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此時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干凈的衣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云挽這時才看清他的面貌。他生的唇紅齒白,很是俊秀。
見到云挽,少年連忙站起,小跑到云挽身邊,拉著她的手。
云挽:……該不會他也把我當成他娘了吧。
云挽輕輕掙脫少年緊緊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你的名字叫什么?”
少年茫然地盯著她。手又伸出去,這回不拉她的手了,改抓云挽的衣角。
見少年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云挽只得用手指著自己,“我的名字叫云挽。你呢?你可有名字?”
云挽耐心地看著少年,等待少年的反應。
少年看著云挽的動作,突然從喉嚨處擠出幾個字。
“挽…挽…”
雖然那聲音沙啞,還斷斷續(xù)續(xù)地。但云挽還是聽清楚了,他在說“挽”,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你能說話?!”云挽驚喜。
少年看到自己說話讓云挽臉上露出微笑,也傻笑起來。邊笑邊重復著“挽…挽”
“你記得自己的名字嗎?”云挽用手指指指自己,“我,云挽?!庇謱⑹种钢赶蛩?,“你叫什么?”
少年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云挽的意思。
看來他確實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云挽頓時間有些發(fā)愁。
怎么辦,要她來幫他取名字嗎?可她的取名水平曾被喳喳狠狠嘲笑過,實在是不好給這少年取名。
無奈,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你有什么喜歡的字嗎?”
少年依舊茫然的看著她。
云挽:……
“叫你林煦怎么樣?”煦代表著溫暖,少年向打他老板鞠躬以示感謝時,云挽腦海里就浮現了這個字。
“煦…煦…”少年跟著云挽重復了好多遍。
還好,看來目前他對這個名字并不反感,云挽安心了。
“那就叫你林煦吧。來,我來幫你療傷?!?p> 云挽遞給林煦一枚丹藥?!斑@是二品的養(yǎng)元丹,能為你療傷?!?p> 這么長的一串話林煦顯然沒聽懂。他茫然地站在那里。
云挽見他沒反應,索性直接將丹藥塞到他嘴里。
“嗚?”甜甜地,是糖豆!
云挽看著林煦。當時情況危急,沒做多想就把他救下了,現在,要拿他怎么辦呢?
明顯他的智力略有問題,只能稍微聽懂自己的話,若只是隨便給他一筆錢,怕是沒多久就會被人搶掉,又淪落到去別人店里偷吃的地步。
“嗯?”感受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拽著,云挽問道“怎么了,還疼嗎?”
林煦伸開手擺在云挽面前,他想再要一枚糖豆。
“可是傷沒大好?”云挽緊張起來,她又取出一枚養(yǎng)元丹放到林煦手心。
不料,林煦拿著那丹藥,直接塞到云挽嘴里。
“甜!吃完…不…疼!”
林煦的眼睛此刻正專注地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期待,熠熠生芒。云挽有些愣神,但很快,她回過神來,咽下那丹藥。
“你以后想跟著我嗎?”
“想!”林煦仍是死死攥著云挽的衣角?!耙黄穑 ?p> “好。走吧,我?guī)慊匚壹?。?p> 云挽扒開林煦緊緊攥著自己衣角的手,拉著他的手腕,離開客棧。
……
風來鎮(zhèn),云府。
“小姐回來了!”青蘿出門迎接。
“唉?這位公子是?”青蘿有些好奇,她家小姐居然拉著一個陌生少年的手…手腕?
“他叫林煦,家中已無其他親人了,我偶然遇到,就把他帶回來了。”
“我出去這段時間,喳喳怎么樣了?”
當時云挽要隱藏身份去賣丹藥,不能讓它在自己肩膀上站著。喳喳又剛從森林出來,對外面世界充滿了好奇,云挽索性就把它自己留在了云府,讓青蘿看著它。
青蘿露出一個復雜的表情。
“喳喳它很好…就是…其他鳥不太好?!?p> 云挽:???
“這風來鎮(zhèn)本來就是老人居多,那些老人閑來無事多半愛養(yǎng)幾只鳥來解悶。結果小姐走了之后沒多久,喳喳就飛出去了,沒多久就又飛回來了。我本以為它就是出去飛了一圈,也沒放在心上,誰知道那些老人突然上門來討說法了。”
云挽:……這只鳥到底干了點什么事,把鎮(zhèn)子里那些無欲無求的老人都氣到上門討說法了。
“喳喳它…它把村子里所有鳥的尾羽都揪下來了?!?p> 云挽:……
“不僅如此,聽那些老人說,以前他們的鳥都叫的可動聽了,可喳喳去了,那些鳥兒都不叫喚了?!?p> 云挽:……原來如此。難怪這些老人都氣到上門討說法了。這些老人平時閑的無聊,就愛互相比較誰家的鳥兒羽毛好看、長得漂亮,嗓音動聽,時間長了,養(yǎng)鳥就像養(yǎng)自己的親孫子一樣。結果喳喳這么一鬧,相當于自家孫子被欺負了,他們不上門來就怪了。
“處理好了嗎?”
