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璨雖不能確定吳鋒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但就目前來看,對方對他暗藏的敵意是可以明確的,而這份敵意雖然看似得到了緩解,但從他目前擁有的敵人數(shù)量來看,也僅能算是個不壞不好的消息罷了。
而他今天既然敢孤身一人來金家族地,自然不是無的放矢,只顧著招搖來了,因為沒有一絲準備的光著膀子鬧事,那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計劃還是有的,但若要說萬全的把握,他相信今天就算是那天機府主親至,恐怕也不能把事情說的這么絕對。
最值得慶幸的還是他至始至終都還算清醒,一個人活著很難,要清醒的活著更難!
一月余的時光,竟恍若一世,心情跌伏的他,此刻靜下心來,不僅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更清楚自己此時的定位。
要說他現(xiàn)在最耀眼的名頭,自然是那生劍的擁有者,而除此外,無論是之前逐鹿銀境會鬧的那點動靜,還是之前劍墳第一戰(zhàn)將的名頭,恐怕都不會被眼前這個驕傲的自詡為龍的古老家族放在眼里。
而這也正是他的優(yōu)勢所在……畢竟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在不能完全憑借實力扮豬吃虎的前提下,打馬虎眼興許才是最安全有效的選擇。
“那就是內(nèi)城了!”
金柔的腳步很快,帶著何璨二人到了內(nèi)城,夕陽還沒有完全落山,仍有半邊掛在山頭。
而自從他們脫離了街道,進了栽滿楊柳樹的河道旁路后,沿途所能見到的行人便越發(fā)的少了。此時隨著金柔一聲提醒,他們又看見了一座十分古舊不起眼的城門樓。
而之所以說是不起眼,主要還是因為跟之前雄闊的金鱗門有了比較,實際上三丈來高的城門,比一般學府大門還要高上一些,只因那黑褐色的城磚才顯得低調(diào)普通而已。
“喂,小虎,再不讓開你瑤兒姐姐可要動粗了,我打人可是會撓臉的,很痛哦!”
相比較于金鱗門前,內(nèi)城門這里的守衛(wèi)似乎并不嚴密,除了幾名守衛(wèi),何璨并沒有察覺到一絲來自于暗地的強大氣息,此時只見到一個青絲飄揚的姑娘在城門口叉腰瞪眼,模樣很是可愛俏皮的沖著內(nèi)城守衛(wèi)的光頭小隊長發(fā)著脾氣。
也不知是害羞還是其他原因,那被喚作小虎的守衛(wèi)隊長略有些吞吐的道:“小……小金瑤兒,不是我不讓你出門,而是族長大人下了命令!”
“什么命令?我就在族地里逛逛都不行么?”女孩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但身材已經(jīng)初顯崢嶸,淡藍色的衣衫隨風輕擺,整個人即使生起氣來也充滿了朝氣。
“不……不行!”小虎的語氣有些忐忑,但手中的長矛卻橫擋在女孩面前,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族長特意囑咐了,說這金瑤兒是匹野馬,族里的草原再大,也經(jīng)不起她溜達!所以族內(nèi)所有人都可以自由進出內(nèi)門,唯獨她不行!”
“你……你……氣死我了!”聽見小虎幾乎一字不差的復述,金瑤兒氣的胸膛起伏,半天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怎么了,金家的明珠怎么又在生氣啦!”有人插話,卻是帶著何璨二人過來的金柔上前出聲道。
“呀!”對面的籃衣女孩發(fā)出訝異聲!
只見金柔迎接金瑤兒暗含驚喜的目光,又接著道:“你這丫頭,金家族地數(shù)萬頃,還不夠你玩嗎?”
