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來者何人,原來乃是十殿閻羅第六殿卞城王畢天和,這畢天和容貌奇特,常年身穿盔甲,極是易認(rèn),雖然已二十余年未在江湖上走動,但易雪痕、段流云聽過他的事跡,因此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老邱,你既然來中原了,也和大家見見面。”畢天和笑著說道。
“哎呀,卞城王,你這人忒沒意思,能不能讓我將息將息,我剛來中原,還沒喝頓好酒,就要和人動手,你們是這么待客的嗎?”只見一人五十多歲模樣,肥胖身材,笑容滿面,悠然走出說道。
易雪痕、段流云心中一凜,此人先不論來自哪里,僅看他和畢天和如此輕松寫意的態(tài)度,就知道非是常人。
“老邱,此事處理完,我那有上好的陳年花雕,咱老兄弟倆暢飲如何?”畢天和笑道。
“那感情好,小弟有點(diǎn)著急了?!?p> 那老邱說著,手中不知何時一根通體烏黑短棒入手,就朝段流云攻去,速度奇快,段流云知對方非是易與之輩,不敢大意,雙手并用,隔空就往對方點(diǎn)去,老邱笑道“素聞大理一陽指乃極高明的武功,老夫今天定要一開眼界”,他一邊說著,短棒進(jìn)擊不停,招式連綿緊密,高明非常。段流云不敢讓其近身,只在丈余范圍內(nèi)游走,以一陽指隔空相抗。老邱哈哈大笑,突然停招,短棒對著對方直沖而去,段流云腳下急移,又要閃開,老邱改前沖為橫推,斜往段流云逼去,隱隱封住段流云逃跑線路,段流云知難以避讓,食指前點(diǎn),一股無形罡氣點(diǎn)在短棒之上,老邱如不知般,只稍一頓,又往段流云壓去,段流云心中大駭,忙雙手連點(diǎn),全取老邱周身大穴,務(wù)要他閃避躲讓,豈料老邱只嘻嘻一笑,雙膝一彎,將來招閃過,短棒朝段流云小腿敲來,段流云連連后退,剛避過此招,老邱又身子輕斜,一棒戳向段流云小腹,段流云提起真氣,一指點(diǎn)在棒頭之上,老邱只覺一股尖銳內(nèi)力沿棒而來,忙運(yùn)功化解,二人就以短棒為連接,斗起內(nèi)力。段流云自恃一陽指乃天下至陽之無尚神功,善能破人之內(nèi)功,豈料和對方內(nèi)力一接觸,只覺對方內(nèi)力如大河一般,連綿不絕,極其深厚,根本不懼,不片刻段流云已決難以支撐。
“邱北海,你以大欺小,就算勝了也不光彩,可否和在下過幾招?!痹瓉磉@老邱正是樊落雨的師弟邱北海。
邱北海聽來人聲音十分熟悉,收招后退。只見一人從墻外飛入,墻上幾名捕快被他隨手一揮,掉下墻來。身后還跟了個青年。
“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老鶴頭,你不去過你那閑云野鶴的生活,何苦來這繁華塵世煩惱呢?”邱北海笑道。
“連你老邱都跑出來了,我豈能落后于你?!眮砣藰O高極瘦,長相奇特,宛如一只靈鶴,正是世外高人靈鶴居士。
“那就沒有辦法了,讓小弟領(lǐng)教領(lǐng)教你老鶴頭的靈鶴十三式?!鼻癖焙Uf著就要動手。
“想和我?guī)煾竸邮?,先過了我這關(guān)再說?!膘`鶴居士身后那青年長劍出鞘,一劍刺向邱北海,劍招凌厲、刁鉆異常,邱北海呵呵一笑,短棒只一隔,就將劍招化解,那青年后招便已使不出來。
“小子,還是讓你師傅來吧,你不行。”
