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冰純的青春

　　6月789，數(shù)百萬人同時在做人生的選擇題，同時在經(jīng)歷人生的重大轉(zhuǎn)折，整個城市，整個國家都同時討論一個統(tǒng)一的話題。

　　高考

　　高考的前一天，周雅芝特地囑咐家里的阿姨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要給第二天高考的趙重歌補一補。在飯桌上，特地趕來一起吃飯的爺爺趙瑯說了許多打氣的話，這讓趙重歌和趙明龍夫婦都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兩人是知道趙重歌的真實水平，可能對別的孩子來說，高考是一件沒有把握的事情，但是對超出常人的頭腦的趙重歌來說，除了一些文科沒法拿滿分，只要他想，都是可以拿滿分的。

　　雖然趙瑯不知情，但是那份關(guān)心還是要接受的，這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也是初次經(jīng)歷高考的趙重歌，在看到校門口烏泱泱的家長和學(xué)生，每個人或多或少帶著幾分凝重，空氣凝實了幾分。被環(huán)境感染的趙重歌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趙重歌在考場里的心態(tài)和平時測驗時沒什么不同，不過這次他沒有刻意地壓低分數(shù)，在參考了BJ中醫(yī)藥大學(xué)的往屆錄取分數(shù)，他為了保險起見，特地做了比這個分數(shù)高50分的題。

　　等到三天高考結(jié)束，所有被壓抑了三年的考生徹底的放飛了自我。旅游的，泡吧的，宅在家里打游戲的，突然松懈下來不知所措的，甚至還有生病住院的，千奇百怪。

　　趙重歌還像往常一樣，泡圖書館，偶爾還會被朋友叫出去打游戲。

　　等到成績出來后，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但是讓趙重歌有些意想不到的是，他的成績竟然在全市排名第四，在全省排名也在前十里，比自己預(yù)想的分數(shù)高出了整整二十分。他復(fù)盤了一番后，感覺讓他估算失誤的應(yīng)該是語文作文。

　　今年的作文題目是《行走在消逝中》，一個比較偏哲理的命題，趙重歌沒想從作文上得太多的分，所以就寫了佛經(jīng)上比較晦澀的道理，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伯樂。

　　果然不久后，滿分作文里，趙重歌的作文被一些媒體摘了出來，大肆贊美和解讀，好在他們沒有透露姓名，不然更讓趙重歌頭疼。

　　在分數(shù)出來以后，趙重歌家里的電話就被各大高校打爆了，然而趙重歌早已經(jīng)做好決定，為此，趙重歌的父親專門派了一個助理跟打來電話的招生老師交流。

　　分數(shù)出來后，還有一項重要的活動，就是謝師宴，除了表達對老師的感謝，還有同學(xué)之間感情的聯(lián)絡(luò)，也代表這他們從這一刻開始，走向成熟，人生之路開始南轅北轍。

　　當然，也會有一些美好而冰純的青春融化，破碎。

　　在成績出來后，趙重歌不僅成了班里的傳奇，也在學(xué)校里成為傳奇。一個原本只是長得還不錯，招蜂引蝶的中等生，突然成為全校第一，如同一匹黑馬脫韁而出。

　　那些原本就在趙重歌身邊就不缺乏追求者，當看到趙重歌的成績?nèi)绱藘?yōu)異時，唯一的瑕疵沒有了，他們就把趙重歌吹成了神，別人家的孩子，低調(diào)的王者。

　　也不知道哪位好事者把趙重歌的家境給宣揚出去了，頓時趙重歌和其他同學(xué)之間形成了一塊無形的屏障，在其他同學(xué)心里筑起了一座高臺，將趙重歌托了起來。

　　這就是把一個人神化的開始，在心理拉開距離，高高捧起，然后讓自己相信他是高不可攀的，在加上一些離奇的故事，便會讓自己更加相信這個人是遙不可及的。

　　不過這些對趙重歌沒有太大的影響，畢竟他那點虛榮心早就被消磨在萬卷經(jīng)書里了。

　　謝師宴當天，大家活潑了很多，老師們也不在嚴肅，相互開著玩笑，在席間笨拙地相互說著祝詞。

　　因為是謝師宴，也是踐行宴，家長也都網(wǎng)開一面，允許他們喝點酒，微醺之后，大家的拘謹都退卻，話匣子也都打開了。

　　班主任作為班級的眾師之長，首先舉杯回敬了眾人，說了一些感謝的話和一些工作總結(jié)，若在平時，大家肯定早就開小差了，但是這次大家都聽的特別認真，深有感觸。

　　等到班主任說完，其他任課老師都一一回敬大家。

　　然后班主任舉杯敬向趙重歌，這既在眾人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不管是后來居上還是一直如此秀，大家都喜歡最優(yōu)秀突出的學(xué)生，雖然這有些現(xiàn)實，但事實大都是如此。

