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牢門的時候還是極其有修養(yǎng)的,在早已經(jīng)被我踹開的大門上叩了幾聲才提腳往里走。
牢房里很干凈卻也簡陋到了極致,一張席、一地蒲草,余下再無其他。
席上坐的人背對著我,月白色衣衫的背影有些清瘦,我毫不做作的腳步聲嗵嗵作響,那人卻充耳不聞,只是安靜的坐著。
“東鏡司世子?”我開口問道,白色身影動了動卻回應我的是一片沉默。
我不滿的繞過走到他面前,卻一個激靈直接跪坐在了他的前面。
灼灼桃花不及一眼回眸,皎皎光華不若淺薄一瞥。
我望著這張與月眠一般無二的臉,頓時失了神,眸子氤氳著霧氣,朦朧了我的視線。
月眠——他還活著嗎?
我顫抖的緊握著手掌,指尖深深的刺入了掌心。
眼前的人,俊美的不似凡人。
月眠的長相,向來被我稱為妖孽,每次都扼腕嘆息老天爺盡是找優(yōu)點給他長。
精致的臉龐棱角分明,便是刀削都不一定比得上,偏偏還匹配絕美的五官。
高挺的鼻,似遠山挺立;薄情的唇,淡淡一抹;彎劍的眉,郁秀而不張揚;暗夜中星辰一般的眸子璀璨異常。
這樣的人也幸好是男人,若是女子,大抵也是褒姒妲己之輩。
“久聞南鏡司禮數(shù)周全,這一見面便下跪,還真是———名不虛傳!”
聲音帶著幾分嘲笑,我從走神中清醒過來,不是他——
我苦澀的笑了笑,大概我與他此刻已經(jīng)是古樓下的一捧白骨,怎么可能在這里?
他——
又怎么可能這般與我說話?
縱然活著大概也恨死了我。
輕輕的揉了揉眼,尷尬的站起身來,想與他對坐,席子總共那么大,面前人坐在中央?yún)s沒有半點要謙讓的意思。
“那個——那個,我來看看你”
我故作鎮(zhèn)定的望著月眠那張臉低聲道。
眼前人抬了抬眼皮淡淡的掃了我一眼,絕美到極致的臉上掛上幾分冷清。
“只是看看?”他問道,隨后慵懶的換了個姿勢瞧著我。
眼前人太過于疏懶,便是呼吸聲都覺得淺淡。我望著他宛若寒潭的眸子,“還想救你出去!”
“哦!”那人答道,似乎對我的話不感興趣。
“你不想出去?”我壓住情緒低聲問道,天牢里的人,有幾個不想出去?
男人懶懶的抬起眸看了我一眼,
“自本世子進來,公主已經(jīng)來過了幾次,每次的結(jié)果都是守衛(wèi)更嚴密,除了幫攝政王檢測天牢的防范能力,公主當真不是來玩的?”
他的話不緊不慢,好似英國人見面聊天氣一樣悠閑,我深深的望著他,半晌才眸色閃爍道,
“聽聞世子后背有一幅鳳凰圖,能不能讓我瞧瞧?”
“鳳凰圖?”月白色的身影端了端身子看了看我,一雙如寒潭般漂亮的眸子顧盼生姿,
“在我們東鏡司,公主若是看了我的背,可便是我的女人了!”他說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就放在了腰帶上,一副要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
“洗衣——煮飯——生孩子,還要被丈夫打,不過本世子沒那么野蠻,也只有幾本好書要帶著你看!”他的話說的極慢,每一個字的氣息都吐在我的臉上。
看著他已經(jīng)落在地上的外衫,被他的目光看的發(fā)麻,那似乎已經(jīng)打量一位“賢妻良母”。
近乎迅速的撿起外衫奮不顧身的裹在他的肩膀上。
“別——我不會洗衣——不會煮飯——不會生孩子!不看了——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