那青年并不答話,劍走輕靈,正是絕招“靈鶴劍法”的起手式,邱北海剛想應(yīng)招,耶律大石早已忍不住,雙掌翻飛,接過那青年劍招,與那青年戰(zhàn)在一處,沒想到這兩人正好是一對敵手,打的是難分難解、不分伯仲,靈鶴居士在旁直皺眉頭,心道這是哪里冒出來的渾小子,年紀(jì)這么輕,就已和自己的徒弟武功相若。冰魂、寒塘卻看的清楚,耶律大石慣用鋼刀,如今刀不在手,才戰(zhàn)個平手,否則定會占據(jù)上風(fēng)。
二人你來我往,一個劍走偏鋒、武功輕靈,一個掌勢迅猛、不顧生死,只十?dāng)?shù)招就要分出勝負(fù)。耶律大石一掌拍向?qū)Ψ角靶?,那青年長劍刺向耶律大石小腹,他雖占了武器之利,卻感覺自己長劍就算刺中對方,也得被拍中,應(yīng)是同歸于盡的局面,心下一驚,不愿與敵偕亡,忙收劍飛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已輸了半招。
“如何,老鶴頭?”邱北海笑著問道。
“哼,老邱,這小子的確了得,他的殺意比我徒弟強(qiáng),否則勝負(fù)還在未知之?dāng)?shù)?!膘`鶴居士冷哼道。
“敗了就是敗了,哪有那么多理由好找?!?p> “敗了又如何?云起是我的徒弟,那小子又不是你什么人?你有那么開心么?”
“呵呵,誰說那小子不是我什么人,他是我?guī)熜值年P(guān)門弟子,不得叫我一聲師叔?!鼻癖焙Pσ馐?。
“落雨兄?”靈鶴居士疑惑不解。
“非也、非也,樊師兄乃是我二師兄,江湖人均不知我們還有個大師兄,他遠(yuǎn)在遼地,沒想到竟教出如此出類拔萃的徒弟?!鼻癖焙Uf完又朝耶律大石道:“小子,還不叫聲師叔聽聽。”
“師叔。”耶律大石乖乖叫道,他聽師傅說過還有兩名師叔,但從未見過。
“邱前輩、畢前輩,還跟他們多說什么?何不現(xiàn)在動手將他們拿下?”趙明誠在旁邊等的極不耐煩。
“明誠,非是那么簡單,你看?!?p> 畢天和說著,只聽?wèi)K叫聲、怒喝聲不停傳來,墻頭那些捕快要么被殺、要么被擒,墻頭全換上了兵士。趙明誠臉色大變,這些巡檢司人員如何如此不堪一擊。
“趙明誠,你不是很威風(fēng)嗎?來,來拿我呀。”段流云揶揄道。
“你…”趙明誠氣的說不出話來,沒辦法,形勢不如人。
冰魂、寒塘對望一眼,今日這事極為復(fù)雜,看來難以善了,如若冰魂不受傷的話,還可趁亂逃走,此刻冰魂身負(fù)重傷,唯有靜觀其變,再圖其他了。
“段公子,你休要得意,且不說我和老邱在此,勝負(fù)尚在未知之?dāng)?shù),何況我們地獄門門眾何止千萬,豈無準(zhǔn)備?”畢天和冷笑道。
“畢先生,那你說我們該如何收場?”靈鶴居士對畢天和倒頗客氣,當(dāng)然江湖上沒有人愿意招惹十殿閻羅。
“各自退回,兩安無事,如何?”
“不行,這兩人我們今日必要拿下?!倍瘟髟浦钢?、寒塘道。
“段公子,請問我們現(xiàn)下身居何處?”邱北海笑瞇瞇問道。
段流云不明白邱北海是什么意思,還是回答道:“這是京師,那還用問。”
“那就對了,這里是京師,不是大理,不是你們姓段的說了算的。”邱北海原來是這個意思。
段流云臉上微窘,把心一橫,說道:“今日無論如何,這二人我拿定了?!?p> 寒塘心中大怒,媽的,什么東西?把我哥倆當(dāng)成盤子里的菜了,想吃就吃?想拿就拿?他馬上接口道:“你姓段的有什么本事就使出來,小爺又有何懼?”