　　趙重歌趕忙舉起酒杯，沒等班主任說話，搶先開口道：“田老師，非常感謝您不辭辛苦的把我朝正途上引導(dǎo)，今天我能有這樣的成績，離不開您的敦敦教誨，這杯酒我先敬您。”

　　趙重歌說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班主任田老師沒有既詫異又感動，他首先敬趙重歌也是無奈之舉，不管是為了激勵其他學(xué)生還是攔功勞，他確實需要這樣做，但是免不了在別人眼里自己會是一副功利的形象，有些丟臉。

　　然而趙重歌這個舉動和這一番話，主動地把他的面子拾了起來，這等情商有點超出了他這個年齡該有的閱歷，難道優(yōu)秀的人，在哪個方面都是優(yōu)秀的？真讓人嫉妒又無奈啊。

　　趙重歌主動地幫他拾起了面子，他也沒再得寸進尺，說了一些今后不要驕傲，取得更大成就的勉勵話語。

　　一番師生情誼之后，接下來，同學(xué)之間根據(jù)各自情誼深淺聚成各個小圈子，聊著過去，將來。

　　“趙重歌，你以后在清北可不要忘了我們這群兄弟啊?！?p>　　趙重歌的小圈子里，一個長相有些老成的兄弟開口說道。

　　“對啊，以后兄弟還要靠你找女朋友呢，你身邊那些美女隨便讓一個給兄弟就行?！币粋€微胖的哥們擠眉弄眼的說道。

　　趙重歌捂著臉說道：“老王，咱能把臉撿起來不？還有，誰跟你們說我要去清北的？”

　　眾人一臉吃驚，長相老成的兄弟說道：“你的成績上清北綽綽有余，為什么不去難道你要出國？”

　　趙重歌說道：“我也不出國，你們別猜了，我已經(jīng)決定要去BJ中醫(yī)藥大學(xué)了。以后你們到BJ記得來找我，我給你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p>　　眾人又是一臉吃驚，這個學(xué)校他們都沒聽過。

　　一個戴著眼鏡的哥們說道：“你要學(xué)醫(yī)？咋想的？老趙你沒發(fā)燒吧，我們偉大的魯迅先生都說了，學(xué)醫(yī)無法救國！你站著別動，我去買幾片藥?！?p>　　趙重歌一腳踹過去，說道：“朱頭你又占老子便宜，以后落到我手里，直接給你送到太平間去。”

　　長相老成的哥們一臉嚴肅地說道：“開玩笑歸開玩笑，你真的打算去學(xué)醫(yī)？你家也不是干這個的啊，況且就算學(xué)醫(yī)，也可以學(xué)西醫(yī)，中醫(yī)好像沒什么前途哎，你怎么想的？”

　　“對啊，你有沒有深思熟慮過？”王胖子附和道。

　　“你們別擔心了，我早就想好了，說說你們吧，你們怎么打算的？”趙重歌轉(zhuǎn)移話題道。

　　“哎，我們沒法跟你比啊，我們這點分，只能是學(xué)校選我們，我們沒資格選學(xué)校，反正哪要我我就去哪唄?！贝餮坨R姓朱的哥們嘆了一口氣說道。

　　“沒事沒事，到哪都是新的開始，最后怎么樣還是要靠自己努力?！壁w重歌安慰道。

　　“你說也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平時你也沒咋學(xué)，咋就考的那么高呢？你是不是偷偷上補習班了？”王胖子說道。

　　“趙重歌，你出來一下?！?p>　　趙重歌正要說話，身后一個聲音傳過來，眾人眼睛齊刷刷地望向說話的人，是班里的莊欣欣。

　　被眾人一看，莊欣欣的臉頓時紅了，有些害羞地轉(zhuǎn)過身。

　　眾人又把目光聚集到趙重歌身上，默契地用一種你懂得的笑容看著趙重歌，然后把他推了出去。

　　莊欣欣平時的成績就不錯，這次也是超長發(fā)揮，在全?？剂饲拔?，在全市也在20名之內(nèi)。

　　趙重歌走到莊欣欣的身邊，莊欣欣沒說話朝外走去，趙重歌只能跟在后面。

　　兩人越走越遠，出了酒店走到大街上。

　　趙重歌見她沉默不語，主動開口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莊欣欣答非所問，說道：“恭喜你啊，平時隱藏的那么深，考了那么好的成績?！?p>　　“你也不差，也恭喜你?！壁w重歌回應(yīng)道。

