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洶涌地拍打著海岸石礁,寒風凜冽,夾雜著濕濕的砂礫。薄云涵蓋了整片天空,一滴水落到了她的掌心。
她走了,不然一會雨大了,淋了雨會染上風寒。
風云呼嘯,夜空不見繁星,雜草濕噠噠的倒在地上。夜雨凄凄,聲音很小,擾人心寧。
懸崖溝壑,其壁之上,泛著一微弱火光,在寂寥的海上荒漠,顯得毫不起眼。
哪里是一處山洞,火光的源頭正是哪里。
山洞不大,在其中最顯眼的就是徐清舊身下的床板,它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潮濕的環(huán)境已將讓它逐漸開裂。
“你可算是醒了。”山洞有一老頭坐在洞口,雙手緊緊烤著篝火。他很瘦,臉上全是皺紋。
“多謝老前輩出手搭救?!毙烨迮f還想再瞇一會兒,可他既然說了,自己又怎么好意思賴著不醒。
“快來烤烤吧,天邊冷,可別染上風寒,我這可沒什么藥?!彼f話很慢,但聲音鏗鏘有力。
“是?!毙烨迮f連忙坐到火堆旁。正要脫下衣服把它烤干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只有后背那一塊有些潮濕。
印象里自己是明明掉進海里,難不成是面前這位老者所為?
“是我干的?!蹦抢项^好像看破了他的心思。他面不改色,抬眼連徐清舊正眼不巧,只是低頭緩緩解釋。“你前段時間氣力損耗的很厲害,可能是遇到了緊急的情況,要不然也不會行岔了氣。問題不大,烘干氣力只是順帶的事情。”
“原來如此,小生在此多謝老先生了?!毙烨迮f雙手抱拳,俗世的禮節(jié),他覺得他越來越得心應手。
“小生?看你的功夫氣力,應是道家的吧?!?p> “的確如此?!毙烨迮f有些好奇,難不成他的功夫氣力一經(jīng)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
“隨便了,我們什么時候離開這里?”
“離開?”他突然一問,徐清舊有些摸不著頭腦。
“難不成你要在這里過一輩子。”他抬頭看著徐清舊問道。
“當然不會,只不過老先生,你要去哪?”
“若華沒有告訴你?我倒是還想問問你,你怎么帶著頭套就這么跳下來了?我若不是剛打魚回來,你小子指定要去見你祖師爺爺?!?p> “若華告訴我什么?她什么也沒有對我說過。老先生,敢問你是何許人也?”徐清舊心里有個答案,只是不敢確定。常人怎能在此閉關修煉?
“我叫楊峰,十年前我是桃花島島主,也是若華的父親。現(xiàn)如今,半個廢人?!彼屑毧粗烨迮f,暗暗搖頭,細想不對,可是衣服就穿在他的身上呀。
“也對,再怎么說現(xiàn)在島上都是楊止的人,小心一點也在情理之中。是若華把你推下來的?!?p> “的確是因為她?!毙烨迮f苦笑道,若不是自己言語不敬,又哪里能淪落至此?!袄舷壬?,你放心,只要你想走,我怎么也能把你帶出去。老先生,你為什么自己不出去呢?”徐清舊有些疑惑,憑借他的修為,就算是萬丈懸崖對他來說也是輕而易舉,自己不添麻煩已是最好。
“我一個人上不去。若華能幫我,只是她身邊耳目眾多,她并不適合。我唯一的關門弟子李健仁現(xiàn)在還在中原,就算他來,他一定會殺了楊止,可能桃花島的人會讓他殺個精光。”
楊峰說的平淡,提及他的徒兒,就算他離家出走,他的臉上還是掛上了微笑?!拔冶仨氁乙粋€與桃花島毫無關系的人,而且可以無理由帶我離開的人。若華的確孝順,為此事也廢了不少心思。到這里的人不少,有人求黃金萬兩,有人要絕世神功,沒有一個人合適。他們都讓我打到海里去喂魚了,你呢,那你想要什么?”
“那你為什么不讓他們救你出去在殺了他們性命?”
“你這臭道士心思還挺壞,和我年輕時一模一樣??梢淮a歸一碼,是什么就是什么。他們救我我給他們酬勞便是交易,我不給,他們不救,很正常,我若事成后殺他們那就是恩將仇報??晌沂虑皻⒘怂麄儯耆且驗樗麄兾涔Σ粷?,要不然,在海里喂魚得我,應是我才對?!?p> “你該不會又要把我有又扔回海里吧?”徐清舊嘴巴微顫,仔細看起他的樣貌。他鬢角毫無錯落之感,發(fā)絲修理得整齊,完全不像在這山洞里過了十年的樣子。
“我救了你,我在再殺你我心里也就感不到什么內(nèi)疚了。不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睏罘逍α诵?,手里不知從什么地方多出了一個酒壺。
“若華大了,她說人心不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知道,他是不想再有人死在我的手里。她讓我再多等些日子,她要去長安找李健仁?!?p> “她沒找到?!毙烨迮f說道,他想不到,楊若華還有這么多的故事,她的生活完全是他所想象不到的。
“沒錯,那天我再見她,她滿懷欣喜地說她看到了我離去的希望,此人他絕對信得過,說我可以再活在陽光之下。我為見過她那么開心,好像比我還要高興?!睏罘逦⑽u頭,目光看著火苗,收起了臉上的微笑。
“她說的希望,是我?”
“可以這么說,對了你還沒說你要什么,若是想他們一樣,你必死無疑?!?p> “這就夠了,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毙烨迮f笑道,想來自己是她的希望,他的心里萌出一陣暖意。
“可她還生我的氣著呢,若華還不知會不會想見我?”
“不會?!睏罘遄屑殱M滿地回答道,端起酒壺咽下一口。
“為什么?”徐清舊問道,奪下了楊峰手里的酒壺。酒撒了一地,楊峰很是心疼?!斑@桃花酒比我昨日喝的還要醇厚?!?p> “因為她說過,要救我的人是……”楊峰話說一半,伸手奪去了酒壺。
“臭道士沒見過世面,島主獨享的酒當然是最好的?!?p> “她說什么?”徐清舊砸吧砸吧嘴,好似酒香還在嘴里回味。
“我女兒她不想讓我告訴一個穿著我島衣物,卻是一副中原面孔的人?!?p> “她真這么說的?”
“沒錯?!?p> “好!”徐清舊心里安安發(fā)癢,解下衣扣,一手扒掉了他身上墨色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