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外邊的天已經(jīng)大亮了,太陽都曬了進來。
何星詠睜開眼,眼角有些濕潤,她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看著周圍陌生的壞境,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她昨天搬來了G市。
她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里夢到了她的高中時代,仿佛還依稀在昨日。
她將臉埋在被窩里,又賴了會床,才慢悠悠爬起來洗漱。
廚房連顆米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何星詠就算想為自己做個早飯,也無能為力。
G市的天氣不像B城,B城三月份的時候已經(jīng)漸漸回暖了,年輕身體好的都穿起短袖了,而G市卻依舊冷的讓人透心涼。
何星詠走到陽臺感受了一下天氣,外頭陽光充足,風也不大,帶著絲絲暖意,今天倒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她隨手拿了件外套套上,走向門口處拉門把的動作頓了一下,最后還是像平常那樣,出門落鎖。
沒有刻意放小聲,也沒有故意砸門發(fā)噪音。
這里的格局是一層四戶,而宋嶸昨天開門進去的一戶,在她隔壁,更好死不死的,她那一間在里面,意味著每次她走動,都要經(jīng)過隔壁的門口。
她站在門口,看了一眼隔壁緊閉的大門,最后雙手插兜走去等電梯。
昨天她只是太震驚了,經(jīng)過一夜,心情已經(jīng)恢復過來了,覺得沒必要,都七年了,大家該放下的都放下了。
如果他真的也住在這里,偶爾見到的時候大家可能就是互相尷尬了一下,當做不認識。昨天他不也是那樣子做的嗎。
她去吃了個早餐,就來到了超市,何星詠深知自己要買的東西挺多的,她也不打算一次性買完,那樣她根本沒辦法一個人扛回去。
推著車買了一些必需品,她就逛起了吃的,打算買點菜晚上回去自己做飯。
她剛選了一包小白菜,溫子言就打來了電話。
“星詠,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頓飯怎么樣?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彼麥乩实穆曇魪脑捦怖飩髁诉^來。
何星詠看著手里的白菜,想了想,答應(yīng)了溫子言。
她和溫子言算是比較熟的了,他雖然是一個大老板了,卻沒有一點架子,待人彬彬有禮的,又風趣幽默,相處久了自然也就不生分了。
將白菜放了回去,她走去結(jié)了賬,提著一袋東西回了來,在樓下等電梯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人也朝這邊走了過來,她嘴角彎了彎,向那人打招呼,“嗨,好久不見?!?p> 陳一寒看到她,一點都不驚訝。
他當然不驚訝,昨天他賴在宋嶸家看球賽,想讓他下樓去買點宵夜回來,沒想到他出門沒兩分鐘,跟見了鬼一樣,臉色慘白的突然又進了來,一聲不吭進了房間將自己鎖了起來,任憑他怎么叫,宋嶸也沒開門。
到了后半夜,他突然像個幽靈一樣走了出去,讓本來已經(jīng)睡意朦朧的陳一寒嚇得差點從沙發(fā)上滾了下來。
連忙開了燈,就看到他拿著白酒在那里灌。
“你干什么?好端端的又抽什么瘋!”陳一寒氣憤的走上去,一把將他的酒瓶搶了過來,白酒又不是啤酒,能這樣灌嗎,這和不要命有什么區(qū)別。
“還給我?!彼渲暎焓忠グ丫茡尰貋?。
見他這副德行,陳一寒氣的將瓶子里的酒一股氣往地上倒光,心里也心疼的在滴血,這酒有些年代了,他都沒嘗過一口呢,就親手倒掉了。
頓時,酒香四溢,整個屋子都被濃烈的酒味包圍了。
宋嶸不為所動,轉(zhuǎn)身就要去拿別的酒。
陳一寒無語片刻,心里不解。
宋嶸這幾年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很少會情緒失控了,怎么今晚失常了?
按道理來說,不會的了,除非……
“你是不是見到什么人?”他問,這是唯一的可能性。
果然,話一出口,宋嶸的腳步就僵住了。
陳一寒確定了心頭的猜測,繼續(xù)追問,“你見到誰了?”其實他基本可以確定了,能讓宋嶸那么大反應(yīng)的人,除了那個人也沒誰了。
宋嶸雙目赤紅,聲線沙啞到不成樣,語氣里盡是絕望。
“我和她不可能了?!?p> “什么……你在說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她可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宋嶸說著,整個人都痛苦到極致。
大晚上的,一男一女有說有笑一齊走出電梯,舉止親密,能是什么關(guān)系。更何況,那個男人,是三年前他看到的那個人。那么久了,他們還在一起……
陳一寒沉默后,才問:“你不是說你忘記她了嗎?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她了嗎?你不是說你討厭她嗎?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她結(jié)不結(jié)婚關(guān)你什么事?你們早就沒關(guān)系了,你們都分手要七年了,當初也是她一走了之的,你能清醒一點嗎?”說著,他還是很氣,一臉恨鐵不成鋼。
宋嶸撐著墻,仍由猛烈的痛苦將他擊垮。
天快亮的時候,宋嶸才去睡了。
留陳一寒把自己倒的酒自己掃干凈。
他懷疑自己上輩子就是欠了宋嶸,這輩子才用為宋嶸操碎了心,年紀輕輕就體會到了當老父親的滋味。
他補了會覺,醒來的時候宋嶸還在睡,就下去買吃的了。
一回來,就碰到了某人。
“是挺久的啊,我都快忘了有你這么個同學了。”陳一寒找茬的說著,沒給她什么好臉色。
何星詠無所謂,愛他怎么說就怎么說。
一同進了電梯,陳一寒忍不住問:“你什么時候搬來的?”
