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fēng)微涼,穿過南北兩面敞開的窗子,謝瑩從衣柜里翻找出蕭多多父子倆干凈衣服。
“媽,我要穿小姑給我買的有大象?!笔挾喽嗪恼Z聲從衛(wèi)生間里傳出來。
“毛??!你媽讓穿什么,你就穿什么?!笔掵欆幍氖终坪蛢鹤有∑ü捎H密接觸的脆響。
“還不都是你給慣出來的毛病!”客廳里響著謝瑩尖利的呵責(zé)聲。
衛(wèi)生間里面蕭鴻軒父子倆穿著內(nèi)褲光著膀子,一嘴白沫,擠眉弄眼,歡快的刷著牙。
蕭多多絲毫不受憤懣的老媽的影響,享受著父子倆稀少的歡樂時光;老媽一大早懟天懟地一番呵斥,已經(jīng)是種常態(tài)。今天只不過火力稍稍大了點!
這可要怪漂亮大方的小姑姑,東家住一天,西家玩一晚,就是不回媽媽在家給她收拾好的臥室老老實實住著;
嗯!小姑就沒回這個收藏了很多她的東西的家。
蕭鴻軒實在不敢接老婆的話!
勞燕在哪?他也不知道;這丫頭就連大哥家里都去住了一晚,陪著老娘說了半晚上的話,自己一個人怕多多認生,愣是鼓動著茜茜和嘉嘉倆姑娘偷摸著把多多帶出去玩了大半天;禮物送了一大堆,蕭多多這個小家伙現(xiàn)在和小姑可親了。
可就是一樣,似乎有意的在躲著自己和這個家。
老婆的話現(xiàn)在只能聽,不能接茬;解釋勞燕是個成人了,行動不受任何人的支配;行嗎?肯定是沒事找事!下面一準有一長溜的埋怨等著呢。
媽的高血壓跟吃多了大魚大肉葷腥有關(guān)系,怪誰呢?
你這個女婿隔三差五老往家送的是什么?
爸媽可以不吃?
老兩口都勤儉了一輩子,能看著食物放壞了,扔了?
蕭多多挑食,你不但不管,還可著勁的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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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子沒法過了,都是大爺,我干嘛天生就是受氣包,不過了,不過了!
繞來繞去的,扯東扯西,結(jié)束語總是在不過日子了。
每日里的清晨,父子倆默契的保持著沉默,背著亢奮狀態(tài)的謝瑩,爺倆夾夾眼,一個小鬼臉,就很滿足。
蕭鴻軒自己覺得很主動,搶著牽著兒子的手去送兒子去幼兒園。
在大門口換鞋地時候,耳邊轟然響起老婆的咆哮;“這不是你們的家呀!就是當(dāng)旅館酒店,是不是也該交房費!我沒錢了!”
蕭鴻軒使勁咬著牙,憋著氣,忍著。生怕一個沒忍住,沖口說出憋了好久的話,“你自己也上班拿工資,干嘛還老向我要家用錢!”
心里默念著‘和為貴’,先把兒子推出門外,回過頭呲著八顆白牙,笑臉相對老婆,“等桑姐上班了,我就讓她給你的卡里打錢!”弓著腰退出家門,小心翼翼的關(guān)上了門。
陡然間直起腰來,心里一股悲涼,方才的樣子不用想都知道,腌臜樣,就他媽的像個狗漢奸。
滿臉的慈愛笑容,送兒子進了幼兒園,蕭鴻軒一扭過身,就像是上緊了發(fā)條的機器人。
一面看著腕表,腳步急促的走向停車場,一面掏出手機往外打電話。
十天前勞燕強力介入,平息店長們結(jié)伙鬧事,某種意義上是在幫蕭鴻軒;在某種意義上,又是在給蕭鴻軒已經(jīng)忙得混天黑地的時候,再一次強行提高工作強度。
攤子鋪的太大了!
以前能抽出精力時間幫他一把的,如今都各自獨當(dāng)一面,最要緊的,這些人控制的商業(yè)體的體量,以自己忙碌的這邊,都要大出很多。如何取舍?還用問嗎!
勞燕雷霆萬鈞的壓服,只是制止了事態(tài)往不好的方向發(fā)展,根源依舊深埋著!二十多個店長,就是二十多個獨立思維的經(jīng)營者,徹底的解決問題,就要多出二十多次單獨談心。
訴求,愿望,埋怨,失望,,,,兩方坦誠的說一說,相比起赤手空拳下海搏一把的當(dāng)初,一個個身家不菲的小中產(chǎn)的店長,赤誠沒了,心機漲了,言語閃爍,馬屁滾滾,交心的話,在自知這次犯了忌諱后,十句里面也挑不出一句真話。
早上受了老婆的氣,蕭鴻軒有點埋怨妹子勞燕!既然兜起了這一攤子爛事,你往下玩呀!哥給你撐腰。玩一半躲著不見人,逼急了還讓人送來份企劃案,要在國內(nèi)啟動品牌服飾公司。
鬼精鬼怪的丫頭,好家伙!數(shù)億的啟動規(guī)模,這就是逼著不讓哥哥別開口拿幾萬十幾萬的小生意麻煩你了!
