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徐清舊終是緩過神來,疑惑著看著楊止,不明所以。
“他到底是真的癡呆,還是假意試探?”楊止心里摸不著頭腦?!皼]什么,大概是你一路上太過勞苦。我要告訴你的是,關(guān)于若華成親一事。你可還有什么建議?中原人還有什么習(xí)俗,講究?”
“不需多問了,她不會愿意的?!毙烨迮f心里逐漸飄出一個人影,那人正是羽凡。他雖與楊若華雖只有一面之緣,但也完全沒可能她對他一見鐘情的可能。徐清舊恍如如夢初醒,更加確信他心里想的答案。
“俠客何出此言?”楊止雙手半握,他已經(jīng)確定他要做些什么,只是他只憑一人之力,怎能逃出這座島去?!皞b客不會真以為她對你一片癡情?”
“當(dāng)然不是,她所傾心之人,正是我的兄弟,姓梅,字羽凡?!?p> “梅羽墨之子?”楊止疑惑問道。他有些鎮(zhèn)靜,她出門不過短短幾月,怎會與他們?nèi)旧详P(guān)系?難不成是這小子騙人?他暗暗搖了搖頭,對于這件事,他不敢大意。
“正是。”徐清舊點了點頭,這件事好像在他面前是輸了,自己也不配有贏。
“夠了!”楊若華有些氣憤,眼睛狠狠瞪著二人,快步走近?!笆甯?,在長安時我與羽凡的確有過一面之緣。但我心里的人并非是他。”
“原來如此。想來也是一場誤會?!睏钪剐Φ?,心里倒是松下了一口氣。
“還有你。徐清舊,你以為你很了解我,是嗎?你以為你可以隨意告訴別人我想著誰,念著誰。是嗎?”楊若華沖著徐清舊喊道,她心里的確有氣,但更多的,是對他的無奈。
“我以為……”徐清舊的話提到了嗓子眼,聲聲咽下。這件事的確是他錯了。面紅耳赤,小聲嘆息好像成了他只能做的事情。
“徐清舊,你說話呀!”楊若華低聲喊道,眼淚在她的眼眶打轉(zhuǎn)。
“我……我昨天做了個夢,可能……”
“做夢?你想說你現(xiàn)在還在夢里?徐清舊,你能坦然面對眼前的事情嗎?你是真的糊涂還是在裝傻?那我問你,你來島上究竟是干嘛來了?”楊若華小步走到徐清舊身邊,雙眼含淚緊緊看著他的雙眸。
“我……我也不知道?!?p> “這就是你的答案?有時候,有些話就沒意思了你明白嗎?”楊若華眼圈紅著,淚水在臉頰留下痕跡,沾著根根青絲,滴在衣襟。
“我知道。”
“好,既然你沒事你就走吧。我過幾天成婚,照理來說貿(mào)然登島是要殺無赦的。但我可不想因你壞了風(fēng)水,你走吧。”楊若華變得平靜,輕擤鼻涕,轉(zhuǎn)過身去。
“叔父,送客吧?!?p> “好好好!”楊止大喜,他一走,自己當(dāng)可安枕無憂?!安槐刂?,好歹也讓他吃這島上最后一頓飯菜,嘗一嘗島上的桃花酒?!?p> “我不想再見到他。”楊若華低著身子,過幾日就可舉行婚禮,不必太過隆重。
“來人,送客!”楊止本想盡一盡地主之誼,好封住他的嘴巴??扇羧A這么說了,他當(dāng)然是要聽自家人的話,事已至此,他還有什么臉面再說桃花島的不是呢?
楊止面露喜色,連忙向進來的侍從使著眼色。
那侍衛(wèi)點了點頭,手拿黑布,朝向徐清舊緩緩走來?!吧峡停魃项^套,我們就可以出發(fā)了。等登了船,您就可以摘下頭套了。”
“俠客萬可不要誤會,依照桃花島的規(guī)矩,外人無論出入島,都要戴上頭套。俗話說入鄉(xiāng)隨俗,我們也是照著規(guī)矩辦事,我想俠客是不會拒絕的吧?”
“來吧,不過我有個條件?!毙烨迮f邊說邊看向楊若華。不過,她沒有回頭。
“俠客請講?!?p> “我這人天生惰懶,常常要師父打罵才肯好好練功。我不想走,我要人抬我出島?!毙烨迮f再看向她,她回頭瞥了一眼,繼而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外。
徐清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楊若華的背影,還想看清她的跡象時,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吧峡停覀兩下?。”
徐清舊跟隨著是從的指引,慢慢躺在床板上,四人齊用力,緩慢走出堂外。
眼前一片漆黑,徐清舊感覺眼前一片濕潤。他第一次被人轟出門外,他第一次被人這樣喊罵。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的。”徐清舊喃喃自語。他覺得胸口一陣刺痛,大概這就是羽凡所說過的心痛吧。
若是羽凡在此,他會怎么做呢?
“老頭,我乃羽凡,今天我就要帶走楊若華,我看誰敢攔我?”
徐清舊只能苦笑,繼而陷入深深幻想之中,他想他的朋友們了。
風(fēng)越來越大,路也越來越顛簸。“這是要去哪?”徐清舊左右搖頭,想摘下頭套,卻沒想到繩子被打成了死結(jié)。
一人踩空,徐清舊差一點床板上摔下來?!澳銈兊降滓獛胰ツ??”
“上客莫要心慌,馬上就要到了。”他們喘著粗氣,回答著徐清舊的問題。這條路明顯不好走,但恰恰這里也是一條必經(jīng)之路。
“你們以為用頭套就能束縛住我?”徐清舊笑道,他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那四個侍衛(wèi)登上山頂已是疲憊不堪,徐清舊稍用氣力便提翻了床板。那四個侍衛(wèi)只是各各抓住一角,很難使上力氣。徐清舊剛一掙脫,那床板便掉在了地上。
只見到徐清舊在空中翻越,穩(wěn)穩(wěn)立于石頭之上。他運氣不好,在往前半寸他便可平安無事。石頭松動了,他失了平衡。
他功力深厚又能怎樣,沒等有人動他,他已經(jīng)失足跌入深崖。
“他是怎么自己往下面跳?”眾人蹄笑。“真是省了我們的事了。”
“死了?早知道值么容易,還至于二當(dāng)家的這么費心?”
“就算摔不死,也讓海水淹死。這狗東西,命不好?!彼娜伺吭谘陆?,相互商討,更多的是在笑罵。
“走!”床板一并讓他們?nèi)恿讼氯ァ?p> 楊若華站在草叢深處,見他們走遠才敢出來。她站在懸崖上左右眺望,不見他的蹤影,就連床板也淹沒在了白色的泡沫之中。她只能雙手合十,朝著上天禱告。
她的眼眶又濕了,她的心里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