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崢想了想，道：“那……那或許是另一個當年的病人，這兩人一塊亡命天涯，只能靠偷雞摸狗為生。對了，這個賊人還被縣衙抓過，后來又逃了出來。至于咬了田小七那賊，定然也已發(fā)病而死。說不定尸首就在山上某處，或許已被野獸吃了也說不定?！?p> 許瑞元道：“那川西、遼東的案子又是誰做的？難道是另外的病人？為什么這些人十年不發(fā)病，都在最近發(fā)??？”
劉崢一時語塞，一下子也想不出理由。賀里正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道：“你們在說什么？什么當年的病人？田小七怎么也被咬了？”
劉崢道：“里正莫急，這事有空再跟您細說。目前來看，暫時是沒有危險。你還要多費心，好生安撫鄉(xiāng)親們，別鬧出亂子?！?p> 賀里正半信半疑的點點頭，略感寬心，又道：“這兩位的后事，我會找人處置?；仡^我會挨家挨戶去告知村民，讓他們不要驚慌。只是這名賊人，既是縣衙逃犯，還是應(yīng)該交由衙門處置?！?p> 劉崢道：“說是也是，先尋個地方放置，等明天我報了衙門，再來人辦理。”
許瑞元道：“先抬到私塾放著罷?？偛荒芊旁谌思议T口?！?p> 賀里正道：“對了，昨天賀二喜跟我說家里遭了賊，八成就是這人所為。只不知他將贓物放哪了？”
劉崢道：“我知道，是在山崖上一個洞里，待會兒就帶人去取來，你給失主辨別一下。”
里正道：“如此甚好?！?p> 大洪和王獵戶搬起那賊人尸首，跟著劉崢、青函、許瑞元一道回到了私塾。為防嚇著學童，從后門將尸首搬入，停在柴火房邊。
劉崢帶著大洪、小占、兩名獵戶、青函一道來到山上。劉崢先沿著那條繩索攀下，進到崖洞內(nèi)，又將繩索放回，小占、大洪也依次攀下進洞。
劉崢讓二人將洞內(nèi)物品做了清點，收拾停當準備帶走，那本童生名冊他親自收好。
小占道：“這堆衣物亂糟糟的，也不知各是哪家，只好一齊拿去讓失主認領(lǐng)?！?p> 劉崢道：“衣物倒不值錢，那三個包袱切記拿好。若是掉了幾件首飾到了崖底，到時賀二喜的胖老婆還以為是咱們昧了她的嫁妝?！?p> 他看著二人翻揀衣物，突然上前翻動查看，一邊道：“奇怪，那件小肚兜怎么不見了？”他翻來翻去，就是不見那件黃色的嬰兒肚兜。
大洪道：“怎么，青函姑娘的肚兜找不著了？”
劉崢罵道：“滾！你娘的肚兜才找不著。是個小孩兒的肚兜，我之前明明見著的?！?p> 大洪嘻嘻一笑道：“少一件衣服有什么打緊，我見這洞口時常有風吹進來，說不準那小件衣服是被風刮到山下去了?！?p> 劉崢道：“也未可知。只是這風都是往里頭刮的，按說也不至于刮出去。再說這本小冊子都沒刮走?！?p> 大洪道：“要么就是被什么野貓狐貍的叼走了，你可聽過那貍貓換太子的故事？那便是嬰兒肚兜里裹著一只貍貓。這貍貓叼走了肚兜，說不定就會修煉成精……”
劉崢見他越說越來勁，指著洞內(nèi)道：“你說的在理，這便進洞里看看，有沒有貍貓精?！?p> 大洪看了看黑沉沉的內(nèi)洞，咧嘴一笑，道：“我只是說笑的，哪有什么貍貓精？”
劉崢正色道：“說正經(jīng)的，里面我進去過，還有幾樣贓物，你一并拿來。”
大洪看了看他，又看看內(nèi)洞，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小占也要跟著進去，劉崢暗暗伸手拉住了他，跟他使個眼色。
突然內(nèi)洞傳來一聲大叫，大洪連滾帶爬躥了出來，牙關(guān)打戰(zhàn)的喊道：“里……里……里面有……有一副死人骨架……”
劉崢樂得哈哈大笑，道：“叫你小子胡說八道什么貍貓換太子?！?p> 大洪怒道：“劉經(jīng)承，你這是以上欺下，以大欺小?！?p> 劉崢笑道：“你膽子也忒小了點，我那天看見這骨架，便沒你這么狼狽。”
小占聽了也有些害怕，道：“那是什么人的骨架？”
劉崢道：“都成了骷髏，哪還認得出來，咱們也搬不了這個?；仡^還是讓仵作來查驗一下死因，再設(shè)法確認身份罷?！?p> 大洪道：“這些年村里也沒聽說有人失蹤，會是誰呢？”
小占道：“多半是爬到這洞里來玩，結(jié)果進得來出不不去，餓死在里頭?！?p> 劉崢突然想到：“難道這副骸骨也是當年的寒血病人，幾年前發(fā)病死了？”想到這里對二人道：“你們兩個跟我再進去看看。”
小占、大洪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他往里走。走了一段，那腐臭氣息便越發(fā)強烈，二人都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三人都掏出火摺打亮了，微弱的光亮照得內(nèi)洞更顯恐怖。那具骸骨躺在地上，身上殘存著破爛的衣物。再往里走，空間越來越窄，幾人的心砰砰直跳，不知前方還會出現(xiàn)什么嚇人的物事。
突然頭頂幾聲“吱呀”尖叫，幾團黑影迎面撲來。三人同時下意識抱住了頭，火熠瞬間熄滅。
不知是誰的驚叫聲在洞內(nèi)反復(fù)回響，震得耳膜生疼。大洪一溜煙跑了出去。
那幾團黑影“撲簌撲簌”飛出了洞外。小占也想往外跑，劉崢一把抓住他，道：“別怕，是蝙蝠！”
兩人驚魂略定，又打起火熠，壯著膽子往里走。漸漸潮氣撲面，還有水滴從洞頂?shù)温?。前頭一堵巖壁，已經(jīng)是死路，周圍并無其它物事。
兩人只好退了出來。劉崢邊走邊道：“大洪那個膽小鬼，一只螞蚱也能將他嚇個半死?！?p> 走到骷髏旁邊時，腳底“喀喇”一響，那骸骨動了一下。劉崢“嗷”的一聲大叫，一下抓住了小占，腳底發(fā)軟。
外洞同時也傳來一聲尖叫，象是一唱一和，相互呼應(yīng)。
小占道：“你踢到了他的腿骨?！?p> 劉崢看了看地上，長出了一口氣，放開了小占，整了整衣衫，突覺腳下踩著一件東西，俯身拾起，是一塊腰牌之類的玩意。
他心里一動，急忙走到外洞，見大洪正滿臉緊張，縮在洞口的角落，簌簌發(fā)抖。
劉崢道：“咦，你怎么沒飛出去？剛剛又叫喊什么？”
大洪道：“我聽見你在里邊叫，便也跟著叫?！?p> 劉崢罵道：“沒長進的東西！膽子比蝙蝠屎還小?！?p> 大洪笑道：“蝙蝠屎又叫決明子，吃了可以明目?！?p> 劉崢道：“明目卻不張膽，有個屁用？”說完不再理他，忙把手里那塊東西靠近洞口亮處查看。
他一邊擦拭灰塵，越看越驚，不由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