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歲那年剪秋蘿通過了司法考試和研究生入學考試。那時的她意氣風發(fā),懷揣著懲惡揚善的夢想。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現(xiàn)實卻很骨感。她的職業(yè)生涯被一場又一場的酒局飯局占滿。
男人們帶著不懷好意的眼光盯著她,言語里也充滿了挑逗和輕視。剪秋蘿的憤怒漸漸蓄積。
直到有一天,在一個企業(yè)家客戶的飯局上,那肥胖的老板把斟滿白酒的酒杯放在剪秋蘿的面前:“剪律師,喝下這一杯,我公司的案子就給你做?!?p> “楊老板,我真的不會喝酒。”
楊老板的手不安分地放在了剪秋蘿的腿上:“喝醉了我照顧你!”
“喝!喝!喝!”旁邊的人不停地起哄。
看著面前這些猥瑣的男人,剪秋蘿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要出現(xiàn)在這里。明明自己心里非常清楚,他們并不是認可自己的專業(yè)能力,他們只是把自己當著應酬當中的一個花瓶,一種消遣而已。
可是妹妹讀書需要寄錢回去,父親生病也需要錢??墒沁@樣的路自己喜歡嗎?剪秋蘿站在選擇的十字路口,逡巡不前。怎么辦?怎么辦?
剪秋蘿非常清楚,再這樣下去,自己只怕就會同那無數(shù)愛慕虛榮的女子一樣,掉進富人們用金錢鋪就的陷阱里。若是要用身體換金錢,那么自己拼命讀書又有什么意義?
剪秋蘿拼命地咬著嘴唇。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質(zhì)問自己,當初自己選擇律師的初心是什么?懲惡揚善?幫助弱小?現(xiàn)在怎么聽起來幼稚得可笑?
剪秋蘿顫抖地端起酒杯,就在酒杯與嘴唇接觸的剎那間,一句話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李白的名言仿佛黑暗中的燈塔,讓剪秋蘿找到了方向。
剪秋蘿深吸一口氣把酒杯又放回桌上,什么也沒說站起來就往外走,只剩下一群自以為是的男人。
那天晚上,剪秋蘿躲在被窩里哭得天昏地暗。從那以后,她再不參加什么酒局飯局,和當事人除了工作上的接觸,絕不會有任何私交。
她要用自己的能力和專業(yè)水準征服當事人,贏得他們還有對手的尊重。這條路走得雖然艱辛,卻很安穩(wěn)······
“半夏,李白的這句話一直激勵著我走到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把這句話也送給你。”
聽完老師的講述,善良心軟的喬半夏心像被人掐住了一般,悶得喘不過氣。
“老師我知道我并不聰明,當初幾個導師都不愿意收下我,是您讓我進入了夢寐以求的帝都大學。您放心,我絕不離開您!背叛您!”
三年,老師耐心教導了三年自己才第一次同她站在法庭上。許多次,就連喬半夏自己都懷疑自己不是訴訟律師這塊料,老師卻堅持說要打磨自己這塊璞玉。
日子雖然清苦,但是時時都能吃到老師親手做的飯菜,半夏覺得一定是燒了高香才有這樣的好運。
“半夏,兼職的工作很辛苦吧?老師······老師真的······”
剪秋蘿對不起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就已經(jīng)被學生搶了白:“現(xiàn)在有幾個碩士生不勤工儉學的?再說老師忘了么,我今年就要畢業(yè)了,你還能把我攆到哪里去?”
喬半夏的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不知是因為心酸還是因為這該死的寒冷天氣。
時間就像被定格一般,師徒倆怔怔看著對方,忽而被相視一笑打破。
剪秋蘿站起來,把自己的圍巾接下來套在他的脖子上:“傻孩子,謝謝你,那么現(xiàn)在就好好想想你畢業(yè)之后的路吧!半夏,我累了想回去休息,火鍋就留到下次,好嗎?”
此刻的老師哪里還有心情吃火鍋,半夏明白:“好!”
回到帝都大學,剪秋蘿拒絕了半夏送自己回宿舍的請求?,F(xiàn)在的她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路燈下,昏暗的燈光把剪秋蘿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看著老師落寞的背影,半夏心里有說不出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