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作上古之時,溪音是萬萬瞧不上人界的,弱小不說,整天重復著同樣的事,她瞧著都覺得累。可是現(xiàn)在她卻覺得,人界挺好。
風若定是打聽到了司命的蹤跡,輕車熟路的帶著溪音上了一座聽書樓,在窗邊落座。
即便經(jīng)歷了許多次,溪音依舊不理解,風若手捧人世話本,笑得前仰后翻的模樣。也不知她看慣了司命天馬行空的命格之后,這些凡世之物,如何入了她的眼。
雖然心中吐槽風若,溪音也很是羨慕風若單純的性子,她一路廝殺,風若的不諳世事,無所憂慮,是她從來不敢奢望的。即使到了現(xiàn)在,她也不曾忘記,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
“哈哈哈……這些寫的什么呀,溪音姑姑,你也看看嘛,可好笑了!”風若笑得肚子疼,微微彎了腰。
“能有司命寫的好笑?”天界有幾個人不能招惹,占首位的便是司命,畢竟誰都有下界歷劫的時候,若是不小心招惹了司命,下界的命格要多離譜就會有多離譜,劫滿回到天界還需討好司命,免得下次歷劫更加凄慘。
真真是有苦難言??!
“此等凡物,如何能與司命星君的命格比較?差遠了!”
“如此你還看得入迷?!?p> 風若立即關上話本,坐正身體,“我哪里就看的入迷了,不過是打發(fā)時間罷了!”
“既然無聊,便去看看司命吧,早些了事,好回天界?!?p> “說起來也該到了啊!”風若半個身子都伸出窗外,四下張望。
溪音不擔心她的安危,再怎么說也是個仙子嘛,總不至于掉下去的。
“姑姑,來了來了。”風若身子依舊在窗外,騰出只手來朝溪音招了幾下。
果然溪音就聽見吹吹打打的聲音由遠及近了,竟這般熱鬧?!斑@敲敲打打鑼鼓喧天的,該不會是司命娶親吧!”
“娶親奏的喜樂,這是皇帝出行的陣仗?!憋L若看的起勁兒,也沒有忘記回答溪音。
溪音喝茶的動作一頓,“他,又投做了皇帝嗎?”溪音搖搖頭,司命喜歡熱鬧,喜歡高調,在天界無聊便會想著下界歷劫,然而十有八九,都是人界的皇帝。
這回風若沒有及時回答她,許是司命走近了,她看癡了。果然,就聽見風若花癡的言語,“司命星君就算流落人間也好生英俊?。 ?p> 溪音習以為常!
不等溪音開口打擊她,便聽見風若一聲慘叫,窗口哪里還有風若的影子,溪音瞬間戒備,立刻到窗邊查看,就見風若摔在地上,皇帝的車馬也停了。
溪音扶額,這小花仙的單純,已經(jīng)近乎于傻了。這看個熱鬧,還真能摔下去。
風若撐起身子,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風若哪里還有心思顧及摔疼的屁股,心下害怕,這下完蛋了,抬頭想讓溪音幫幫她,誰知溪音罷手,明擺了就是讓她自己解決。
風若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將身子伸出來了,人界不許用法力,這次她可怎么辦啊。
心中如此糾結的時候,司命出來了。
官兵手中的長槍盡數(shù)指著風若,這些她倒是不怕,但是看到司命的時候,風若可是被嚇著了,他為什么要出來,為什么要走過來。
司命揮手讓官兵收了手中兵器,風若眼里害怕的神情讓他十分愉悅,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他更是來了興致。
見司命讓人收了兵器,溪音挑眉,這回難道是明君?
誰知下一刻就看見司命將小花仙拉去懷中,重新上了轎輦。
溪音就知道司命死性不改,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將一個小姑娘拉上轎輦,果然是昏君作為。
夜間。
溪音尋著風若的氣息在偌大的皇宮中找到了她,彼時她坐在桌旁撐著腦袋嘆氣。溪音出現(xiàn)在屋子里,風若立刻就跳了起來,沖到她身邊來,“溪音姑姑,你救救我!”
溪音不理她,饒過她坐下喝茶,“你成了司命的寵妃,不正好遂了你的愿?!?p> “溪音姑姑,你不能見死不救?。 憋L若這小姑娘表情豐富不說還切換自如,不過溪音早已習慣,已經(jīng)不為所動了。“司命星君歷劫回天之后,若是知道我插手了他的命格,他會殺了我的?!?p> “可是木已成舟啊……”
“溪音姑姑,不如你現(xiàn)在就殺了我。”
兔子急了果真會咬人,這般餿主意她也能想出來,“你也不用太擔心了,依照司命寫的命格,在這深宮之中,你活不了幾天的。”
風若還是一臉愁容。
這時門外有了動靜,高呼萬歲的聲音實在太過招搖,不容忽視,也不知這大晚上的,呼給誰聽。
風若瞬間緊張,“溪音姑姑,你快殺了我,然后佯裝刺客逃出皇宮,咱們天界匯合可好?”