“柔姐姐,你就會站著說話,這城門一閉,就跟個牢籠似的,人都看膩了,哪有什么好玩的!想那外面有那么多新鮮的玩意,我都還沒見過呢!你出去了近十年,都不要瑤兒了!”金瑤兒說著撇起了嘴,聲音竟似有些哽咽。
金柔聞言似也有動容,但緊接著卻是神情一整,來到對方身旁搖頭低聲說了什么,聲音很小,何璨與吳鋒等人并不能聽個真切,但也沒有窺聽的意思,對視一眼,就這么站在原地和小虎等人看著二人敘舊。
少頃,敘舊便已完畢,兩人眼眶雖泛紅,但卻沒有真的落淚。
何璨沒想到二人的對話這么匆匆,目光正看著金瑤兒那明顯縮水的身材和年輕的面容,輕挑了下眉頭,正猶豫呆會要不要上前打聲招呼,那金柔卻已經(jīng)撩了下發(fā)絲,來到他們的身前,示意他們可以繼續(xù)前行了。
卻是還沒有忘記正事,和那領(lǐng)隊的小虎打了聲招呼,便在幾個守衛(wèi)的注視下,放行離開了。
“你好,我叫何璨!”
眼見依依不舍的金瑤兒也即將離去,要返回住處,何璨卻急忙追上,與對方打了個招呼。
金柔與吳鋒略感詫異,但卻站在一邊沒有出聲。
“哦,我叫金瑤兒,你是我金家的客人嗎?”對方收斂情緒,態(tài)度平淡的說道,看模樣明顯是在跟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搭話,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要不是何璨緊跟著,對方那小步子邁著,估計已經(jīng)走遠了。
“你找我還有事嗎?”
看著阻攔住自己去路的何璨,她迷糊的問道,心中雖然有少許不耐,但看著已有少許青年成熟意的少年襯著那城門外的半輪臥在金霞里的夕陽,以及那柳條斜垂在金光粼粼的河道面上的柳樹,不知為何,心中便只剩暖意,卻是升不起一點慍火。
何璨則面朝她微笑道:“加個天眼吧,以后也好聯(lián)系!”
“哦,你是說那個……”對方用手指了指眼睛,又說道:“爺爺說那是奇淫巧技,上不得臺面,除了執(zhí)勤的血親子弟,只有外姓人才能隨意佩戴!”
“是嗎?”何璨輕念一聲,眉頭微不可察的一蹙,旋即便又展了開來,無人察覺。
對方卻接話道:“對啊,爺爺說了,這些東西在秘境里連狗屎都不如,上了天外邊域,更是累贅!”話鋒一轉(zhuǎn),又輕聲道:“不過我真的好想要一個,你有多余的嗎?”
看著對方那白皙又純真的面頰,何璨竟有種不忍拒絕的感覺,想了想,把放在耳底的天眼儀器取了下來,悄悄的塞進了對方的手中,而后便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哎?!……何……何璨?!”對方顯然沒反應過來,站在原地呼喊,但何璨的背影卻始終襯著微弱的暗光映在眼底,越行越遠,再也沒有回過身來。
而在另一方向上,稍等不久的金柔與吳鋒則反應各不相同。
金柔語氣無奈道:“族長知道了會大發(fā)雷霆的!”
何璨聞言擺手,表示不在乎!
吳鋒則說道:“挺會撩的?。俊?p> “只是……覺得面熟,沒別的意思!”何璨回應。
“天曉得,不過我想知道,你那天眼里沒藏著什么齷齪的門道吧?”
何璨聞言側(cè)目,金柔則震驚的在原地虛跳一步,回身望了一眼,沒看到藍衣身影,就要去追,卻被何璨及時拉住了。
“在你們金家,我會這么昏頭嗎?”何璨沒好氣的白了吳鋒一眼。
吳鋒卻語帶譏鋒道:“世人形形色色,那種人我也是見過的,但幾乎都沒落的個好下場!希望你警惕!”
“為什么?”金柔忍不住發(fā)問。
“心不正,劍則斜,時間久了,信譽名聲還有形象就會一一敗壞,進而影響運勢!”吳鋒解釋。
何璨似乎并不在意對方懷疑自己的人品,而是不覺的關(guān)注到了其他方面,問道:“你相信命和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