段流云早就對寒塘恨之入骨,一聽此言,哪還能忍,一指戳向寒塘面門。寒塘早就手癢難耐,一棍砸向?qū)Ψ近c(diǎn)來之手,段流云手腕微動,已避過來棒,手在空中連點(diǎn),數(shù)道罡氣夾雜破空之聲直取寒塘曲骨、氣穴、神封等要穴,寒塘一一閃過,持棒往段流云身前欺來,想要近身作戰(zhàn),讓一陽指發(fā)揮不出遠(yuǎn)戰(zhàn)優(yōu)勢。段流云哪能不明白寒塘意思,他一陽指已幾達(dá)三品境界,近戰(zhàn)遠(yuǎn)戰(zhàn)無甚分別,但他知寒塘詭計(jì)多端,不愿與他近身相搏,腳下踏出奇異步伐,右手連點(diǎn),拉開二人距離。寒塘知段流云武功頗強(qiáng),自己又左手有傷,實(shí)不好對付。他眼睛連轉(zhuǎn),眉頭一皺,計(jì)上心來。你看他把短棒舞的飛快,在身前形成一道棍墻,朝對方直沖過去,段流云不明所以,腳下一動,連忙閃避,同時一指點(diǎn)向寒塘持棍之手,寒塘心叫來的好,竟朝來指迎去,毫不避讓。段流云心下詫異,此指點(diǎn)中必能廢了對方之手,來不及多想,已經(jīng)點(diǎn)中,寒塘腳下踉蹌,連退數(shù)步,似受了內(nèi)傷。段流云一招得手,手指再出,直取寒塘膻中穴,此已是下了殺招,沒想到還沒點(diǎn)中,突然收招飛退,看向手指,毫無異樣。
“嘿嘿,段公子,不用擔(dān)心,沒有毒的。”寒塘笑嘻嘻說道,這真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段流云豈會相信他的鬼話,忙暗運(yùn)內(nèi)力,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樣,心下稍定,但剛才手上突來的不對勁的感覺是肯定的。
“段公子,剛才還未過癮,咱們再戰(zhàn)他幾回合如何?”寒塘又道。
段流云深知寒塘詭計(jì)連連,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臉色陰沉,不發(fā)一言。
易雪痕知今日誓難善了,手往空中一揮,墻頭兵士有的搭弓在弦,有的跳將進(jìn)來,把畢天和、邱北海、冰魂等團(tuán)團(tuán)圍在核心。
畢天和微微一笑,從懷中摸出個物事來,往空中一放,足有十?dāng)?shù)丈高,那東西在空中炸裂開來,變成紅光點(diǎn)點(diǎn),在黑夜中煞是好看。易雪痕暗叫不好,只見墻頭兵士紛紛掉下,倒在血泊之中,無數(shù)黑衣人躍入院內(nèi),頭戴黑色面具,猙獰可怖,卻又毫無聲息,在火把照耀下更顯陰森詭異。
“地獄鬼使,畢前輩好手段,何不現(xiàn)在我們都罷手,如何?”易雪痕毫不著急,還和畢天和打著商量。
“老夫也有此意,只不過剛才是段公子不同意?!碑吿旌驼f道。
“此一時彼一時,靈鶴居士、段公子意下如何?”
二人還能怎樣,形勢比人強(qiáng),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如此形勢,很難討到好處,與其兩敗俱傷,不如見好就收。
“畢前輩…”趙明誠還要再說,被畢天和手一揮,阻住了。
“很好,各位,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后會有期?!币籽┖壅f著,和靈鶴居士、段流云朝眾人微一拱手,就要離去。
“且慢?!敝宦犚蝗舜舐曊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