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秦志高累了一天,剛回到家里,金雨鳳風風火火的的跑到家里來。
“志高,那王書生真不是個東西,他沒有批我們的地基,可是卻批了宋江影樓的地基,人家今天開業(yè)才知道,以前是以其他項目蓋建。秦晉影樓的生意一下子就淡了下來。”金雨鳳秀眉緊鎖,墨黑的瞳仁燃燒著怒火,“什么人??!最后滾蛋了還擺了我們一譜,我爸讓我找你和秦叔商量一下,不行,我們也上?!?p> 秦志高看了一眼金雨鳳,“現在上,誰都贏不了利,不如放棄……”
“志高我們可不能大意,聽說新城布置了許多新穎的景致,你媽今天跟季美花都去看了,那里的風景雖沒有五龍溪的氣勢磅礴,可是小家碧玉也還不錯,有很多人在那里拍照?!鼻卮ㄔ谂砸残闹邪l(fā)急的提醒道。
“這王書生,根本就沒有對外面透漏這四處的景致,導致現在那里的房價也高出老街的三分之一,這個老狐貍,那些建筑商一下子發(fā)了不少財?!苯鹩犋P銀牙緊咬,“這些他保密的連我父親都沒讓參入,權力都收繳到了他手里。?!?p> “這樣?。 鼻刂靖咭差A料之外,“就近取材,這是大眾普遍的一個心理,婚紗照沒有影響,可是風景照就不一樣了。”
“新城都是年輕人居住的,以后老城都是居住的老人,人老珠黃,誰還想去拍照?。 苯鹩犋P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新城的景致美麗,年輕人肯定都要往哪里跑。如果我們不新建影樓,地勢上我們就失去了優(yōu)勢,天時、地利、人和。如今看來我們已經喪失了天時、地利、到時候新城人一多,那就人和也占不了優(yōu)勢?!?p> “可是,現在投資,也沒有那么多的錢啊!”秦川血壓一下子又升高了,頭向后靠在椅子上緩解血壓的暈眩。
“我爸爸說了,不行先把我們家里那套老四合院賣了,蓋個六層的樓房,一層做影樓,二樓可以做商超,三樓、四樓、六樓賣了,五樓到時候,我們兩家住,錢我們先墊上,后續(xù)把你們這老房子也賣了,再補資金的不足?!苯鹩犋P看著秦志高,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我爸也這意思,讓我過來給你們商量商量?!?p> “我看行,這樣好,兩邊的影樓我們都占優(yōu)勢?!鼻卮M面的笑容。
秦志高卻心思沉沉,原本他明年的工廠開工,他就可以以自己家的老房子貸款,大干一場,可是如今這樣一來,到時到那里去借周轉資金。
更何況兩家住在一層樓,而且是比鄰,那將來如何面對,自己和江敏就算住在外面,那回去難免也是尷尬萬分,可是現在又找不出反對的理由來,一時沉默無語。
“志高哥,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到時還可以先把秦晉影樓抵押出去貸款,等我們住在一起了,我還可以順路開車送你上班?!苯鹩犋P滿臉的喜氣洋洋,仿若春風般的燦爛。似乎這宋江影樓的搶占先機也就不是個事。
