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吃吧?!?p> “都跟朋友說好了,晚飯我就不回來吃了?!?p> “我希望你回來吃?!?p> “筱然,我結婚以后就沒有什么聚會了,不是在家陪著你就是帶孩子,偶爾你也要給我一點點的空間啊?!?p> “那我呢,我結婚以后連睡覺的時間都不是我自己的,吃睡行哪一樣不是跟兩個孩子綁在一起?你有考慮過我嗎?”
“我知道你辛苦,母親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為在孩子方面付出的比較多啊,你聽說過偉大的母親,少有說偉大父親的吧?男主外女主內,這是中國一直以來的傳統(tǒng)也是我們的現(xiàn)狀,如果我也每天埋頭待在家里我怎么去認識更多的人,有更多的資源,掙更多的錢?兩個孩子每個月的奶粉尿片怎么辦,以后上學誰來付錢?”
“你這話說的,我就應該每天蹲在家里帶帶孩子,做做家務,忍受忍受各種橫眉冷對無限挑剔?你可以來去自由,不想回來吃飯就不回來?孩子也是你的,你也有責任,并不是全部事情都應該我一個人來做。請你按時回來,一方面可以稍微盡盡做父親的責任,一方面,你的母親,你不在我無法面對?!?p> “筱然,我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我今晚不回來吃飯,就這樣,我掛了。”
“嘟...”電話被楊越掛了,李筱然火不打一處來,兩個孩子已經把她所有的精力在一天之內耗盡了,楊越這個電話更是讓她最后一絲希望也落空了。
她的奔潰一半是一個人帶孩子的心酸,一半來自那個橫霸天的婆婆,遇到這樣的婆婆她渾身乏術,生不如死。
短短四年,她感覺自己被抽經扒皮,婚姻生活里的種種讓她片體鱗傷,哪哪都沒有幸免,甚至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都會莫名生氣,哪里還是學生時代,那個意氣風發(fā)的佼佼者?
曾今的她那么驕傲,那么優(yōu)秀,很多喜歡她的男生都嘆為觀止,不敢輕易接近。如今,就連那個幾門功課不及格,遭宿舍其他舍友嫌棄的付佳琪都可以來盡情的取笑。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哭起來,脆弱的友誼,但更脆弱的是現(xiàn)在的自己,經不起任何的風霜,但每時每刻都浸泡在風霜里百般摧殘。
時過進遷,付佳琪曾經是個靠在自己肩膀上需要自己安慰引導的迷失少女。
她現(xiàn)在還清楚的記得,大二的那一年夏天,付佳琪認識了一個有婦之夫,男人約飯局她把宿舍里小姐妹都騙了過去。
結果,飯局約在高級賓館,六個小姑娘忐忑不安的走進去,出包間來迎接的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餐桌上五六個老男人,還有謝頂?shù)哪欠N油膩丑男。
小姐妹們瞬間翻臉,說走就走,李筱然讓付佳琪也走,但付佳琪不肯走,她說她對那個男的有好感,求著李筱然留下來陪她。
李筱然看看一桌子奇形怪相,壞相叢生的男人,肯定不放心付佳琪一個人就留了下來。
“來,吃菜?!弊诶铙闳慌赃叺哪腥艘簧頇M肉,正宗的“油光滿面”,他滿臉不懷好意的笑著給李筱然夾菜。
“謝謝,我要吃自己會夾。”李筱然筷子都沒有動,她正眼都沒瞧這些烏七八糟的男人,她只希望飯局趕緊結束,趕緊離開。
付佳琪跟那個男的眉來眼去的坐在一起,相互夾菜,李筱然就盯著他倆看。
“你那位朋友看著有點不高興啊,這樣被她盯著我毛骨悚然的。”男人跟付佳琪說,聲音恰好桌上的人都能聽見。
“就是說,溫和一點,這一桌都是有錢人,被其中誰看上了至少少奮斗十年?!蹦莻€給李筱然夾菜的男人說道,眼睛一直盯著李筱然看。
“少奮斗十年八年的那是家族給力,跟你們有什么關系?”李筱然冷笑道。
“你這話說的,年輕漂亮是資本,男人誰不喜歡年輕漂亮的,有人愛有錢花不好嗎?”其中一個男人一副錢花不完,情使不盡的得意樣笑道。
“愛?不要侮辱這個詞,給她買幾個包包,帶她吃幾頓飯,給她點錢花,晚上盡情釋放自己的獸性,這是愛嗎?!你在搞笑吧?”李筱然言簡意賅,鞭辟入里,瞬間把這幾個男人炸得粉碎。
請客的男人瞬間把手從桌子地下,付佳琪的大腿上拿開了,放著筷子,一臉的不高興,的確,李筱然的話掃了所有人的“雅興”。
李筱然看著這些人敗興喪氣的樣子,很是解氣。
“筱然,要不你先走吧?!备都宴髀曇艉芨纱?,她知道李筱然要是再不離開在座的所有人都吃不下飯了。
“你確定不跟我一起走?”李筱然起身問道。
“你先走?!?p> 李筱然無奈,只好自己一個人先打車回宿舍,宿舍里都在討論付佳琪的“特立獨行”,她們嘲笑她。
那段時間付佳琪被宿舍除李筱然以外的四人一起孤立,她們非常嫌棄她的所作所為,她們當著她的面就開始數(shù)落她,只有李筱然一直勸她理智的對待自己的感情,遠離渣男。
而今,宿舍的人和付佳琪一起,用李筱然的現(xiàn)狀來打賭,而付佳琪公然因賭贏自己過得不好而沾沾自喜。
她不禁要問,這個世道是怎么了?人的心何時變得那樣難以捉摸,而人又是什么時候變得開始嘲笑弱者而不是同情?
她自問抱著滿腔的熱血,同情弱者,憎惡丑惡,匡護正義,可是,看看自己的現(xiàn)狀,誰在意一個家庭婦女怎樣看待這個世界?
她欲哭無淚,看著兩個熟睡的孩子,她痛不欲生,她聽不見自己的肚子在叫,看不見樓上婆婆趾高氣昂罵著她吃飯都不上樓的狂躁樣。緊閉著房門,她不準備上去為了吃幾口飯被整個狗血淋頭,她沒有心情,更沒有耐心聽著婆婆永無止境的咒罵而控制住自己不還擊。
士可殺不可辱,她就這點文人的臭氣質,如果這點也被剝奪掉的話,她寧可帶著兩個孩子一起葬生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