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蘿并沒有住在教師宿舍,她喜歡清靜,剛好學(xué)校西邊的一角有一座老舊的二層小樓,這里無人看管,她就索性向?qū)W校申請住了下來。
四十年前這里是一個收發(fā)室,隨著時代的變遷,這個收發(fā)室也變得沒落。只是這小樓太破舊,四周又都被參天大樹環(huán)繞,哪怕是夏天也給人有些陰森森的感覺。
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能獨立擁有一座二層小樓,剪秋蘿簡直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幸運(yùn),雖然這幸運(yùn)讓旁人根本就不想接近。
熟練的打開門,吱呀的開門聲在寂靜的院子里回響??绮阶哌M(jìn)堂屋,堂屋里擺放著一張和小樓一樣有些年頭的八仙桌。
剪秋蘿走到桌旁坐下來。曾經(jīng)學(xué)生們常常坐在這里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夸贊老師的好廚藝。抬眼,過往的情景似乎還歷歷在目,學(xué)生們還有說有笑坐在自己身旁??墒且徽Q壑挥锌湛盏娘堊?、凳子和自己。
剪秋蘿就這樣呆呆的坐著,直到太陽偏西。
“二姐!”一個喘著粗氣的紅衣女孩出現(xiàn)在門口。
剪秋蘿回頭,很是驚詫:“綠蘿,是你!你怎么來了?”
綠蘿費勁地把一個包裹嚴(yán)實的紙箱子提到桌上:“哎喲、哎喲!累死我了?!?p> “小妹,你不是回老家了么?這個箱子里是什么?”
綠蘿大剌剌坐在凳子上不停喘氣:“這是你親愛的阿媽,非要我從一千多公里外的老家給你帶來的!”說完還噘著小嘴很是不滿。
“貧嘴,不是你阿媽!”剪秋蘿邊說邊去找剪刀。
“不就是幾個雞蛋么,哪里買不著?我坐一天一夜火車,還要轉(zhuǎn)幾趟車,帶著不是累贅嗎!”綠蘿抱怨歸抱怨,阿媽的話卻不能不聽。
剪開纏得密密實實的膠帶,打開一看,又大又圓的雞蛋安靜地躺在木屑里。
“還有這個!”綠蘿又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玻璃瓶放在桌上。
“是辣醬咸菜!”剪秋蘿驚呼。
“總算完成阿媽交代給我的艱巨任務(wù)!”綠蘿舒了一口氣,“你一會兒自個兒給阿媽打電話,否則阿媽還不相信我送到你手上了?!?p> 剪秋蘿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小妹:“小妹辛苦你啦!謝謝!回去之后,阿爸阿媽有沒有說什么?”
“有!”綠蘿神秘兮兮地湊過腦袋,“阿爸說你都31了,要是在村里就是老姑婆了!”
“臭丫頭!竟敢拿你二姐開涮!”剪秋蘿結(jié)結(jié)實實給了小妹一拳。
綠蘿委屈地抱著自己受傷的小腦袋:“我說的都是事實,為了你的婚事,阿爸阿媽都快急死了。要不是你是名校導(dǎo)師,村里的人都配不上你,否則我看他們非要帶著人前來排隊相親不可!”
剪秋蘿啞然失笑,養(yǎng)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父母是地道的農(nóng)村人,傳宗接代的老思想根深蒂固,她也懶得去和他們辯白。他們的理由和經(jīng)驗是一套一套的,連自己這個律師都說不過。
“二姐,你知道么?我們學(xué)校最近流行一個說法?!笔艢q的綠蘿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紀(jì)。
“什么說法?”
“本科生是小龍女人見人愛,碩士生是李莫愁半愛半恨,女博士就是······”綠蘿欲言又止,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女博士是什么?”雖然剪秋蘿已經(jīng)猜到并不是什么好話,但還是想聽一聽。
“女博士就是滅絕師太,這輩子就和男人絕緣啦!”綠蘿突然提高音量,震得剪秋蘿耳朵一陣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