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死別
劉崢擺了擺手，示意大洪先放開，問道：“此人到底是誰？怎么會染上寒血??？”
許瑞元道：“我只是見過此人一面。他前兩天來到私塾，說是路過討碗水喝，歇了一會就走了?！?p> 劉崢大感意外，道：“你……你不認(rèn)識他？那他手上怎么會有還有私塾的童生名冊？”
許瑞元道：“名冊這兩天我一直找不著，難道是那天他趁我不備偷偷拿走了？你又是在哪看見的？”
賀里正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插話道：“眼下其他事情暫且先放一放，這怪病一個個出現(xiàn)，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人并不是本村的人，是不是他把病帶來的？”
劉崢道：“這人是個入室偷竊的小賊，我早上還在山上和他一番打斗，還發(fā)現(xiàn)他躲藏的洞里有私塾的童生名冊。奇怪的是，早上他應(yīng)該還沒染病，就在這么一個時辰左右，他就病發(fā)而死，難道是遇上了什么人，被咬中得?。俊?p> 大洪突然叫道：“怪不得我覺得此人有些面熟，多半他就是這次衙門緝拿的逃犯！我以前可能在縣牢里見過他?！?p> 此言一出，圍觀村民又是一陣騷動。
許瑞元解開尸體的衣襟查看。尸首身上血跡斑斑，右肩和臀上都有傷口。劉崢把早上的打斗經(jīng)過簡單說了，這兩處傷口正是被他和曾獵戶所傷。
許瑞元又仔細(xì)查看了一番，道：“除了這兩處傷口外，只有手上有一處咬痕?！?p> 劉崢道：“會是誰咬的呢？”
許瑞元道：“看這牙痕，似乎象是女子咬的?！?p> 王獵戶突然指著那瘦漢的尸首道：“這不是石老六嗎？我們就是在他屋子后邊發(fā)現(xiàn)這賊人尸首的?！?p> 許瑞元道：“看來石老六就是被這賊人所咬，然后這賊人也病發(fā)身亡?！?p> 賀里正急道：“哎呀，那這個人又是被誰咬的？到底還有多少人得了這種怪病？這……這會不會擴(kuò)散？要趕緊想辦法！”
青函突然怯生生的道：“是……是我咬的……”
眾村民“哄”的一聲，又退開了好幾步，有幾人扭頭便跑。許瑞元等人都驚得張大了嘴。
青函道：“早上他抓著我的時候，我情急之下就在他手上咬了一口?！?p> 劉崢這才想起是有這么一回事，見青函頗為緊張，連忙安慰道：“你別怕，你若是有寒血病也不會活到現(xiàn)在。他的死和你無關(guān)?！?p> 他故意提高聲音，讓村民們都清楚的聽見，以打消對青函的敵意。
他又朗聲道：“各位鄉(xiāng)親，現(xiàn)在看來，此人就是這種怪病的源頭。他本身帶病，跑到本村來偷竊，卻突然發(fā)病，咬了這個石……石老六?，F(xiàn)在他已經(jīng)病發(fā)而死，不會再害人，大家不必恐慌！”
許瑞元也站起身來，道：“劉經(jīng)承說的不錯！這種怪病我以前見過，得了這種病的人可以多年潛伏不發(fā)，突然發(fā)作便會咬人吸血，然后自己也病發(fā)而死?，F(xiàn)在他已經(jīng)死了，大家不必再害怕了！”
賀里正道：“是啊，是啊，許先生說了沒事，大家盡可寬心，回去告訴家人鄰居，這怪病不會擴(kuò)散，讓大家放心！”
在場的十幾個村民們都知道許瑞元是個良醫(yī)，對他的話較為信任，漸漸平靜了下來。
賀里正見此情形，終于松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汗。
突然一個胖大的身子從后邊抱住了賀里正，張口就咬向他脖子。
許瑞元眼疾手快，一下伸手卡住了那胖子的脖頸，讓他咬不下來。劉崢這才看清，那個胖子竟是阿冬，原本綁在樹上，不知怎么掙脫了出來。變起傾俄，眾人都嚇呆了。
王獵戶最快反應(yīng)過來，急忙上前試圖將賀里正拉開。阿冬已經(jīng)發(fā)病，口中嗬嗬直叫，狀如瘋癲，許瑞元從后拼命將他抱住。
哪知他發(fā)病后力大無比，怪叫著猛的一掙。許瑞元竟被他甩開，坐倒在地上。王獵戶也趁機(jī)將賀里正拉開了。
阿冬發(fā)瘋般的直接沖向那些村民。村民們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四散奔逃。只有彭寡婦沒有跑，她拼命拉扯兒子的衣衫，大聲叫喚。
阿冬轉(zhuǎn)身站住，看著母親，口中“嗬嗬”發(fā)聲，好象要說話。
彭寡婦失聲道：“阿冬，我是媽媽，你認(rèn)得么？”阿冬凝視了片刻，突然伸嘴咬向她。彭寡婦呆站著，全然不知躲避。
這時橫里伸過來一根木杈頂住了阿冬的身軀，將他向后推出幾步，靠在了土墻上。正是王獵戶緊要之際迅捷出手。
阿冬奮力掙扎，饒是王獵戶力大勇武，也有些支持不住。大洪急忙上來，抓住木杈合力頂住，才勉強(qiáng)制住阿冬。
彭寡婦哭喊著，又要撲向兒子。劉崢和青函使勁拉住了她。
此時阿冬頭上臉上也是青筋遍布，狀態(tài)可怖。過了一會，狂亂的他漸漸安靜下來，雙眼呆望著母親，突然嘶啞的說道：“娘……娘……，阿冬要……要走了，娘要乖乖的……”
彭寡婦發(fā)瘋般的喊叫，雙腿亂蹬，拼命向前，被劉崢和青函死死拽住。
過了一會，阿冬終于僵住不動。彭寡婦癱軟在地，悲痛欲絕。
許瑞元走過來，示意王獵戶可以松開木杈。阿冬僵硬的身軀歪倒在地上，冰冷的臉頰上留下兩道淚痕。彭寡婦爬過去，伏在兒子尸身上慟哭。
青函不忍看這一幕，眼淚奪眶而出，人都快站立不住。劉崢趕緊扶住了她。
驚魂未定的賀里正蹣跚走來，定了定神，上前安慰彭寡婦。
這時村民早已跑得一個不剩，就連賀貴也帶著老父躲進(jìn)家里，把房門緊閉。劉崢一轉(zhuǎn)頭，看見遠(yuǎn)處的屋角下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向這邊望著，旋即又隱沒不見。
賀里正面帶憂色，道：“你們剛才所說是不是真的？真是這個外村人把病帶來的么？他死了是不是就沒事了？”
劉崢道：“依我看，這人多半就是十年前在滁州沒被衙門抓住的寒血病人，所以他身上沒有咬痕，結(jié)果今天突然發(fā)病，咬了石老六，然后自己也病發(fā)而死?！?p> 許瑞元道：“那么田小七又是誰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