,她有職責(zé)也有義務(wù)維持這間酒吧的正常運作!
她意識到這四個人絕不是普通人,她看得真切,在那三個男人開啟酒瓶的一瞬間,她清晰的看見對方的手心有暗紅色的光芒一閃,雖然不明顯,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的感覺很敏銳,但對方的洞察力好像也不弱。
在她起身的一瞬間,她就感覺到了自身被對面四人掃了個遍,仿佛在四人面前,她的什么秘密都藏不下。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并沒有喝多的她的身軀微微一傾,再次要倒了下去。
后面有個醉漢見機伸出一只手要扶她,攔她的腰,她卻不著痕跡的身軀一偏,靠在了沙發(fā)背上。
如此這般,媚態(tài)更顯!
周圍一堆人眼也不眨的盯著她,恨不得吞了她,前方的三個男人卻不為所動,與他們的女伴一起冷眼注視著她!
她斜趟在沙發(fā)背上,不慌不忙!
那個持著空酒瓶的男人卻突然彎腰,低頭俯視著她,隨之發(fā)出了蔑視的笑。
只見他右眼上藍光一閃,開口說道:“呵呵,氣值不低嘛,在科武榜上也有排名,一萬九千名,戰(zhàn)力比之許多次等學(xué)府的學(xué)員都不差!”
男人的聲音低沉,沒有刻意避諱,在被少數(shù)人聽見的同時,也直透余婷的心底,讓她意識冰冷,一片冰寒。
到了現(xiàn)在,對方四人的身份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擁有天眼,能一眼看穿她氣值的人,必然是學(xué)府里出來的人,而聽對方話中的意思,對方恐怕不是次等學(xué)府的人,而是高等學(xué)府或者頂尖學(xué)府里的人。
這樣的人,為何會來“凡人”的落魄地?
“你們……來這里做什么?”短暫的思考后,她面上有驚訝閃過,心里卻保持著淡定,問道。
在絕對的武力面前,她沒有反抗的心思,只想著盡可能的配合對方,爭取保住他的酒吧。
“你們的老板呢?我們找他!”
對方這句話更加沒有遮掩,周圍人幾乎都聽見了,以致于大部分人幾乎都心中一凜,幾乎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哄鬧和叫喊,隨著“傳染”,整個酒吧竟然出現(xiàn)了少見的片刻安靜,十分詭異!
沒想到竟然有人要找夙興酒吧的老板?!
要知道這里的老板可不是普通人,不僅是一名科武者,更是高等學(xué)府劍墳的一名成員。
大家都知道他的戰(zhàn)力非比尋常,在科武榜上排在九十七位,是劍墳中最有望進入頂尖學(xué)府的高手之一。
可惜的是一直無人得見他的真身,亦無人敢過問他的去處,一切只因為他的身份是普通人遙不可及的!
而現(xiàn)在,有人找來了!
這是否說明他們與老板來自同一個地方,又或者來自于同等層次的地方!
學(xué)府,那是無數(shù)普通人向往的科武圣地!
可讓人驚異的是,與他們朝夕相見的余婷竟然也是一名科武者,這是許多人最不能接受的,因為心中的幻想破滅了,從今日起,許多男人來這里的動力消失了,家里的床甚至可以直接砍掉一半,因為睡一個人足夠了!
“老板……不在!”
在緊迫的目光壓迫之下,無人知道余婷承受了對面四位科武者多大的壓力,她的氣值的確不低,但那要看跟誰比,與普通人比那是綽綽有余,但要跟學(xué)府的人比,在沒有出色機甲的情況下,一萬九的排名層次,那完全是往天上高看她了。
“不在?呵呵,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們來這里不是來找他的,而是讓他來見我們!告訴他,他的弟弟在我們手里,想救人,就在十天后到達雨陽區(qū)四十七號!”
對方冷笑,身后的三人至始至終也沒有開口,只是拿冷冽的目光在人群里四掃,似乎在找尋著什么。
余婷注意到了他們的舉動,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冷著眼道:“話我會帶到,可我總得知道你們是什么人?”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告訴璨,他的不配合讓老師們很生氣,這次的事情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所以請他不要再多動歪心思,畢竟人命要緊!”
余婷能感覺到對方語氣的變化,對方提及那個人,話語里有不自覺的,連他們自己都未察覺的一絲敬畏和……柔和!
而顯然,這種“柔和”不是針對她的,而是針對那個很久未曾現(xiàn)身,一直在暗處的璨或者說老板的!
看著四個人信步走出了酒吧,余婷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的她嫵媚猶在,但姿態(tài)神情里表現(xiàn)出的卻全是嚴(yán)肅。
想起了過往,她皺起了那好看的眉頭,幾乎不假思索的下了一個決定……
而在酒吧外,四道身影快速如光影,極速穿梭在昏暗的街巷里,同時交談道:“他會相信嗎?”
“由不得他不信,只要見不到尸首,他的弟弟就等同還在我們手里!到時候他來了,沒有機甲,體內(nèi)又沒了元氣,他就是甕中之鱉,任由我們捉拿!”
“有道理,真的很迫不及待啊!看看這個曾經(jīng)的劍墳第一在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后是怎樣的情景!”
“呵呵!”
嘩嘩嘩……
四人穿梭行進,過了大概一刻鐘,便來到了一處貌似廢舊廣場的開闊地帶,剛到的一瞬間,天上就刮來了一陣狂風(fēng),掀飛了他們頭上的鴨舌帽,讓他們發(fā)絲亂舞。
四人抬頭看,在昏薄的月光下,只見頭頂一架淺藍色的機車已經(jīng)展開了雙翼,浮在了低空,上面機艙洞開,一人站在艙門前,正在囁著冷笑俯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