“好?!鼻卮]等秦志高回應,搶先答道,“你跟你爸說,就這樣干,影樓可是我們大家的心血不能倒下?!?p> 秦志高見事無更改,考慮到目前也只有這樣才能栓住影樓更多的客戶,也就沉默不語,金雨鳳以為照片的事情影響到了他和江敏的感情,是個好的開始,也就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季俊木現在一心領著他那幫農民兄弟在市里打拼,搞建筑工程隊,只要不虧錢他都接工程,不管大小工程,不過大的工程也沒有,畢竟資質還不夠格。他有自知之明,他現為的就是提高這幫農民兄弟的建筑水平,有口飯吃,所以在市里也算是立穩(wěn)了腳跟,可是畢竟沒有接到肥水的工程,雖然找到了王書生,但是他的原則是不能干大的行賄事,那次他是徹底的被金泉給說服了,人這輩子不能踏錯一步,否則就永無回頭之路,所以給王書生偶爾送點茅臺、中華煙一些吃的喝的,別的就什么也沒干。雖然道路曲折了些,但畢竟人生就是一場經歷嗎?他看得開,船行深水自然流,現在就是把基礎底子扎實了,不愁以后沒有工程可接。
五龍溪和美花山莊都交給了宋遠耕和季美花打理,比他打理的好多了,每年只管分紅就好了。
洪泰批發(fā)市場又增加了一個門面,幫女朋友開了個KTV,那加工廠沒什么油水,與國企打交道里面水深還累,所以就交給弟弟管,生意做大的可能性不大。
現在的秦志高倒是和王峰走得比較近,兩人倒是常在那家叫櫻花的小餐館里喝酒聊天。
“我想我父母的事情當時應該和這個叫冷厲忠的有密切關系?!蓖醴逡擦私獾疆敃r冷厲忠是赤水礦產工具廠的廠長,不過肯定的語氣里又有些失望,“他現在住進了赤水木樨養(yǎng)老院,醫(yī)生說他已經進入到老年癡呆了,我去看了,他對我愛理不理的,忘記許多事情。還罵他兒子冷明不是個東西,干擾他的幸福生活,還說文清也不去看他……有些神經兮兮的。”
“木樨養(yǎng)老院,”秦志高聽老黃提起過,“文清是誰?是劉文清嗎?”
“這不知道,再問,他就不理我了?!蓖醴迨?。
“聽醫(yī)生說,他和冷明之間的父子關系好像不太好?!?p> “也有可能,兩個都是有主見的人,當領導的都喜歡別人聽自己的意見?!?p> “這就搞不清楚了?”王峰舉杯輕抿了口酒,擰眉道,“不過聽說他兒子冷市長可是一個干事雷厲風行、正直公允的一個人。”
秦志高也默默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動,“對了,我母親曾經在木樨養(yǎng)老院工作過好幾年護工,應該認識,這樣,你把你父母的照片拿張來,我讓我母親去問問,也許看見熟人,會說些什么出來?!?p> “好?!蓖醴辶ⅠR覺得峰回路轉,“我明天拿給你,不過這事得小心點,別讓人知道,這件事我上次故意在孫漢子面前提了一下,‘以前公司老刊物上的夏明堂,這個人獲得了多次勞動模范,他現在在哪里?那孫漢子當時臉就陰沉了下來,眼里甚是不友好,問我怎么想起問這事,我趕緊扯謊說是寫資料想借鑒一下以往的材料,無意翻看到的,他就說那人死了,也就沒再理我。”
“如此說來,這事還真與他有關系,當時開車誤撞死夏明堂那個主治醫(yī)生的就是孫漢子的大舅子李明虎?!鼻刂靖卟幻飧杏X背脊發(fā)寒,“孫漢子是錢道貴提拔上來的,那時候錢道貴與夏明堂是同學,怎么會反目成仇?為了爭奪副廠長位置,還是有其它原因……”
王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要弄清楚。還得必須秘密進行。”
“這我明白,我們一旦出現在明處,后果不可想象。”秦志高神情鎮(zhèn)定,“聽說你和錢秀秀明年初就要結婚了,要真是錢道貴干的,那你如何面對?”
“我會慢慢的折磨他生不如死?!蹦醴逡а狼旋X道。
“可是你和錢秀秀的感情是真摯的,你有如何處理?”秦志高擔心問。
“感情和道義是兩碼事,在道義上感情就不算什么,雖然痛心,那也得去做?!?p> “不過,這也只是我們猜測,也許你父親的瘋,是與陳權亨有關呢!”
