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旌朗窃跁鼛锝拥降碾娫挕?p> 今天是他女朋友趙思琪的生日,為了討她開心,他特地從外地運(yùn)來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支玫瑰,將偌大的包廂硬生生整成了一個后花園,一幫朋友歡聚一堂,準(zhǔn)備今夜不醉不歸。
結(jié)果剛倒上酒,還沒干上一杯,“便利店”那邊就給他來了條消息。
說是一個小毛孩大晚上的找上門,留了兩句狠話,似乎是沖著韓建明的事情而來。
張?zhí)旌酪膊辉谝狻?p> 這事件基本已經(jīng)板上釘釘,他不信對方還能再掀起什么風(fēng)浪。
這會兒正玩得高興,沒想到酒店那邊突然來電,說有一個年輕人自稱是他的朋友,吃了飯不肯付錢。
張?zhí)旌烙行┘{悶,自己身邊哪有吃飯不肯付錢的朋友?
沒錢的朋友,他可從來不交!
隨即他想到了便利店那邊先前給他發(fā)的那條短信。
一通電話后,張?zhí)旌来_信,這是同一個人。
這令他有些心神不寧。
他不明白,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小毛孩,怎么敢單槍匹馬地找上門?
如果不是愣頭青,那就是有恃無恐,聽便利店那邊的描述來看,這小毛孩說起話來頗有點(diǎn)江湖氣息,不像是愣頭青。
過了片刻,酒店那邊又來了個電話。
說是那小毛孩在問有沒有房間,今晚想住下來。
張?zhí)旌烙謿庥謵?,這明顯是在敲打他,如果避著不見,這家伙就常住不走了!
這不典型的潑皮無賴嗎?
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敢在他的地盤上耍無賴?
趙思婷察覺到他異樣,偷偷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
張?zhí)旌酪膊徊m她,把事情簡單說了下,揚(yáng)言要回去出這口氣。
趙思婷拉住他,替他分析:“這小子應(yīng)該沒那么簡單,他沒有直接來找你,而是先去便利店轉(zhuǎn)了一圈,就是想借那邊給你提個醒。”
張?zhí)旌绬枺骸笆裁匆馑???p> 趙思婷道:“他是怕見不到你面。”
說完端起酒杯,輕晃兩下,接著道:“如此有恃無恐,怕是有備而來?!?p> 張?zhí)旌拦嗔吮?,輕吼道:“一個小屁孩,我難道還要躲著他不成?沒聽我剛才說的嗎,我要是不回去,他都打算要在酒店里長住了!”
趙思婷道:“別生氣嘛,這見肯定是要見的,只是不用這么著急?!?p> ……
……
韓云又倒完了一瓶紅酒。
這已經(jīng)是第三瓶了。
此時已是十一點(diǎn),距他入座已經(jīng)過去近三個小時,還是遲遲不見對方出現(xiàn)。
他也不急,好菜配好酒,正吃得歡欣。
其實(shí)這種情況他早有預(yù)料,只是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這么幼稚,用這種方式來給他一個下馬威。
當(dāng)他開第四瓶紅酒的時候,包廂的門總算開了。
率先走進(jìn)來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約莫三十出頭,戴著一副墨鏡,額頭上有一道細(xì)細(xì)的疤痕;其身后是一名身段姣好的年輕女子,身著襯衫短裙,踩著高跟鞋,才進(jìn)門便有一股濃濃的香水味撲鼻而來。
不消說,這兩位便是張老板和趙小姐了。
韓云當(dāng)即招呼道:“哎喲,兩位可算是來了,來來快坐,這菜都涼了,要不讓人去熱一熱?”
這話說的,簡直把這里當(dāng)成了自己家。
張?zhí)旌来蛄苛怂环?,往前一坐不答話,倒是旁邊的趙思琪接了這話:“都涼了就不要吃了吧,在我們家,冷菜都是喂狗吃的?!?p> 這話可不是一般的毒。
如果換成脾氣沖點(diǎn)的,估計當(dāng)場就要罵娘了。
可惜韓云不為所動,他很清楚,對方這是故意在激他。
把他激走,那他就不好再來了。
若是脾氣上來把事情鬧大,那自己也占了理虧,畢竟是人家的地方,到時候隨便給他按個“入門行兇”的罪名,那便有口也難辨。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的心思,有點(diǎn)深。
趙思琪見韓云這般鎮(zhèn)定,反倒皺起了眉,眸中閃過一絲不解。
她不禁問道:“小兄弟怎么稱呼?”
韓云不急著回答,給自己斟了杯酒,端在手里也不喝,就這么晃著,一直晃到趙思琪露出了一絲不耐之色,他才淡淡地回道:“韓云,韓建明的韓。”
韓建明是他那位“父親”,醫(yī)院病床上寫著名字。
至于他“母親”,名字叫李秀英,先前她翻鑰匙的時候,韓云看到了放在抽屜里的那張身份證。
張?zhí)旌篮挖w思琪顯然早有猜測,對韓云的身份并不是很意外。
兩人交換了個眼色,張?zhí)旌澜K于開腔了:“我這人沒什么耐心,既然你這么直接,那咱們就別繞彎了,說吧,今天來找我有什么目的?”
韓云笑笑道:“其實(shí)也沒啥,就是想找你們商量幾個事?!?p> 說著他起身端起酒瓶,竟是主動上前給他二人斟酒,嘴里念道:“兩位也知道,我父親年齡不小了,身體也不是很好,他們這一輩最看重的就是個名聲,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嘛,這也是人之常情……”
張?zhí)旌酪娝@般姿態(tài),心頭冷笑,暗想終究是個小毛孩,沒兩句話就泄了底。
可是趙思琪卻察覺到異樣。
韓云在倒酒的時候,雙手非常平穩(wěn),酒水以非常均勻的速度入杯,兩杯酒倒完,沒有一滴沾杯沿,其量也是不差分毫。
“所以我想跟兩位商量一下,看看這事,有沒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韓云回到座位,舉起酒杯遙敬。
見兩人都不搭理,他只能將酒杯放下,道:“今天來找兩位,這第一件事,就是想請兩位撤銷對我父親的控訴?!?p> 這件事韓云也是到了醫(yī)院才知道的。
一審過后,這兩人反倒對韓父提起了訴訟,稱其性侵未遂,要求接受法律制裁。
好在證據(jù)不足,沒有立案。
當(dāng)然,這兩人也拿不出什么證據(jù),他們這么做,無非就是報復(fù)。
張?zhí)旌腊研念^的冷笑堆到了臉上,很不屑地朝韓云瞥了一眼,道:“我之前給過機(jī)會,是你家那老頭自己不識相,非要把事情鬧大,怎么,現(xiàn)在后悔了?”
韓云道:“后悔談不上,只是我這人怕麻煩,應(yīng)付不來這種事?!?p> 張?zhí)旌缆勓杂l(fā)得意,只以為這話是在給自己臺階下。
但趙思琪仍提著戒心,問:“你剛才說這是第一件事,那第二件事呢?”
韓云臉上掛著笑,平靜回道:“第二件事,是想請趙小姐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