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慕荀出了騰云殿,一條發(fā)光繩索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不知為何在這谷中,似是到處可見這樣的繩索,鵠族人更是人人使用。只見這條繩索圍繞著她亂飛一氣,之后竟編織成了一個大圓將她裝載其中帶下了山。
下到山底時迎面遇見了小艾錘頭喪氣的走下臺階。二人彼此看了一眼后心照不宣地走在了一起。
“小艾,你怎么才下山?”趙慕荀關心地問她。
“別提了,昨天醉了酒,一覺醒來就只剩我自己睡在桌子上。聽聞其他幾位姐姐都被家中之人接走了,那辰霽公主睡到至今未起。所以我只得一個人跑了出來。不過慕荀姐姐,你為什么也在這里?看你的臉色,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哎!一言難盡。”趙慕荀并不想騙她,可是昨日發(fā)生之事又不方便告訴她,只得保持沉默。
小艾見她心情如此低落便沒有繼續(xù)往下問,想必也是和自己一樣,被丟在了那別院無人問津。
二人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往家走,走到分岔路口的時候眼前出現(xiàn)了兩個高大的身影,一個一身黑,一個一身白,對比明顯。
趙慕荀看了看眼前的二人,心中暗想,這二位真似那傳說中的黑白無常,恐怕又是來捆我們的魂兒的。她無奈地笑了笑,之后又裝作什么也沒看見般低下頭,繼續(xù)走。她向左轉小艾向右轉,轉彎的時候還不忘說了句“回見!”
趙慕荀低著頭往家走,昨夜雖說睡了一小會兒,但畢竟沒休息好,兩個眼皮不斷地打起架來。眼看著她不停地點著頭走著彎線,白仲逸寸步不敢離地跟在她的身后,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傷到。
就在這時,趙慕荀被腳下的石子絆了一下,白仲逸快步上前摟住她的腰。
這么一來,趙慕荀一下清醒了許多。她看了看旁邊白仲逸擔心的臉,直了直身子。隨后掙脫他堅實的臂膀,繼續(xù)向家里走。白仲逸只好繼續(xù)跟在她的身后。
突然趙慕荀停下腳步回過身來,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看。
“你。。。為什么。。。在這里?”趙慕荀指了指他。
“咳咳。。。莫與。。。叫我來的?!卑字僖菘人粤藥紫?,指了指剛才岔路的方向,結結巴巴,眼神閃爍逃避。
哎!無趣的男人,連撒個謊都如此明顯。趙慕荀無奈地搖了搖頭,回過身子繼續(xù)往前走。
可沒走了幾步她又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他。
“白仲逸,咱倆。。。怎么才能解了這莫名其妙的婚約?”她雙手掐著腰,側著臉問。
聽到趙慕荀這話后,白仲逸的眼神中閃現(xiàn)出了一絲慌張。他停頓了一下后故作平靜地說:
“我也不知。不過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我不知你對我有何成見,但是毀了這門親事于你沒有絲毫好處。結果只有一個,就是被送進那騰云殿內囚禁一生,成為北月家的奴仆。比起這樣的生活,你在白家豈不是更好?”說完他偷偷瞄了瞄趙慕荀的反應,心中很是沒底。
“你們倆,不合適。還是早些散了的好,這樣我也有機會了,哈哈哈!”此時一旁傳來了莫與的聲音。
“你不是應該去追小艾么?為什么會到這邊來?”趙慕荀莫名其妙地問他,同時也在心中擔心了一下小艾。
“還不是想念魚妹你了?!闭f著他便嬉皮笑臉地伸出手想要去掐趙慕荀的臉。
“不要!”趙慕荀趕忙側過臉躲避莫與伸過來的手,就在這一刻一只修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莫與!勿要胡鬧!”白仲逸陰沉著臉盯著他,顯然因為他的出現(xiàn)十分不悅。
莫與看了看白仲逸的臉,收回了手。
“魚妹,可否借一步說話?是關。于。。那晚。。。之事?!蹦c特意將“那晚”二字著重地強調了一下,似乎是在提醒著趙慕荀,不要忘了她當初的諾言。
可是不想這話卻激怒了一旁的白仲逸,他二話不說,竟扛起趙慕荀大步往家里走去。
趙慕荀拼命地在他的肩上掙扎,她越是掙扎,白仲逸抱著她的手就越是用力。最后她干脆在他的后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白仲逸本能的輕輕一抖,莫與抓住時機在他們身后放出繩索,卷住了趙慕荀。
白仲逸本想用力抓住他,可是下一秒鐘又想到如此可能會傷到她,只得松了手,任由繩索將她帶到了莫與身邊。
白仲逸迅速轉過身,眼神冰冷深邃,他掏出腰間的扇子朝莫與飛去。莫與并沒有要躲避的意思,臉上還映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眼看他的扇子就要碰到莫與的身體,趙慕荀突然擋在了他的身前。白仲逸急忙收回扇子,側身避開。擦肩而過的瞬間一只胳膊將她攬入懷中,二人優(yōu)雅的轉了一圈停在了旁邊。
“我只和他說幾句話,去去就回。”趙慕荀輕輕地說了一句,推開了他的手臂朝莫與走去。
白仲逸眼睜睜地看著她和莫與走到不遠處的樹下,而自己的手中還留有她的余溫。
莫與將趙慕荀拉到一旁,焦急地問:“昨天晚上的雨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偷偷去見那人了?”
