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贝差^的鬧鐘響起，沈棠伸手去按停，翻了個身發(fā)呆看著粉色的天花板，養(yǎng)的柯基重重爬上她的床，伸出舌頭舔她的臉，沈棠一臉嫌棄地推開它，翻身起床。
床下一片狼藉，酒瓶到處都是，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沈棠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有風吹了進來，是個陰天。
收拾好東西，沈棠從衣柜里拿出一條白色的連衣裙，長袖的，裙長到腳踝，沈棠化了個淡妝，將頭發(fā)高高扎起，出門的時候穿了雙帆布鞋，重重在門口晃著尾巴，沈棠摸摸它的頭，起身關(guān)上門離開。
十月的北方已經(jīng)很冷了，沈棠卻穿了一條裙子，她好似感覺不到冷是的，出了小區(qū)，沈棠就在公交站牌下等公交。
在烈士墓園門口下車，沈棠進門時看見了門衛(wèi)阿姨，門衛(wèi)阿姨看見她，和藹地看她：“哎，好久沒看見你了?！?p> 沈棠對著阿姨點點頭，說道：“最近有點忙。”說完就進去了。
爬到最上面的一層，那里一排排的灰色水泥的墓碑，有序地排列，沈棠走過去，在最后面的一處蹲下來，沈棠從自己包里拿出兩個蘋果，放在臺階上，說道：“平安夜可能沒時間來了，蘋果就先送給你吧！”
沈棠抬頭看著墓碑上穿著制服帶著帽子的人，笑著說道：“前幾天下雨，也不知道你那里有沒有傘，這個兩天降溫了，回頭我讓你奶奶給你燒兩件衣服，你喜歡什么樣的？我去商場給你買了寄給你奶奶燒了?！鄙蛱纳焓植敛聊贡系恼掌?，因為時間太久，照片都有些舊了，沈棠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后又抬頭看著墓碑，眼底帶著淚花：“我要走了，去南方，可能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你爸媽一個月前回上海老家去了，嗯，還有你奶奶，老人沒事，走的那天還對著我笑，讓我多吃點，太瘦了不好看?！?p> “杜仲，我要走了，可能沒時間再來看你了，那就提前祝你平安夜，圣誕節(jié)，元旦，除夕，春節(jié)，元宵，端午，重陽，國慶，還有，清明節(jié)快樂。”沈棠站起來，彎腰抱了抱墓碑，就好像能抱到他一樣，捂著冰冷的墓碑，就像捂著自己的心。
她說：“杜仲啊，有時間給我一個夢吧，你為什么，就是不肯給我一個夢呢？”
離開墓園時，沈棠摸了摸自己的臉，那里一片濕潤，風一吹，就又是冰冷的了。
沈棠回頭看去，一排排墓碑黑壓壓地佇立在那里，像是一個能將人拉入泥潭的惡鬼。耳邊有哭聲，又是哪個家屬在墓園里嚎啕大哭，沈棠側(cè)眼看去，一個中年婦女，抱著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哭的肝腸寸斷，那個男孩注意到了沈棠，朝她站的地方看去，男孩雙目無神，不知在想的什么，沈棠回過頭，抬腳離開。
多想你能給我一個夢，至少告訴我你過得好不好，可你為什么，吝嗇地連一個夢都不肯給我呢？
杜仲，這是你離開的第一年。
在沈棠心里，卻像過了半輩子，漫長，難熬，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