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界難度?!?p> 道士好似想通了,忽然站起身來,這二十年受的戒所結的果,在今日一刻就要落地。
“嗯?將星,天乙貴人?都出來了,這是為何?”
他剛站起來,卻突然察覺到外面的情況,好像視線穿透了無數(shù)堵高墻,看見了薛軒與一鳴兩人,嘴里喃喃說了幾句什么。
“臭道士!你想干什么?坐下!”
負責看守監(jiān)牢的士兵察覺到了道士的動作,抽出長刀威脅道,看他的表情,他對一個人守監(jiān)牢這事十分不爽,其他兄弟都去爽快了,就他一個人孤零零在這。
道士乖乖坐了下來,將星與天乙貴人都來了,想必也不需要他出手。
……
前面是那可憐女子領路,薛軒與一鳴在后面離她一步之遠。
酒意仍然未消,臉上的原本紅彤的顏色倒是消了幾分,兩個人并肩走著,皆沉默不語,兩個人心中各有想法。
薛軒在想,將鎮(zhèn)遠城作惡的城主與士兵盡數(shù)斬殺之后,這滿城百姓該……何去何從?
而一鳴則是在思考之前那個問題,今天之事已經(jīng)有些波及到他的道心,他不是真的酒劍仙,這個世上也沒有酒劍仙,斬妖除魔,鋤強扶弱不是說說那么簡單,這些事情皆是他第一次經(jīng)歷……
而這次經(jīng)歷他才真正體會到人性之中的種種惡,修仙修仙,有幾人能超脫凡俗,清心寡欲?
“兩位少俠,前方就是城主府,你們小心些,那城主聽說修為高深,如果事不可為,請早日退走!
小女子琳瑯,多謝二位少俠大恩!”
琳瑯指了指前方的一座亮堂堂的大院,隨后跪了下來朝二人謝恩。
“起來吧。”
薛軒一臉凝重,看著面前這棟富麗堂皇,燈火通明的城主府,心中翻騰許久的怒火盡皆體現(xiàn)在他此刻釋放出的氣勢之中!
長槍倒拖在地,一步一步想城主府走去,發(fā)出鏗鏘的聲音,閃耀一絲絲的火星。
一鳴表面上十分平靜跟隨在薛軒身后,并沒有釋放出自己的修為氣勢,他怕把那鎮(zhèn)遠城城主嚇跑,背后嗡嗡顫抖的長劍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憤怒,已經(jīng)迫不及待準備出鞘。
“出來受死!”
薛軒已經(jīng)走到城主府的門口,然而門口連一個守兵都沒見到,他這么一吼,城主府所有的聲音瞬間停了下來,隨后就是丁零當啷取兵器和穿著盔甲的聲音。
“兩儀境修士?哼!”
鎮(zhèn)遠城城主在薛軒剛釋放出氣勢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但是并沒有多少慌張,他的心態(tài)已經(jīng)膨脹到張狂,連龍椅都被他打造出來安然坐著,他已經(jīng)沒有了驚懼這種情緒。
一腳將跪伏在自己腳邊的兩個妙齡女子踢開,大步向府外走去。
……
狂怒少年席卷六合!
一柄長槍橫掃八方!
薛軒閉著眼睛將所有目光所及的士兵全部斬殺!
他已經(jīng)不想看到這種場景了,那些女子悲慘的身影!
來了!
來得好!
薛軒揮出的長槍一頓,閉著眼睛的他就知道這個鎮(zhèn)遠城城主出現(xiàn)了,而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瞬間就對他出手,那拳風細微的風聲第一時間就被他捕捉。
不避不閃,薛軒以槍對拳,這三才境的人就是有股傲氣,居然敢赤手空拳面對薛軒的長槍。
薛軒面色猙獰,小看我?
拳法夾雜著金剛之勢面對著長槍絲毫不懼,然而薛軒手中的長槍并不是凡物,那濃重到能夠凝為實物的殺意覆蓋在長槍上,以點破面!
槍拳相撞,并沒有想象中驚天動地的場面,反而整個世界好似靜止了一瞬。
叮!
一個很細微的聲音,就好像一小塊鐵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隨后那雙鐵拳的手背上,漸漸出現(xiàn)一個細微紅點,紅點慢慢擴大,直至滲出血來。
但薛軒力已用盡,再無法寸進,而那雙鐵拳的主人渾身一震,薛軒直覺有股巨力從那拳頭傳來,手中長槍不停震顫,竟讓他有種握不住的感覺。
鐵拳沒退,薛軒倒是退了一步,不過就此一步而已,隨后回槍杵地,這一步將那股巨力從槍至身,在引向地面。
轟!
那青石板地面瞬間多了個大坑,可見這一拳蘊含著怎樣的力量。
“玄罡宗?”
薛軒以槍代棍,一棍一棍以高山之勢力壓城主,他沒有把握穿透城主的防御,所以要痛扁他一頓先。
槍法棍法自然有不同,但又同出本源,薛軒沒有學過棍,但這手棍法好似渾然天成,無招無式,靠著酒意與對槍法的理解,完全就是亂舞一通,但是偏偏又顯得神妙莫測。
鎮(zhèn)遠城城主避之不及,被無數(shù)棍影轟在身上,但身上不知何時覆蓋了一層由功法為基,靈氣為形化成的盔甲。
長槍轟在他身上,只能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卻對他造不成半點傷害。
“知道我來歷還來找死?給我死!”
鎮(zhèn)遠城城主扛著棍勢直接近身薛軒,一雙鐵拳大開大合砸向薛軒。
“那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畜生!”