“不好!”她可不想再橫插一腳,“你便順著司命的性子來,讓他滿意了,日后回了天界對你的苛責說不定會少些?!?p> “可是姑姑……”
“你好生待在人界,我在天界等你!”說完人就不見了,然后司命就進來了。
風若聞見他身上有酒氣,撇嘴鄙夷,果然又是個沉迷酒肉聲色的皇帝,想來這皇宮中定是夜夜笙歌。
司命瞧見了風若撇嘴的樣子,瞬間又覺得有趣得很,先前還瑟瑟發(fā)抖呢,過了幾個時辰,這就不怕他了?
只是,他剛剛靠近,風若又瑟瑟發(fā)抖了。
“你別再過來了!”風若快急哭了,現(xiàn)在她與司命越是糾纏,日后司命回了天界就越是饒不了她,她又不是溪音,天帝都要敬三分,現(xiàn)在若是憑空消失,在凡人面前動用法力,天界也饒不了她的。
風若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看她糾結的小臉,司命越是覺得有趣,索性直接將她撲倒。風若嚇得花容失色,“你干什么?”掙扎無果,風若欲哭無淚,她沒有借用凡人肉身,這可是她自己真真的身體啊,若是與司命有了什么不清不白的關系,日后在天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如何是好?。?p> “做朕的妃子,你便如此不情愿?”
風若使勁點頭。
“呵呵呵……可是朕就愛強人所難!”
完了,完了完了,司命星君投做皇帝從來都是昏君的,又怎么在意她這個“良家女子”的想法,她就等著司命星君回頭算賬吧!
就算不能用法力,人界的人也奈何不了風若,所以,溪音就毫無壓力的回了天界。尚未到達陌云庭,但見東方似有光亮閃現(xiàn),一瞬而逝,溪音隱隱覺得不安,便改了方向,前去查看。
越是靠近,溪音越是不安,心跳得飛快,不是害怕也不知是何情緒,以前從未有過。周圍的植物盡數(shù)枯死,空氣中彌漫著點點魔氣,地面凹凸不平,有什么東西劃過的痕跡,那深度,應該不是人能弄出來的,難道有魔物出現(xiàn)?
順著痕跡一直走,溪音看到了一處山洞,隱隱可見洞中光亮閃動,沒有聽見響動,光亮也時閃時現(xiàn),溪音好奇,慢慢走進去。
山洞里面挺寬敞,溪音慢慢走,走過一條窄窄的通道,溪音總算見著廬山真面目了。
山洞中央有一處水池,池水冒著寒氣,水中躺著一名半裸上身的男子,目光向上移動,男子雙眼周圍竟然生著黑色的羽毛,奇怪的是,看起來并不奇怪,反而覺得十分邪魅。
男子緊咬紅唇,表情十分痛苦,黑發(fā)被汗水侵染,貼在身上。
似乎察覺到有人入侵,男子猛然睜開雙眼,雙目猩紅,殺意毫不隱藏。若是眼神能殺人,溪音早就死了。
男子突然睜眼看她,殺氣外露,溪音下意識后退一步,這個人十分危險。
盡管溪音全身戒備,仍然被男子近了身,溪音幾乎沒有看見男子移動,脖子就被人掐在了手里。
溪音背靠堅硬的石壁,男子手上并未用力,身體一部分重量壓在溪音身上,男子身上的寒氣也侵染到了她的身上,使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近距離觀察面前這個陌生男子,他眼睛周圍的羽毛不知何時已經(jīng)褪去,他的皮膚似乎過于白了,沒有一點瑕疵,如此近的距離,溪音可以將他看的更清楚,也就覺得他的容貌足以魅惑眾生,她活了這么久,第一次見到比她好看的人,還是個男人。
男子低頭靠近溪音耳邊,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細長的脖子,“細皮嫩肉的,味道一定不錯?!?p> 聲音有些沙啞,極為好聽。
她這是被人調戲了嗎?溪音有些愣神,她生平第一次與男子近距離曖昧且還揚言要吃了她?果然越是漂亮的東西越是狠毒,接近不得。
溪音努力鎮(zhèn)靜下來,她活了這么久,也算見過大風大浪的,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很危險,但是,他身上的寒氣實在是想忽視都不行,自古誰體寒能寒到這種程度,肯定是受了重傷。
論單打獨斗,如今的三界有幾個人能斗得過她,這人再厲害,也是重傷之身,又能翻起多大的風浪。
溪音有些自大,自大起來膽子就大,膽子大了,色心就起了,就想起了起了司命話本里那些女山匪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