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一愣,冷不丁開口問:“你不怕我?guī)е飪号芰恕!痹捯徽f完,她就想把舌頭咬掉。
“哦?”楚黎揚眉反問,“你覺得呢?”
“昨晚諸葛姑娘滿意嗎?”阿菀不想在這個沒營養(yǎng)的問題上糾纏,轉(zhuǎn)開話題。
“這件事情本王還算滿意?!背枳⒁曋瑔?,“你想要什么賞賜?”
“不用?!卑⑤夜赖恼f,“這些事情都是侯爺要求的,他已經(jīng)給我相應的報酬了。你要賞賜,就賞賜侯爺吧。既然王爺沒意見,那我就帶秋兒出去了?!?p> 阿菀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來至院門口,遇到紫煙,兩人互相點頭招呼各自走開。阿菀不是很喜歡紫煙,是因為,紫煙身上那股連她本人都未察覺的優(yōu)越感。
那種高傲她懂,畢竟前世的她也是有資本的。
“王爺,要不要派人跟著?”冷杉盡職的問。
“不用?!背璺判牡恼f,“她不會走的?!辈恢獮楹?,他就是那么篤定。
離開王府,阿菀?guī)е飪阂宦饭?,一路給她買東西。秋兒似乎有點松動了,見著喜歡的東西,會停下腳步盯著看。臨安城規(guī)模很大,在列國中,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都城,人口密集,貿(mào)易往來,很是繁盛。
兩人走走停停,來到一個面攤前。秋兒盯著冒著滾滾熱氣的肉湯不肯離開。阿菀卻惡心的想吐,她拼命壓下那股反胃,勉強笑著:“秋兒,你想吃嗎?”她對著老板說,“老板,來一碗面?!?p> “好咧。姑娘你里面坐?!崩习甯吲d的招呼著阿菀和秋兒往里面桌子邊坐。
老板上了面,秋兒不聲不響的吃起來。阿菀心頭越發(fā)不舒服,她走出攤位。來至幾步遠的對面賣面人的攤位假裝興致的挑選著那些栩栩如生的小像。
“姑娘,看看喜歡哪個。便宜賣給你。”老板吆喝著。
“可以現(xiàn)照樣子捏一個嗎?”阿菀問。
“當然可以,姑娘要一個自己的嗎?”老板以為阿菀想捏一個自己模樣的面人。
“那個女孩,看見了嗎?”阿菀搖頭指著秋兒,“照那個吃面的女孩模樣捏一個。”
“好。”老板爽快的答應著,手底下就開始忙活起來。阿菀視線四處飄散,她和秋兒隔著人來人往,天大地大,這個世界,除了秋兒,她一無所有。
—山中晴依然沒有消息,除了等待,她能做的太少了。
忽然,她手中捏著把玩的小人從手中滑落,猝不及防,一個熟悉的面孔夾雜在人群中從她前面轉(zhuǎn)瞬即過。她想大聲喊叫他的名字,卻發(fā)現(xiàn)自己張了嘴但什么聲音也沒有發(fā)出。
人潮洶涌,一瞬間,她已經(jīng)看不見那個身影。她趔趄著邁開腳步,不由自主的追上去。腦袋里空白一片的她,忘記了所有。逆著人潮,她不斷的被碰撞到,搖搖晃晃,雙腿猶如踩在棉花上,不知所往。那個背影早就消失不見,茫茫人海,她絕望的四處打轉(zhuǎn),路人紛紛側(cè)目,指指點點著披頭散發(fā),似哭似笑,像中了邪瘋了一般的她。
蕭九貞帶著茜草正從山中采藥歸來,路過大街前,見眾人圍著一個倒在地上的女子不斷的試圖叫醒她:“姑娘,姑娘,醒醒……”
“勞駕讓一下,我是大夫?!本咆憮荛_人群和茜草擠進里層,來到阿菀身邊。眾人紛紛后退幾步,給九貞騰開空間。
“公子。”茜草扒開阿菀臉上覆蓋的頭發(fā)絲,驚訝的說,“是阿菀姑娘。”
九貞定睛一看,果真是阿菀,有幾分意外,但她手上卻沒有耽誤,急急忙忙的把起脈來。
“急火攻心,引發(fā)氣喘?!本咆懹^察阿菀雙眼無神,嘴巴一張一合,只有出的,沒有進的,臉色雪白嚇人。連忙將她放平,雙手不停的在她胸口按壓著,助其呼吸。又讓茜草打開針包,替其放血。如此一番,過了半晌,阿菀終于恢復點意識了。
這時,又有一行人分開人群走進來。
“阿菀,你怎么了?”青衣候快步來到她身旁,彎腰抱起輕如鴻毛的她,問著九貞,“她可還好?”
