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很有深度，云棲一下子愣住了，他忍不住看了老賀一眼。
這時，老賀才慢悠悠地說：“怕是教育出了問題。”
呂總想了想，點了點頭，說：“是，也不全是，道不遠人，人遠道亦?！?p> 這句話，何總監(jiān)曾經說起過，云棲請呂總把這句話再解釋一下。
“道，有天道，也有人道?！眳慰傞_始解說，說，“人道順天道，則興；人道遠天道，則衰?！?p> 盡管大家覺得呂總講的很虛，但是大家都覺得他講的很有道理。
“剛才賀老師說到是教育出了問題，我個人感覺文化傳統(tǒng)可能也有問題，”呂總說，“我們辦企業(yè)，不能僅僅盯在業(yè)績上，還要感受人文變化，才能承擔使命，造福社會。”
何總監(jiān)這時說：“古人是以文載道，你這是以商載道?！?p> “非也，非也，”呂總謙遜地說，“我只是尋道，悟道，踐道而已?！?p> 大家知道呂總并不只是態(tài)度謙虛而已，他是真的親自踐行道術相并，知行合一，才能讓大家如此敬佩！又能如此如沐春風！
“關于戰(zhàn)略，我更欣賞中國的古話——觀乎天文，以察時變，”呂總說，“這句話是把道和術都說清楚了，只是后來的人無法理解到這么深，又沒有辦法把其中的道和術分開來理解、來實施?！?p> “所有的機遇，所有的驚險，都在這句話里?！眳慰傉f，“不察時變，只能是衰敗?！?p> “您這是悟了道，才可以這樣說，“何總監(jiān)說，”人家沒悟道，就知道術，光說這些是沒有用的，只會被人恥笑。”
呂總聽了這話，也沒有生氣，而是平靜地說：“是。”
“從戰(zhàn)略來說，一般是從無到有，從弱到強，從小到大，簡簡單單，確實韻味無窮?！眳慰傉f：“從無到有，可以叫創(chuàng)業(yè)；從小到大，可以叫成長；從弱到強，可以叫精進。”
“只有有了這樣的心，才可以心隨時動，不拘于形。”呂總說，“現代的戰(zhàn)略管理強調行業(yè)結構分析、消費者分析、競爭對手分析、企業(yè)自身優(yōu)劣勢分析，這是把道外化，顯形于術，起到同樣的作用，但是還是感覺僵硬，遠遠不如水到渠成那樣的渾然天成?！?p> 老賀和云棲都驚詫于呂總的深入見解。
“渾然天成，天衣無縫，了然無痕，這幾種境界固然是好，但是由于自身的抽象、空靈，也容易出現疏漏呀！”老賀替現代管理方法說了一句。
“是的，不僅僅是容易出現疏漏，而且更因為抽象，可能會走向虛無?！眳慰傉f，“空生相，相生空，又有幾個人能實實在在的把握相，又能脫離相，抓住空？”
大家都點了點頭。
“道術相隨，不可偏廢?！眳慰傉f。
在這方面，老賀和云棲都認可，而何總監(jiān)又說：“呂總，您的說太虛了，對于一般人來說，能把術理解到位，做好就不錯了?！?p> “這倒是，知道了道，運用到具體行業(yè)，可以對技術、市場、需求等變化的及時、準確把握……”呂總不無遺憾地說，“問題在于：你明白了，其他人不明白；你是孤獨的，這類問題，溝通是無效的！”
何總監(jiān)笑了，說：“呂總，您這是先知的痛苦，先知的孤獨，先知的無奈。”
“多耐心一些，先知也還是知音的?！眳慰偞蠖鹊卣f，卻依然掩飾不住自己的孤獨。
“總比沒有人理解強。”云棲寬慰說。
“是的，心中有使命感，又怎么會沒有人理解呢？”呂總說，“所以志同道合的群體才是共同承擔的集體?！?p> 說到這里，呂總停了一下，然后對何總監(jiān)說，“我們除了現有的高管團隊，還要建設一支新生力量的團隊，讓他們在我們的這個小環(huán)境中好好地體會道和術，更多地理解道和術，很好地運用道和術?！?p> “培養(yǎng)更多的新力量，承擔更好服務客戶的使命？”何總監(jiān)問。
“是的，獨木難成林，一片森林就可以改變氣候?！眳慰傉f。
“呂總，您還真有達則兼濟天下的胸懷！”老賀贊嘆的說。
“談不上那么高遠，我們也盡一些企業(yè)人的本份，”呂總說，“不能總是一天到晚沉浸在術的海洋里，這樣的話，人會很僵硬，很焦慮，難以心安?！?p> “我們的老祖宗追求的天人合一，舒展自然，實際是一種很愉悅的狀態(tài)，”呂總繼續(xù)說，“我們還是要回歸到這種狀態(tài)?！?p> 大家都點了點頭，也都陷入了思考。
“很多大企業(yè)的高管、職業(yè)人壓力很大，非常地焦慮，工作和生活難以兼顧，”何總監(jiān)說，“是不是也是這種狀態(tài)的外在表現？”
“可以這么說，”呂總說，“我們也不能把現實過分理想化，我們只是在道和術的融合上做一些探索?！?p> “如果老波在就好了。”云棲忍不住說。
“老波是誰？”何總監(jiān)問。
“是我們的理論家，他對于理論非常精通，”云棲回答說，“上次美式教育特點、德式教育特點、日式教育特點的內容就是他發(fā)掘出來的。”
“那我們可以請他過來研討一下。”呂總說。
今天的討論到此為止，何總監(jiān)一方面和霍海山一起商議未來企業(yè)發(fā)展升級的各類企業(yè)再造事宜并且形成了長期規(guī)劃，一方面組織人力資源部的專業(yè)人員擬定了新生人才的中長期培養(yǎng)計劃，批量引進優(yōu)秀大學生進行“道術結合”的定向培養(yǎng)。
老賀則與公司的史總商議，臨時調動老波到這邊來支援一下，共同討論呂總提出的道術融合的問題，史總同意了。
過了三五天，老波風塵仆仆地趕來了，他一邊和老賀、云棲寒暄，一邊埋怨說他倆給自己出這么大個難題。
“就是過來探討探討，沒那么嚴重。”云棲寬慰他說。
“跨過太平洋的握手，橫越歐亞大陸的思想交鋒，還說是容易的事？”老波瞪著眼睛說，“早知道你們這么麻煩，上次就不應該幫你們！”
“跨過太平洋的握手，橫越歐亞大陸的思想交鋒？有那么高的高度嗎？”云棲問。
“當然！不僅有那么高的高度，還有那么難的難度！”老波憤憤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