“都處理好了,就是那些老人說,以后喳喳不能再進他們家門?!?p>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給林煦安派一個房間?!?p> “好的,林公子請跟我來?!痹仆焖砷_手,示意林煦跟青蘿過去。而她自己去找喳喳。
云挽進入房間,正好看到喳喳在房間里蹦來蹦去。
喳喳:!?。?p> 云挽:……
云挽無奈扶額,“你為什么把其他鳥弄成那個樣子啊。”
“我冤枉??!我真的什么都沒干??!”喳喳尖叫起來。
“那它們的尾羽怎么都沒了,甚至都不叫了?!?p> “是它們自己弄的?!痹崞疬@個就生氣。
“在森林里見到的同類總懷疑我要與他們爭地盤,總是打架。好不容易到了人類的村莊,見到這么多同類,我本想著這次不會因為爭地盤打起來了,還想和它們做朋友,結果它們居然一致對外,說我是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
云挽有些無語,鳥類世界也這么勾心斗角的嗎。
“我實在氣不過嘛,我就告訴他們我能說人話,結果它們都不信,我就與它們打賭,若可以,它們就把自己的尾羽都拔給我,我輸了,我也把自己的尾羽給它們。結果就這樣了。”
原來如此,那些鳥突然不叫了,是因為被‘土包子’能說人話這個事實震驚到了,變自閉了啊。
不過…
“你還記得你是靈獸嗎?你一個獸王和這些普通的鳥兒計較什么啊?!痹仆鞂嵲谑菬o奈。
“哼,誰讓它們說我是土包子。明明拔掉尾羽的它們才土!”喳喳說完還得意的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
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后云挽也放心了,她還以為喳喳惹出了什么大亂子呢。
“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里了,別再去找它們的麻煩了。”
“對了,我有正事問你?!?p> 云挽想起之前,街上那匹失控的追風馬,表情凝重起來。
“若是靈獸在幼獸時期就被契約,之后會出現無法控制的情況嗎?”云挽將追風馬失控,以及她在追風馬的識海中感受到契約印一事告訴了喳喳。
“有這種可能。我的傳承告訴我,若是主人的精神力等級與契約獸的精神力等級相差太大,同時,契約獸長期受到折磨,心懷恨意,意圖反抗主人,就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是,這種情況非常罕見,通常,契約獸與主人間的精神力不會相差如此之大。更何況,這種反抗幾乎是自殺式反抗,倘若契約獸心懷對主人的殺意,它會直接被天道抹殺?!?p> “應該不是這種情況。那追風馬意識清醒后,比起是恨意、更像是…懼意?!?p> “還有一種可能!”喳喳突然道。
“什么?”
“主人太弱,無法承擔契約獸的靈力需求?!?p> “靈獸與人類結契后,會與主人相輔相成。若是一人一獸差別并不太大,則兩人的靈力相互滋養(yǎng),相輔相成;若靈獸能力遠遠強于主人,則會由靈獸為主人提供能量;相反,若主人實力遠遠強于靈獸,則靈獸會從主人身上吸收能量?!?p> “對于一些低階靈獸來說,若是它的主人遠遠弱于它,它就被迫為主人供能。時間久了,它自身會逐漸衰弱,甚至出現修為倒退的現象。這種情況下,若是主人下達的命令超過了它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就會出現精神與身體不匹配的情況?!?p> “精神上要求它必須完成命令,但身體又無法做到,這時也會出現失控的情況。但與之前的失控不同,這種失控下,契約獸仍不能傷害主人。”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主人與契約獸之間還有這種聯系。”
所以,那些人才爭搶著想契約一頭幼獸。
“噠…噠…噠…”敲門聲?
林煦推門進來。
“挽挽?!苯辛嗽仆煲宦暫笏肿哌^來,拉著云挽的手腕,安靜地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云挽:……
喳喳叫喚:“他是誰?是你的未婚夫嗎?”喳喳在云府這幾天聽到有下人在議論云挽的親事,不由好奇地問道。
“不是,是我的朋友。”
“哦~朋友啊~”
云挽黑線,她這怪里怪氣的腔調又是跟誰學的。
“來找我有什么事嗎?”云挽問林煦。
林煦搖搖頭,又點點頭,對云挽說:“一起?!?p> 云挽:……這意思是沒什么事要找她,就是要和她呆在一起是么。
云挽有些無奈,她曾仔細觀察過,林煦離開她后,整個人就會高度緊張、高度戒備,甚至身子都在不住地發(fā)顫。只有在她附近,這種狀況才稍微好一些。
究其原因,云挽猜測,可能是因為云挽救過他的原因,讓它產生一種雛鳥心理,認為在她身邊就很安全。
林煦喜歡跟著云挽也沒什么,可他像是怕云挽會跑掉似的,要不就拉著云挽的手,要不就拽著她的衣角。
云挽無奈,將林煦抓著她手腕的手拔開。
“林煦,你不用這么緊張的跟在我旁邊,這里很安全,不會再有人打你了?!?p> “更何況,你我男女有別,總這么拉著也不合適。”
林煦呆呆地看著云挽,聽到云挽的話后,他的身體又開始不自覺的顫抖。
她要丟下自己了嗎?
云挽發(fā)現了他的異常,連忙安撫道“我不會丟下你,偷偷地跑掉的?!?p> 最后一句話成功的讓林煦鎮(zhèn)定下來。
“你不用這么急著跟著我,我保證,就算我們兩個暫時分開,我也不會丟下你?!?p> “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