“我不是偷偷去見,我是光明正大去見的。我之前聽說你倆的關系甚密,可幾次下來,你倆每次都是見面就打,這是為何?”
“我和白兄之間的情誼豈是你這個沒腦子的丫頭能懂的。不過只要事不關你,我們就親密得很。”莫與戳了戳她的腦袋,態(tài)度很是輕視。
趙慕荀撇著嘴,吹了吹臉上的碎發(fā),什么,沒腦子的丫頭?雖說自己很是清楚明白,可是這話從他口中說書,折讓趙慕荀心生不悅。于是她在心中默念:要隱忍,要隱忍,要隱忍。
莫與看著她的表情不禁笑出了聲,見她不悅地抬頭瞪著自己,緩緩地開了口。
“剛才我聽到。。。你要和那白仲逸解除婚約?”
“嗯!”趙慕荀一改剛才的神情,滴落地點了點頭。
“你可有什么好法子?”趙慕荀說完又偷偷地瞄了一看依舊站在原地盯著她的白仲逸。
“你確定要悔婚,棄了他?”莫與表情奇怪地又確認了一遍。
“。。。嗯!”趙慕荀想了一下,又認真地點了點頭。
“小丫頭有點骨氣,要想悔婚那還不簡單,讓他厭惡了你,自然你倆就散了。不過看他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估計你這個想法。。。難呦!”說完莫與竟一臉開心得意地走到白仲逸的身邊,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搖著頭走了。
讓他厭惡了自己?趙慕荀在心中想了想,確實是個好法子??蛇@白仲逸平日里都討厭什么呢?
自從進谷以來,趙慕荀對于白仲逸這個人知之甚少。無奈那人行蹤詭異,喜怒無常,嘴上又很少言語。這讓趙慕荀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她只得又一次低下了頭,無精打采地邁著步子往家走。
大老遠兒地就見廖奶奶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個掃把。看見他二人一同回來匆忙趕上前來問:
“你們兩個昨天是去哪瘋玩兒了,竟徹夜不歸。擔心死我了。”
他也徹夜未歸?趙慕荀不可思議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仲逸。剛要張嘴回廖奶奶的話,一旁的白仲逸開了口:“昨夜和杏花他們多飲了幾杯,耽擱了?!?p> 說完抓起了身旁的趙慕荀帶回了清音閣。
進屋后的白仲逸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然后抬眼看著眼前的人。
“倒茶!”他吩咐了一句。
“自己倒!”趙慕荀白了他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白仲逸瞬間擋在了她的身前,攥住她想要開門的手,將她抵在一邊的墻上。趙慕荀顯然是驚到了,原來他還有這樣的技能,一臉驚訝地抬起雙眼看他。
只見他抓起她的肩膀,將她死死的摁住,雙眼灼熱地看著她。
“你昨日。。。是不是去見了阿印?”
趙慕荀慌了一下,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去見了阿?。坎贿^。。。他知道也好,干脆把話說開,豈不是雙方都省時省力。
“是?!壁w慕荀橫了橫心,迎上他的眼睛。
“我和他。。。你選誰?”他的眼眸中似有悲傷,似有無奈,又似有期盼。
“你們兩個不同,不存在選誰??墒茄巯隆?。。阿印更需要我?!闭f完她輕輕垂下了眸子,眼中帶著一絲憂傷。
“你可清楚,如果你要去他身邊的后果?”白仲逸焦急地問她,始終不肯放手。
“無論是什么,畢竟他救過我的命。我都要報答他。”趙慕荀放大了音量,這話更多是說給自己聽的。唯恐自己下一刻鐘就改變了主意。
“那我呢?我也救過你的命。”他手越抓越緊,眼睛中滿是迫切的神情。
“可是他對我用了血煞竭?!壁w慕荀脫口喊出。
被趙慕荀這么一喊,白仲逸突然停了下來,緩緩地松開了手。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中黯然無神。他默默地轉過了身,留給趙慕荀一副凄涼的背影。
看著他的背影,想到和他或許會就此分開,趙慕荀的心中如刀絞般疼痛。她沒有哭,反而欣慰的笑了笑,似乎在這一刻,她看透了自己的內心?;蛟S。。。我已經。。。動了情。
“你要悔婚。。。我絕不會同意!”說完,白仲逸拂袖而去。
趙慕荀站在原地再次笑了笑,目光追隨著他離去的身影,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