薛軒雙眼冒火,是真正的冒火!
一股青焰從雙眼迸發(fā),隨后全身都燃起了火焰,像一個火人一般,不僅是全身,連長槍也有!
為了泄憤,薛軒硬接一拳,自己另一只空著的火焰只手也攢緊拳頭,一拳印在了那城主面門之上。
然而城主沒有任何動靜,薛軒卻倒飛了出去,不過很快薛軒那一拳就起了效果。
一絲火焰沾染在他的臉上,漸漸冒出青煙,就連他的靈氣盔甲也防不住這火!
一鳴在旁邊一直觀戰(zhàn),見到薛軒倒飛出去,他背上的劍出鞘了。
寒光劍影!
“救!”
見到這股劍氣,鎮(zhèn)遠城城主大呼一聲,他不可能擋得住這一劍!
這是他宗內的長輩一直囑咐他的話,但凡見到同境界的劍修,掉頭就跑!
但他雖然是在呼救,眼神中卻沒有半點驚慌之色,不知道有什么后手,能在這一劍之中存活下來。
鏘!
一鳴這蓄勢已久,必殺的一劍被一個人攔了下來,那個人也用劍。
“你也用劍?”
剛剛一鳴那一劍并沒有留手,然而全力一劍卻被人輕易攔了下來,看著面前不知從那冒出來的黑衣人,以及他手上的那柄寬厚的大劍,戰(zhàn)意漸起。
“……”
那個人一句話沒說,只是冷冷的望著一鳴,唯一能夠得知的就是這個人的修為,從氣勢上看,最起碼是三才境后期的修為!
“凌永康!等什么,快把他殺了!”
這位名叫凌永康的人對鎮(zhèn)遠城城主的呼喝也沒有任何反應,既不動手,也不惱怒。
“你不配用劍?!?p> 一鳴這句話蘊含了無數(shù)的意思,從目前看來凌永康不過是鎮(zhèn)遠城城主家族派來保護他的人而已。
用劍之人做仆人沒什么關系,但是給狗當狗,這一鳴就不能忍。
但這和一鳴也沒有關系,有關系的是冷眼旁觀這些凄慘女子慘遭凌辱,毫不作為,單這一點,就不配用劍。
“我不配,你不會,豈不正好?”
凌永康嘿嘿笑了起來,自從被周家收養(yǎng)之后,就一直學劍,從小被派去執(zhí)行各種任務,后來負責保護這位周家二少爺,從家破人亡的那一秒,他活在世上就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這世界變成什么樣,誰誰做了什么事,與他無關。
他心已死,所以他的劍也是死的。
然而這死劍現(xiàn)在卻如同活過來一般,狂暴的氣勢肆虐著周圍的一切事物。
一鳴也被他這句話刺了一下,他不會劍?
那雙眼睛瞬間釋放出銳利的精芒,瞪向凌永康,一柄長劍隨意的揮舞著,一步一晃的朝他走去。
這是他剛剛醉酒時領悟的劍法。
劍法無名,就如他的劍一般,一柄很普通的寒鐵劍,也是無名。
看似手中的劍并沒有揮舞太大弧度,但是周身空氣都布滿了劍意,隨著一鳴一步一步逼向凌永康。
和一鳴不一樣,凌永康的重劍不動如山,動則猶如雷霆之勢,一劍揮下!
這已經(jīng)不是砍,也不是劈,以及變成了砸。
無數(shù)劍氣抗衡著這一劍,一鳴的腳步卻沒停,雖然邁的有些緩慢,甚至一只腳略微顫抖,但是很堅定。
一步跨出,凌永康已經(jīng)被他震飛。
又一步緊接而上,凌永康剛蓄起的氣勢再次被一鳴打破。
一鳴每一步踏下,凌永康身上就多一個洞,鮮紅的血流出,無名劍氣無形無影,根本沒有防御的可能。
“沒想到你的血依然是紅的,但你捫心自問,你的心是什么顏色?!”
再一次一步踏出,一鳴已經(jīng)到了凌永康面前,手中長劍似乎隨時都可以探取此人性命。
“我不如你……”
劍就是這樣,出師無名,修為再高心中總有破綻,更何況兩個人修為差距并不明顯,凌永康有些黯然,低著頭望著手中的重劍。
“抬起頭來!你看看!”
這個城主府大院,那角落堆滿著可憐女子的尸體,還是不著寸縷的。
凌永康沒有抬頭,他當然清楚角落里有什么,他也清楚這個周家二少爺都干了什么,既然難逃一死,那就讓我在死前,讓我這顆死心再活一次。
他一躍而起,一鳴沒有攔他,因為那股劍勢并不是向他而來。
“看好了!我真正的劍!”
重劍本無鋒,但這柄重劍在凌永康手中,比開鋒的劍還要利!
這是他一生中能使出最瀟灑的一劍,他仿佛回到了童年,一家四口其樂融融,自己拿著小木棍,無憂無慮的揮舞著。
鎮(zhèn)遠城城主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跟了自己家族二十幾年的狗奴才居然倒戈,然而就算他反應過來,也不可能擋住這一劍。
“死!”
薛軒爬起來后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也沒有對鎮(zhèn)遠城城主動手,只是淡淡的望著一鳴那邊,見到三言兩語之后那人居然對自己的主子動手了,這讓薛軒有些慌。
他本就在醉意之中,來此就是為了報仇,怎么可能讓其他人幫忙。
先前留的那一縷火焰在他的控制下爆炸開來,隨后薛軒使出了最后一招,將手中長槍擲出,直指鎮(zhèn)遠城主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