　　莊欣欣抬起頭看向趙重歌，一張普通的臉龐上略施粉黛，竟有幾分驚艷，肌膚下面透出幾分酒紅，更有幾分誘人，配上嬌小的身材，自有幾分江南少女的韻味，和平日里的不拘小節(jié)截然不同。

　　這是趙重歌第一次看到莊欣欣化妝，而且她身上散發(fā)著酒氣和高檔香水混合的味道。

　　“你喝酒了？”趙重歌有些詫異的問道。

　　“嗯，喝了一點，壯壯膽兒?！鼻f欣欣好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又低下頭乖巧地說著。

　　趙重歌聞言，心知不妙，想要轉(zhuǎn)移話題，但是莊欣欣沒給他機會，搶先開口道：“趙重歌，雖然你平時表現(xiàn)的像個榆木疙瘩，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什么都懂，我知道有些話說破了會讓人很尷尬，但是我覺得如果不說出來，更會后悔?！?p>　　趙重歌連忙打斷道：“你知道有些感覺可能是一時沖動，只是自己覺得難以忘記，但是其實時間一長就會忘記的，尤其是年輕時，最容易沖動。”

　　莊欣欣聽了趙重歌的話，沉默了許久，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不管，我就是年輕，你也年輕，你說的不算，你也說了是沖動，那就不能阻止我，我就要說出來，我喜歡你，趙重歌，我喜歡你！”

　　莊欣欣盯著趙重歌的眼睛說道。

　　這回，輪到趙重歌啞火了，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可能只是一會兒，也可能是許久，兩個人的時間在這一刻出現(xiàn)了差異。

　　趙重歌感覺氣氛越來越尷尬，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們馬上要上大學(xué)了，以后會有各自的圈子，到時候會有更好的人等著你。”

　　“我想好了，你到哪我就去哪，如果我的分數(shù)不夠，我就復(fù)讀。”莊欣欣一臉堅定的說道。

　　“哎，我哪里值得你這樣??？”趙重歌嘆了一口氣說道。

　　莊欣欣低下頭，低聲說道：“每個人都會做不貼合實際的夢，尤其是女生，最喜歡做童話里的夢，每個女生心里都會有一個自己的白馬王子，在危難之時，從天而降，把自己從壞人手里救出來，你不知道我有多幸運，竟然夢想成真了，你覺得這是沖動嗎？是一場醒著的夢，是一場我是女主角的童話，你……你就是那個白馬王子?！?p>　　莊欣欣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莊欣欣把自己心里話都說了出來，營造了一場美麗的童話故事，讓趙重歌更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可是他并沒有那種情愫，他不能欺騙莊欣欣，更不能欺騙自己。

　　“那時候，不管是誰，我都會救她的，不管是誰，那時候只要有能力都會救你的吧?！壁w重歌努力解釋道。

　　“對啊，可是偏偏不是別人救得我，你偏偏救的是我，這都是注定的，所以我喜歡你也是注定的，不管你接不接受，你都沒法阻止我喜歡你?！鼻f欣欣辯解道。

　　女生喜歡一個人，不管從哪個方面，都能找到喜歡的理由，這也許就是女生的天賦吧。

　　其實莊欣欣心里清楚，趙重歌這時候不可能說出接受的話，但是她就是要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不管結(jié)果如何。

　　看到趙重歌一副啞口無言的樣子，莊欣欣神色暗淡，偷偷擦了擦眼角，說道：“好了，我說完了，你也知道了，我不是想要纏著你，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你不用為難?！?p>　　趙重歌暗自松了一口氣，但是心里隱隱有幾分愧疚。

　　“我能抱一下你嗎？”莊欣欣又開口問道。

　　趙重歌聞言，又是一副為難的表情。莊欣欣沒等他回應(yīng)，就撞在他的懷里，雙手緊緊地抱著他。

　　當然趙重歌能躲開，但是他沒有躲，算是一種默認了。

　　莊欣欣閉著眼睛，聽著趙重歌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聲，感受著肌膚傳來的溫度，心中充斥著莫大的滿足和不舍，但是她沒有貪戀，很快就跳開了，然后向后退走著，邊走邊說道：“趙重歌，不管到什么時候，都不準忘了我喜歡過你！”

　　然后轉(zhuǎn)身跑開了。

　　趙重歌看著莊欣欣跑遠的身影，佇立在原地，心里想著，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么感覺？

　　一定是痛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