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剛快速翻動著日記,跳過了兩篇,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內(nèi)容,
二零零六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蕭然你好,我是王輝,我喜歡你,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這是第三個紙條上的內(nèi)容,很直接,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樣才對嘛,我在心里嘀咕,終于碰上個心神正常的追求者。
那天他遞給我紙條的時候,表情羞澀,臉脹的通紅,別提多可愛了,可是可愛歸可愛,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寫了個紙條回給了他,我說很抱歉我暫時不想談戀愛,希望你早日找到女朋友。
我沒說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怕傷著他。
這個王輝沒再纏著我了,只是有時候我會和他偶遇,圖書館的門口啦,宿舍樓下面的小商店啦,主教樓后面的狹長走道啦,偶遇的次數(shù)多了,我便懷疑他是不是跟蹤我,我問過他,他說沒有,只是巧合而已,好吧,巧合,他還笑著說你看咱們倆多有緣分,我哈哈一笑,并沒有接他的話茬。
“這個王輝還不錯,你可以考慮考慮嘛?!?p> 董倩知道我寫字條拒絕了王輝,在我旁邊嘀咕。
“哪里不錯了?”
“家庭條件不錯啊,你看他那一身的名牌,這還看不出來嗎?”
“我找男朋友又不是找名牌?!?p> “他還經(jīng)常去那個橢圓形建筑里吃飯,咱們班里的同學(xué)可都吃不起的呀?!?p> 我嘿嘿一笑,
“怎么,你也想去吃啊,那你去追他呀,要不我?guī)湍阏f說。”
“行,你幫我說說,那我可就要嫁入豪門了,你到時候可別后悔啊,哈哈哈!”
“哈哈,還嫁入豪門,你那小腦瓜一天到晚都在想啥。”
“想著能嫁個有錢人,就不愁吃穿了呀?!?p> “你可真現(xiàn)實?!?p> “這社會,不現(xiàn)實不行啊。”董倩拉長了音調(diào),惆悵的一塌糊涂。
“哎我是說真的,你要是喜歡的話,我?guī)湍阏f說?!?p> “那就幫我說說吧?!?p> 于是昨天,我再寫了個字條給王輝,我說我的好姐妹董倩對你有意思,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沒想到王輝接到字條后,剛看完,就把字條摔在了地上,他大聲對我說,
“你是在侮辱我!”
我說我哪里侮辱你了,我給你介紹女朋友呢。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假惺惺的憐憫!”
他暴躁的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拳頭,就從我面前消失了。
我回到宿舍,對董倩說,這人有毛病,說我在侮辱他。
“看來還是我魅力不夠啊,勾不到他的魂兒啊?!倍豢上У恼f,隨即她又說道,
“沒關(guān)系啦,慢慢來,一見鐘情的少,細水長流,日久生情才能來的深,不過還是謝謝你啦,那么麻煩為我傳話。”
“你別謝我了,你要是真喜歡,就去追啊,女追男隔層紗,很容易的?!?p> “呵呵,很容易的,不會是你的經(jīng)驗之談吧?”
“但愿并非如此。”我笑著回答她。
這一篇日記看完,李剛知道了王輝也曾經(jīng)努力過,他不單單是暗戀,在很早的那個二零零六年的冬天,他塞給蕭然一個紙條,卻被后者斷然拒絕,從此,他便在單相思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一直到了現(xiàn)在,還是對蕭然念念不忘,還是要為蕭然討回公道。
這公道,或許就藏在眼前的日記里,李剛翻動著筆記本,泛黃的紙張在臺燈下顯得更加蒼老,仿佛老年人的皮膚一樣,他翻看著一頁又一頁,尋找有關(guān)劉明的信息,卻看到一篇難以置信的日記。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十五日
和劉明成為朋友是因為考試,第一學(xué)期的考試就要到來。
從我認識不多的學(xué)長,學(xué)姐,以及老師的口中得知,別看大學(xué)里很松散,考試不及格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先是補考,補考不過得重修,重修再不過,那就得畢業(yè)前重考,總之你考不過,就不會放過你。
新開的幾門課程都不是很難,但有關(guān)生物科學(xué)方面的一些理論真的很抽象,我死活理解不了。
有好幾次的周三下午,我拿著書去教研室,老師們說好了每周這時間答疑,可去了幾次都沒見著人,問值班的老師,就說有事兒出去了,指不定什么時候回來呢。
出來正好碰見一學(xué)姐,她看我的樣子就笑了,說,別等了,咱學(xué)校的老師都忙著做各自的生意呢,哪有時間給你指導(dǎo)。
說完這美麗的學(xué)姐揚長而去,留下我一個人悵然失神,那我該怎么辦,我還有那么多理解不了的東西怎么辦?
我試著和本宿舍的姐妹溝通,她們也都學(xué)的一知半解,女孩子學(xué)理工類東西,本就比較困難,有時候她們給我講著講著自己就繞進去了,我也只能認為,她們是不懂裝懂,考試想蒙混過關(guān)罷了。
我可不想蒙混過關(guān),到目前為止,班里頭學(xué)的最好的應(yīng)該是劉明了。
這人雖然有些詭異,不茍言笑,很少和同學(xué)們打成一片,前段時間還跟蹤我,老是躲在背后偷偷看我??墒?,每次在課堂上,回答老師問題的是他,問問題的也是他,大家都認為他是只會學(xué)習(xí)的書呆子。
臨近考試了,找他講題的人一波一波的,班長也在此行列,他大概都忘了一個星期以前和這呆子發(fā)生的矛盾,笑容可掬,說什么麻煩兄弟了,完了請你吃飯之類虛假的話,讓我覺得惡心。
不過話說回來了,如果我去問,是不是也得擺出這一副惡心的姿態(tài),人哪,真是賤。
前幾天每到自習(xí),我就盯著他的桌子看,滿腦轉(zhuǎn)的都是問題,可他桌子上問問題的同學(xué)一個接一個,很多時候三四個人一起上,圍的水泄不通,而且其中不乏本班的美女,真是奶奶的,還讓不讓我問了。
前天晚自習(xí)要下了,眼看著我一個問題還沒解決,我苦惱的用手抓頭發(fā),感嘆這世事無常,早知道我先應(yīng)了他,能給我講題也不錯。
隨即立刻為自己這樣的想法感到羞恥。
正當(dāng)我收拾書包,萎靡不振的要離開的時候。
劉明走過來,悄無聲息的在我桌子上放下一紙條,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給其他人講題。那身形詭異的,與鬼魂無異,一教室的人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他做了什么。
我抓起紙條,憤憤然盯了他的座位一眼,背上書包離開自習(xí)室。
回到宿舍,打開那紙條,和上次相同的筆跡,不過言語正常了很多:
“我知道你不懂的很多,也很想和你講,可是,你也看到了,一到自習(xí)我都快被煩死了,上課呢你又不愿意坐我身邊,這樣吧,明早五點,我在A202教室等你,起早點,能給你多講點,就給你多講點。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