“已無大礙,讓她靜心修養(yǎng)幾天?!本咆懙恼f,低頭收拾著東西。
“謝謝了?!鼻嘁潞虿桓胰?,隨行的人擁護著他上了馬車離去。
阿菀暈倒的時候正巧青衣候在街旁的客棧里與人談事,坐在樓上靠街的他起初并沒有注意,是一旁隨侍的婁躍發(fā)現(xiàn)了狂奔倒地的阿菀,才提醒青衣候。兩人這才奔下樓來,帶走了不省人事的阿菀。
車馬行至藥鋪門口,阿菀已經(jīng)醒了過來。她努力的甩了甩腦袋,想擺脫那股失重感,找回自己的理智。青衣候抱著她下了車,躺在在青衣候懷里,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要緊的事情,可腦袋卻越發(fā)渾濁,讓她死活記不起來。
“阿菀,堅持下?!鼻嘁潞蚰_下生風,抱著阿菀一路飛奔進自家的藥鋪。
一會,李大夫略顯狼狽的被婁躍拖著來到阿菀面前。彼時,阿菀神志已經(jīng)恢復的五六分了。她忽的從藤椅上躍起,落地就要往門外奔去。
“阿菀,你要去哪里?”青衣候手快的一把按她回騰床上,以為她是病糊涂了,“趕緊別動,讓李大夫給你瞧瞧?!辈蛔杂X流露出的擔憂讓一旁的婁躍揚了揚眉。
“秋兒?!卑⑤宜粏≈ぷ樱薜?,“秋兒呢?秋兒還在街上。
青衣候并不知道今天秋兒同阿菀一起出門,他立馬問,“秋兒在哪里?”
“我去找她?!卑⑤也挥煞终f的推開青衣候,再次朝門外奔去。這次,青衣候沒有阻攔,而是跟她一起出門尋找。
來到面攤前,秋兒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阿菀一把抓住老板詢問急切的問:“剛才坐在這里吃面的小女孩呢?她人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崩习遄焐险f著,手卻指著東邊,說,“她朝那邊去了?!?p> “什么?你到底有沒有看清楚啊?”阿菀氣的大吼。她再急,也知道這個男人在敷衍她。
“別急。”青衣候輕聲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王府打探了,看是不是王府的人帶她回去的。我們先就近找找吧,就算離開,應該也沒有走多遠?!?p> 阿菀一聽,頓時將所有希望全仰賴青衣候身上,她哭著央求道:“拜托了,幫我找一下,拜托了……”說著,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從旁邊算命的攤位上奪過紙筆,唰唰幾筆就勾勒出秋兒的基本輪廓,不一會,一副寫實的素描就畫了出來。
青衣候來不及稱贊,拿起立馬給跟隨的眾人瞧瞧了,說:“大家趕緊去找,就是這個女孩。記住了,找到本侯有重賞!”
青衣候在京城一向顯名在外,不相干的路人也湊過來細瞧畫像,都想著要掙一分閑財。立馬,就有十幾二十人加入找尋的行列,隨著青衣候一聲命下,附近的鋪子伙計,都領命而來,加入尋找。
只見大街小巷里都有人在拿著秋兒的畫像找尋,然而卻愣是連影子也沒有見著。那邊,冷杉風冥聞訊都過來,兩人帶來的消息是秋兒沒有回到王府。在沿路也沒有發(fā)現(xiàn)秋兒的影子。
阿菀很是害怕,一瞬間,腦海里轉(zhuǎn)個無數(shù)個可能。她拉住青衣候說:“侯爺,麻煩帶我報官。我要求封閉城門,要是秋兒被壞人帶走,出了城就希望渺茫了?!?p> “封閉城門?”青衣候訝異,“這個不太可能?封閉城門是很大的事情,放眼整個臨湘城,誰都不敢隨隨便便就這么做。”
“秋兒要是被帶出城去,那怎么辦?”阿菀哭喪著喊道。
“這個—”青衣侯為難的說,“就算報官,也沒有人敢下令封閉城門?!毖酝庵猓苁峭笍?。報官沒用!
“阿菀姑娘。”冷杉過意不去,今天要是他派人跟著,也許就不會讓秋兒走丟,他說,“我們已經(jīng)奉王爺之命派人傳話各城門守將,讓他們嚴查進出的人,要是秋兒真被不法之徒帶走,一定出不去。你放心。”
這時,婁躍帶著一個乞丐急匆匆的過來,只聽小乞丐說:“我見到那個小女孩,在小巷子里,你們快去看看吧,她要死了?!?p> “什么?”阿菀大驚,跟著小乞丐就狂奔起來。七拐八拐的在街里穿梭,在一條又冷又臟的小巷盡頭,秋兒果然渾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周邊圍著幾個乞丐。
“走開!”阿菀嘶吼著推開那些乞丐,跪在秋兒面前,抱住了她。只見秋兒滿臉污血,嘴角處不斷的流著血。
阿菀整個人都在沒命的顫抖:“秋兒,你怎么了,秋兒……”她已經(jīng)沒了主意,除了眼淚,她什么也說不出。
跟過來的青衣侯一看情況,來不及多多盤問,從阿菀手里搶過秋兒抱起,邊走邊吩咐著婁躍、冷杉等人:“婁躍,將這些人一并帶回王府候命,冷杉速去傳王太醫(yī),鳳冥帶阿菀跟上來?!闭f完,他已經(jīng)飛奔出去很遠了。
“是。”三人齊齊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