“昨天?!?p> 怪不得,昨天下午他還隱約聽到隔壁門有動靜,當時還有點好奇,現(xiàn)在看來,這都什么孽緣。
他都能想到萬一何星詠真有對象了,在以后的日子里,能把隔壁的宋嶸虐的有多慘。
“如果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或者有男朋友,再或者老早就不喜歡宋嶸,請你離他遠一點?!标愐缓仓暤母f。
何星詠莫名其妙,“我當然不會湊上去。都是這么多年前的事了,總不能揪著不放吧。”
陳一寒聽她這話,差點氣嘔血。
瞧瞧!要是宋嶸學習一下她,那么豁達看得開,也不至于這些年過的那么慘。
陳一寒直接開門進去,門一甩,震的一層樓都聽得到。
無語,陳一寒這什么臭脾氣。她暗暗站在心里吐槽著。
宋嶸也是被這門聲震醒的,他走了出來,說了一句:“沖門發(fā)什么脾氣。”便走進了浴室。
再出來時,整個人目光冷峻,一派冷漠。經(jīng)過歲月的增長,原本深刻的五官更立體了,輪廓線條也更清晰,跟七年前那個還帶著青澀氣味的男孩比,此刻增添了十足的成熟男性魅力。
誰能看得出,這個男人昨天還在客廳歇斯底里。
“事多兒子,過來吃飯。”陳一寒喊著人,招來一個冷眼。
“好好說話?!?p> “還不是被你氣的?!彼緡佒?p> 宋嶸眸子垂了下去,沉聲說道:“昨晚是我的問題,以后不會了?!?p> 他的奔潰,只允許在昨天夜里,現(xiàn)在過去了,就是真的過去了。
“都不知道說你什么好,我剛還碰到她了,你說是不是叫冤家路窄?我覺得你們兩個這樣子也不是個辦法啊。遇見了多尷尬啊,特別還住在隔壁,想干點什么都別扭?!?p> 宋嶸吃著飯,很是冷淡的回答:“不會,跟我沒關(guān)系,就當不認識好了?!?p> “……”是哦,要真是這樣,您大爺至于昨晚鬧成那樣么,不就睡了一覺嗎,這變臉變的真快。
陳一寒看破不說破。
“我下午就走了啊,這次要去德城,沒那么快回來。你有空記得去我家澆一下花啊,別像上次一樣,我回來一看全死透了?!彼D(zhuǎn)了話題,說起了別的事。
陳一寒繼籃球之后,對攝影產(chǎn)生了興趣,并發(fā)展成為了職業(yè),有時候需要到大大小小的地方跑。他本就待不住,這個工作倒也挺適合他的。
宋嶸點了點頭。
下午沒什么事,何星詠無聊搗鼓了一下臉,護了膚之后又化了個淡妝。
女人的時間果然好消磨,她感覺自己也沒干什么,就已經(jīng)五點多了。
她當然沒像上午一樣穿的那么隨便就出門了,此刻化了妝,怎么也要挑身好看一點的衣服才對得起她臉上的妝吧。
當然,穿端莊一點,也是對溫子言的一種尊重,畢竟人家盛情邀約,她隨隨便便就去了也不禮貌。
她提前先下來,在路邊等著。
此時已經(jīng)沒太陽了,溫度也降低了下來,何星詠被凍的懷疑人生。
早知道就不先下來了。
剛剛溫子言告訴她他那個路段發(fā)生一個小事故,要晚一點到。何星詠吸吸鼻子,決定還是走回樓里等吧。
她懶得再上十五樓,只是打算在一樓坐會,避免被冷風吹。
一進來,就看到宋嶸也坐在那,低著頭在玩手機。
一瞬間,何星詠猶豫要不要走上前去。
似乎感應(yīng)到有人看他,宋嶸微微抬起頭,掃了她一眼,很淡,像看一個陌生人,而后又低下頭去看手機。
何星詠眼一瞇,行吧,他都表現(xiàn)的那么徹底,那她也就不怕了。
她走了過去,挑了個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了下去。
大概等了十分鐘,溫子言發(fā)信息說他到了。
她起身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她一走,宋嶸就抬起了頭,目光看著她的背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