和納蘭聊這邊的一堆爛事,人在事外明!納蘭的建議似乎有道理;和這次串聯(lián)起來的店長們談話的順序確實應(yīng)該要重新考量一下。
一面開車,蕭鴻軒一面反思著。
秦曉藝事后的反應(yīng)很詭異!燕子當(dāng)時將三間店鋪關(guān)閉三天,打的是從心理上煎熬秦曉藝這個始作俑者的主意。
三天過去了,又一個三天,再一個三天;秦曉藝在地球上似乎消失了!不但沒有主動來聯(lián)系,這幾天約來談話的被他鼓動過的店長們,一個個的也都不知道他的蹤跡。
將車停在釣客食府門前,下了車,尚沒到開業(yè)時間的食府大門從里面被人推開了。
穿著制服在值班的男店員頂著一張尚顯稚氣的臉,拎著張椅子走了出來。靦腆的一笑,低聲打著招呼;“蕭總早!”
蕭鴻軒點頭致意;“值班呢!”,手在兜里摸出半包煙,揚手丟了過去。
這些孩子們呀!真讓人沒法子。知道蕭總把這輛新q5當(dāng)寶貝,大早上的廣場人流稀少,就停了蕭總這一輛車,自發(fā)的每天早上端出個椅子坐在食府門前看著這一輛車。
抬手接住了蕭總丟過來的煙,店員稚氣的臉上浮現(xiàn)出為難的表情;我不會抽煙,蕭總你干嘛老是給我煙呢?
蕭鴻軒上樓的腳步越往上,越輕。
皺著鼻頭,用勁嗅嗅,沒錯!是有人在操作間里面在做早餐,量還不小,不然不會有這么大的氣味傳出來。
走上最后一段樓梯,在樓梯上已經(jīng)能聽見操作間里青年女子嗓音脆亮的嘰嘰喳喳聲。
側(cè)耳細聽,就沒有一個陌生的聲音!
走完最后一階樓梯,腳踏上了三樓,蕭鴻軒深深的吸了口氣,憋著勁,鼻息間發(fā)出低沉聲“嗯哼!”
頭一個從操作間奔出來的隋瑾兒,嘴角掛著一圈白色的奶汁扎手扎腳的就往他懷里蹦,蕭鴻軒鼓著勁擺出的威嚴模樣,瞬間就破了。
剛兜著隋瑾兒轉(zhuǎn)了半圈,把她放在地上,一扭臉,比隋瑾兒高半個頭的勞燕,嗷嗷叫著,飛撲過來。還沒把勞燕從身上摘下去,操作間門口,又露出來身材嬌小眼神哀怨的歐陽靜,擠擠插插,后面又冒出來李柳笑嘻嘻的小臉。
蕭鴻軒剛吼了一句,“一個個都都不用上班上學(xué)了!”
隋瑾兒就又從身后攀在了蕭鴻軒的背上,和正面的勞燕四條胳膊纏繞住他的脖子,小嘴,吧嗒吧嗒的不停;“我們教室借出去當(dāng)考場,放假一天;靜姐給公司里面前期加班的員工補休;燕姐你還用問嗎!小妹姐剛走,中午還過來,嘿嘿,周密姐姐送麗麗去了,一會就回來?!?p> 憋了好久,蕭鴻軒實在掙脫不開前后的糾纏,猛地想出個辦法,使勁仰著頭,吼了一聲;“我餓了!”
從蕭鴻青幾個人把操作臺當(dāng)餐桌過一次,如今勞燕等人有樣學(xué)樣,都喜歡上了坐在高腳椅上,趴在操作臺上吃喝。
牛奶,醬菜,水煎包;這早點也算是中西合璧了。
蕭鴻軒低著頭,邊吃邊問,問著問著,就哀哀的只能自卑著。
有燕子,靜靜,兩個蕭家的女兒,三樓的辦公區(qū)誰會不幫著她們敞開門了?
一群女孩子晚上住在這邊的安全,是問題嗎?
寧浩,左純加上曹斌,浦英,就在巷子對面停著的車里輪班守夜。
干嘛都不回家???
家里的面積太小,姐妹們晚上聚在一起聊開心了,必然會聊的很晚,還要顧忌騷擾了鄰居休息。
最是不講道理的,如今幾間公司都單獨經(jīng)營,也是都在上項目,家家熱火朝天的,三哥這邊顯得太冷清,太缺少人氣了,妹子們有了空,還不得來幫著三哥充充人氣!
“行行!來的正好,今天大掃除,,,,,,,,”蕭鴻軒一本正經(jīng)的話才說一半,方才鶯鶯燕燕嘰嘰喳喳的身邊,已經(jīng)空蕩蕩的了,小姐妹們手挽著手,背對著三哥,耳語著,逛街去呀!缺了什么,有了什么新鮮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