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無寸鐵的手迎上了銀索,痛楚襲來,燕綏臉上擰成一團,表情猙獰。
皮開肉綻,被抽得鮮血淋漓,燕綏忍下疼痛,趁這一刻,將銀索拉住。
銀索落在燕綏手上,別瘟目光一驚,想將法器抽回。
紋絲未動,就像纏繞上了一尊磐石一樣!別瘟不免加重了力氣。
他加重了力氣,燕綏同樣也施了力氣,一根銀索在兩人手中拉扯。
兩人用得力氣極大,肉眼可見繩索在顫抖著。
一場拉鋸下來,燕綏抽不走銀索,別瘟亦是收不回。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這樣了!燕綏腳下運力,用盡渾身力氣將銀索甩了回去。
別瘟沒想到燕綏敢用手去接他的法器,更沒想到銀索會被甩回來。
措手不及,別瘟被打中胸口,身子拍出了一丈遠(yuǎn),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倒地不起。
孟閼臉上的傷痕觸目驚心,飛霜看得頭皮發(fā)麻:“君,君上,您沒事吧?”
“放肆!”,空雨手中滑出一把長劍,直指別瘟。
“君上?”,別瘟渾身一個激靈,勉強自己站穩(wěn),這個突然殺出來的孟飛霜,在喊孟閼君上。
排骨被震撼到了,內(nèi)心不能平靜,他傻乎乎地問:“君上?哪位君上?”
巫族君上有幾十位,孟閼是哪個???
被人拆了身份,孟閼也不遮掩了,地藏攀著她纖弱的身子爬出來。
猶如一條銀色長蛇,在她肩頸處盤旋,看得人膽戰(zhàn)心驚。
忽然鉆出這么一個東西,笑顏嚇得直往后縮。
地藏是一條銀色長鞭,秉性霸道。
時隔多年,終于被放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地藏雀躍無比。
柔韌的鞭子垂落到地面,地面瞬間凝出一塊寒冰。
地藏興奮不已,清脆響亮的鞭聲響起,寒冰瞬間被擊碎,留下了一條溝壑。
溝壑不算很深,別瘟卻膽戰(zhàn)心驚,就這么一下,就留下了一道?
孟閼半邊臉麻得厲害,修長的手指輕撫臉頰,指尖滿是黏稠濕滑。
多少年了,還沒人敢這么傷她,眼中風(fēng)暴積累,臉沉如水。
燕綏得了空,他扶住孟閼的肩膀,急道:“我?guī)闳フ椅揍t(yī)。”,這么深一道傷口,往后怕是要留疤的。
孟閼睨了他一眼,臉上的傷口發(fā)生異變······
傷口上迅速開始生長出一層冰渣,滿滿地覆在她傷口之上。
接著傷口炸裂,冰花爭先恐后地從里頭鉆出來。
燕綏顫著手指去觸碰,剛觸上的那一刻,冰花再次炸裂。
冰渣子接二連三從臉上掉落,傷口不復(fù)存在,只留下一道粉嫩的痕跡。
皮膚是新長出來的,泛著微粉,但總歸看上去不那么嚇人了。
地藏攀在她的肩上,沖著別瘟的方向扭動著。
看在別瘟眼中就嚇人多了,他退縮不前,渾身上下冰涼無比。
孟閼輕扯唇角,左手輕撫地藏,像是在安撫它一樣,眼里卻飽含譏諷,總算知道怕了,可惜已經(jīng)晚了。
“別瘟是吧?”,她冷笑著開口確認(rèn)。
“怎么,怎么了?!?,別瘟吞吞吐吐的應(yīng)道,她的眼神太嚇人了,看得他害怕。
地藏和她一體,自然也能感應(yīng)到她此刻的心境,冷不丁躥了出去,朝別瘟游去。
“回來?!?,孟閼小指勾住地藏,地藏鬧起了小情緒,扭動兩下,復(fù)又安靜下來,孟閼撫住它,冷冷出聲:“你放心去吧,你隕落的消息會傳回望舒的?!?,不會讓他死得不明不白的,她敢做便敢當(dāng)。
燕綏陡然心驚,在場除了別瘟,還有誰是望舒家的,阿閼動了殺心了。
“你,你不能這么對我?!?,恐懼感油然而生,別瘟不停后退。
他是望舒家的后嗣,巫族后嗣不豐,望舒一定會保護住他的。
在這里不安全,只要他逃回望舒,誰能奈他何?這個想法在別瘟心中瘋狂生長。
腳往后退縮,他在等時機逃走,就是現(xiàn)在!別瘟眼睛瞇成一條細(xì)縫,往相反方向逃走。
“想跑?”,空雨冷哼一聲,手中長劍被她投擲出去。
“啊?!?,別瘟及時剎住腳步,劍身貼著他的腳尖沒入青石板中,入木三分,發(fā)出一聲錚鳴。
只差一點,他的腳趾就要被齊根斬斷,別瘟猩紅的雙眼看向孟閼,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
渾濁的呼吸聲,口中白氣飄出老遠(yuǎn),別瘟狠狠抹了一把臉,又換了一個方向跑去。
“唉?他又要跑了?”,笑顏探頭喊道。
敘陽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巴,將她拉到一邊,低聲說:“少說話,不關(guān)你的事?!?p> “讓我來?!保w霜甩著胳膊活動肩膀,脖子關(guān)節(jié)處發(fā)出兩聲清脆的響聲。
“滾?!保祥懯Я四托?,貓捉老鼠的游戲不好玩,她也沒有這個耐心。
出拳的姿勢猛地頓住,飛霜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地面生長出一根根妖冶的冰藤,上面長滿了冰刺。
“什么東西啊?”,排骨哇了一聲,直接跳到了敘陽身邊。
冰藤得了操控,雖在地面瘋狂生長,卻知道避開人。
盤旋,交纏,生長,他們都只朝著一個方向,那就是別瘟。
別瘟被逼抱頭逃竄,躲過一根根生長的冰藤。
一根藤尖挑起他的衣領(lǐng),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啊,放開我?!?,別瘟懸空,腿不停地踢著。
冰藤繼續(xù)生長著,藤枝朝著河面生長,生長愈來愈密。
別瘟沒了法器,只得用手狠狠去拍打,揮開藤枝。
可惜得是,藤枝堅韌,冰刺鋒利,反倒落了一手的傷。
“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望舒家不會饒了你的!”,別瘟慌不擇言起來。
望舒家要是知道他跟別歡狼狽為奸,怕是避之不及吧,她留他留得夠久了,唇角掀起諷刺的笑容,孟閼道:“那本座便等著望舒家的問罪了?!?p> 下一秒,冰藤倒向河面,別瘟懸在了河中央。
腳下就是令人膽寒的霜雪河,別瘟丟了那么多人下去,卻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掉下去。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自己造的孽,終有一天需還的。
靴子踢踏著掉入河中,噗通一聲,瞬間化為齏粉。
驚恐的叫聲響起,刺耳至極,耳里滿是別瘟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