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吟腳下一勾,將劍重新挑回到手中,向上空劃去。
鐵劍碰上絲網(wǎng)的瞬間,發(fā)出巨大的碰撞之聲,絲線分毫不損,鐵劍卻被狠狠的甩飛出去。
好邪的術法!
上空幾人越升越高,絲網(wǎng)急劇墜落的同時也被越扯越大,幾乎將整條街籠罩,眼見就要將她縛于其中。
就在此時,一道刺眼的劍芒錚然而過,網(wǎng)被迅速劃成兩段。
幾名邪修顯然猝不及防,還在用力的扯著網(wǎng)子,猛的被泄了氣力,紛紛向后倒身而去。
還沒等有下一步的動作,那道劍芒又是一轉(zhuǎn),在空中劃了道優(yōu)雅的彎。
幾道黑影頓時驚叫著墜了下來。
其中一人不偏不倚落在柳江吟腳邊。
穿喉斃命。
她轉(zhuǎn)身查看,其他幾人也都是如此,全然沒有了呼吸。
那柄兇器的劍芒也暗淡了下來,自空中緩緩降下,落在她身前,像是很得意似的轉(zhuǎn)了兩下之后,才向街角飛了回去。
柳江吟目光望向街角,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道翩然的白影便自墻后轉(zhuǎn)了出來。
辭顏依舊是那悠然自在的模樣,懷抱長劍,踱步而來。
“怎么樣,厲害吧?”他討夸,人已停在了她眼前。
“自作主張?!绷饕呀?jīng)習慣了他時不時要在自己眼前晃一晃,自然的接道。
“自作主張?”辭顏挑眉:“方才那樣的情勢,我若不出手全滅,說不定他們又會用煙霧彈喚來更多人,到時想要應付就……”
說著說著,他意識到了什么,突然閉了嘴。
柳江吟果然擰起了眉:“你從何時開始跟蹤我?”
辭顏忙道:“這哪能叫跟蹤?我是見你一人站在高塔之上,擔心才想上去看看,沒想我方才上去,你就沖下來了,我只好……”
柳江吟不語,似乎是想看他能講出什么花來。
說著說著,他終于編不下去了:“好吧好吧,昨夜獵殺骨人之后,到客店,到今日傍晚的長街,再到塔上,我都在你旁邊,你你你千萬別誤會,我真的不是想跟蹤你,只是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我怕你萬一遇上什么事應付不來……”
他雜雜說了一通,最后干脆拔出長劍,將光亮的劍身橫在她眼前:“你自己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p> 借著月光,柳江吟在那明鑒似的長劍上看見了一張蒼白瘦削的臉,眼下兩道明顯的青黑,兩頰垂下幾縷烏發(fā),看起來隨時都要倒下的樣子。
幾日的奔波,已經(jīng)將這副身體折騰的疲累不堪,她心不在此,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儀態(tài)落在別人眼里如何。
“我并不有意這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知曉的事,我道歉,但你與那邪修說了什么,我真的一個字也沒聽到?!鞭o顏收起長劍,誠懇道。
“我早就說了,不要做這些無用的事情,平白遭人嫌惡?!绷硪坏赖穆曇繇懫?,是千羽。
柳江吟默然,兀自蹲身摸起腳邊的鐵劍,劃開邪修臉上的面具。
辭顏垂頭喪氣,正欲轉(zhuǎn)身,感覺到一束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抬首卻對上柳江吟的眼睛。
他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面上一喜,不忘揶揄千羽一句:“看吧看吧,我怎么就遭人嫌了?”
千羽冷嗤,不予回應,辭顏吹了聲口哨,跟著柳江吟一起忙活了起來。
幾名邪修面容青澀,看起來左不過十幾歲的年紀,靈力沒有多高,卻訓練有素,行頭齊備。隨意的翻開其中一人的衣襟,便找出一堆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新奇法器,像是造型奇特的羅盤,模樣古怪的木匣,各式各樣,稀奇古怪。
辭顏手心發(fā)癢,伸手摸向一捆金絲,只剛碰了一下,便像觸電似的迅速縮回。
柳江吟見狀,想拿起來看個究竟,卻被他猛地按?。骸皠e碰!”
方才只是輕輕觸了下,他便覺得渾身一僵,如若被這東西織就的大網(wǎng)束住,恐怕金絲會被越纏越緊,直至將人生生勒死。
“嗯?!绷鲬拢t疑了一下,又道:“你,沒事吧?”
“沒事,當然沒事!”辭顏直起身,還是神采飛揚的樣子:“小小邪修的破爛法器,還能將爺怎樣,笑話!”
他打著哈哈,嬉皮笑臉。
“謝謝?!?p> “……”辭顏突然語塞。
“如若你不出手,我今日恐難脫身,謝謝你救我?!绷饔值懒酥x:“至于我與那名邪修說的話,也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秘密,就算聽到也無妨?!?p> “你……”
說完這些,柳江吟又陷入往常的沉默,也不看他面上復雜的神色,繼續(xù)低頭用鐵劍在地上戳戳碰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