“事情不會這么巧合,相互關聯,才是最有問題,陳權亨說不定就是謠傳,反正人都沒了蹤影。孫漢子現在和錢道軌穿一條褲子,那孫漢子的能力遠遠不及宋遠程的一半,可是卻實權在握,他們正在努力把這企業(yè)變成個人的?!蓖醴逋χ绷丝吭谝巫由系难?,“看來,這幫人務必是好事占盡?!?p> “這家產以后還不是你的,上次在保衛(wèi)集團,我跟錢江河,你那大舅子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他今年就畢業(yè)了,他說他父親不打算讓他回國,讓他在國外發(fā)展?!?p> “他一個學商貿的,國外能發(fā)展……,指不定又是錢道貴給他鋪的路,鼓搗什么生意,對,公司最近要上一個新項目,出口集裝箱墊腳,聽說要經過外貿公司,我看這就有可能是為他兒子做的嫁衣?!蓖醴屣嬒乱槐渚?,冷笑道,“這樁生意,其實前兩年都在開發(fā)市場,后來開發(fā)成功了,卻轉到了錢道貴的家鄉(xiāng)大竹鄉(xiāng)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做,現在公司也要上這個項目,不知意圖如何?我看這里面的彎彎道道多。”
“不過,我聽檢驗科小莫說廢品率挺高的?!鼻刂靖叩?。
“這里面準問題,據我了解,錢道貴家鄉(xiāng)的那個大竹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廢品率低的很,這里面會不會是把他廠的廢品也都劃在了我們廠的賬上。”王峰小聲道,“這個外貿公司是不是為錢江河準備的。錢道貴到時常去香港考察?!?p> “這不是各廠都有自己標識嗎?”秦志高詫異不已。
“標識沒有用,鋼號是鑄出來,發(fā)出國,再退回來,那啥代價,回來的都是紙質材料?!蓖醴逖劬餄M是冷笑,“沒有人追究,趙志上回提了一下,結果被趕到山上車間去了?!?p> “是啊,這種產品壓根就不賺錢,可是為什么非要去做呢?”
“說是創(chuàng)外匯,有補貼,可是財務算下來,也就是微利,但還是要去做。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虧本的買賣沒人做,誰都知道,這就是與人提供嫁衣。這個人就是錢江河?!蓖醴宓馈?p> “我覺得你可以旁敲側擊的問問錢秀秀。要是真是錢道貴害了你父母,那這也是將來搬倒他的證據?!鼻刂靖咻p聲提醒道。
“問了。他們狡獪的很,根本就沒透漏給秀秀。”
……
兩人把一瓶白酒喝完,結束了交談,這才一前一后的離開了餐廳。
第二天,秦志高拿到王峰深藏的父母照片,趁星期天休息的時間,帶母親去趟木樨鎮(zhèn)的療養(yǎng)院,在坐車去的路上,王彩云講了對這個冷厲忠很有印象,這個人固執(zhí)、強硬、有領導氣魄,就是生活作風不好,喜歡和療養(yǎng)院的小護士糾纏,還差點娶了個小護士回家。
后來他兒子耐心勸他,那小護士為啥嫁給您,不就是圖您錢財嗎?您也都快七十多歲的人了,您這不也不是害人家嗎?爸,小時候您教導我,遇事要想清楚,冷靜克制、三思而后行嗎?我這名字,您才給取名冷明的啊!
誰知這一下子,就把他父親冷厲忠給惹毛了,大吼道,愛情是不會冷靜和克制的,你給我滾,別再來來了。后來聽人說,冷明副市長找到這個小護士單獨談了談,才知道這個小護士是為了給父親治病,才甘愿委屈下嫁給一個大自己五十多歲的冷厲忠老頭子。
冷副市長就說這交換來的愛情,注定是苦澀的,當然就不能贊成。于是冷副市長親自號召市里、縣里善心的人為她籌集替父親治病的錢。他秘書還怕影響他的聲譽,勸他讓別人去做,他說這事情發(fā)生在他家人的身上,就應該由他來親自籌集。那護士也就悄悄離開了養(yǎng)老院,冷立忠知道了這事,大罵冷明是個不肖子,要與他斷絕關系。
佛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看來這冷明還真是不一般,連老爹不合情理的美事都敢給斷了后路。這讓秦志高相信正義的人還真不少,姚琳書記算一個,這冷明市長更應該算一個。
可是,為什么一個企業(yè)的老板錢道貴還這么囂張,到底是誰給了他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