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安靜了下來,幾個老頭神色游離,心中默默回味詩句,倒是令一旁的林翊有些奇怪,沒有出現(xiàn)想象中,幾人對他嘲弄之后的惱怒。
“好一個一樹梨花壓海棠,妙不可言,這個`壓`字,用得委實巧妙,只是整首詩在上下的連貫性上,有些欠缺,顯得美中不足,不過瑕不掩瑜,當真是好詩,言其小子,這是你寫的?”
季老最先反應(yīng)過來,撫掌連聲夸贊,之后另外三人一同點頭品贊了幾句,說了些與季老同樣的話,滿是驚訝的看著林翊,等著回答。
林翊一臉黑線,心中腹誹,幾人既然聽出來里面罵人的話,卻還有閑情品評詩詞的好壞,實在不要臉。同時對這個時代的社會風(fēng)氣,有了切身的體會,文人荒淫,還引以為榮。
不過幾人對于詩詞的品鑒,倒是顯出兩把刷子,能聽出來前后兩段不連貫。林翊也是突然想起,這首上不得臺面的歪詩,乃是出自兩人之手,這個時代,還未問世。
“算是吧,就當是聽著解悶,不必當真!”林翊笑著點了點頭,對于冒領(lǐng)這種事情,重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做,不過有了之前關(guān)于時空穿越的思索,他倒是沒有多少心理負擔,既然吳庸大才子可以替代李太白,他也不介意做回蘇東坡,只是回答的有些不自信,多少還是有些心虛在里邊。
幾人聽他說“算是”,倒是沒有多想,以為他因為詩的立意太過下作,不愿意宣揚,便委婉了一些。
許老更是對林翊陡然高看了幾分,原本以為此子只是有些小聰明,卻不成想倒是有一些才氣,心中更加惋惜這份才華,沒有用到正途上,又不免計較一番,要不要什么時候再勸一勸。
季老則是喚過另一個小斯,取了紙筆,讓林翊當場寫下來,林翊自然無所謂,在幾人的注視下,一字一句的寫了出來。
“言其,且不說詩如何,就是這筆字,你可得花時間練一練了!”許老眉頭皺起,古人講究詩書一體,能寫出一首好詩,天賦是一方面,后天的遍閱群書,多寫多練才是關(guān)鍵,但凡在詩文上有所成就的,必然經(jīng)歷千錘百煉,詩寫得好,字肯定也差不了,若是只憑天賦,能盛極一時,卻無法盛名一世。
“老許說的是,莫要小覷了書法一道,練好字,不僅是表面文章,也會讓你在其他地方頗多受益,以后你自會知曉?!瘪R老側(cè)身掃了一遍,點頭捋須附和道。
四人相互傳閱,各自品評了好幾遍,期間發(fā)表了一些各自的看法,大多都是褒揚,提出了一些不足,不過皆是惋惜,有言上下兩闕不連貫,有言立意上有些兒戲,白白浪費了這么好的詩句,不過既然是戲作,倒是都沒有太過認真,最后又各自建議一番,叮囑林翊回家好好練字,要不然實在上不了臺面。
林翊倒是無所謂,他暫時還不想通過這個揚名,并且,對于出名這件事,他內(nèi)心中多少有些猶豫,并非說他是沽名釣譽,只是重生這件事,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突然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士子,搖身變作文豪,難免被有心人所注意。況且,他肚子里的墨水,也就僅限幾首詩詞罷了,若真是做學(xué)問,恐怕差的遠。
“詩寫得不錯,有老夫當年的影子,言其小子,改天去我家,老朽可是有幾個孫女還在待字閨中,如何?”
季老這話雖是玩笑,一旁的胡老卻是專愛找他抬杠,當即不屑的說道:“就你這個樣子,孫女能好到哪里去,還不如去我府上,肯定委屈不了言其。”
“老夫怎么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二位,既然言其小友也是愛詩之人,不妨把昨夜花魁賽上的佳作給小友看一看,品評一番。”馬老手中拿著林翊的詩,見一旁兩人吵得不停,實在聒噪,便急忙打斷。
季老瞪了胡老一眼,冷哼一聲,便不再說話,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手掌般大小,隔著桌子丟給林翊。
花魁賽上,往往少不了文人墨客的詩詞佳作,這個年代也是有文藝圈的,文人與藝伎相得益彰,文人填詞,藝伎唱曲,成了當下的明星。
林翊翻開冊子,里面記錄著十幾首佳作,因為配合唱曲,所以大多是詞作,又叫長短句。后世只知宋詞,其實是始于唐,而興于宋,這個時代雖然沒有進入詞作的興盛時期,可在民間,已然流傳開來,只是詞牌尚且太少罷了。
林翊雖然不懂作詩,可不代表不會鑒賞,逐一翻看一遍,里面大多中規(guī)中矩,雖然文辭華麗,但大多空洞乏味,純粹是為了填詞而作,皆沒有流傳下去的潛力。
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詩詞盛行千年,文人不知多少,作品又不知寫了多少,可最終流傳下來的,也就那么一些,哪能是隨便一個花魁賽,就能出現(xiàn)佳作的。
隨意在其中選了一首稍微有點層次的,林翊品鑒了幾句,便將其遞給了許老,從許老殷切的表情來看,也是個喜好此道的。
“言其小友,下次花魁賽有沒有興趣參與,到時陪老朽走一趟,如何?”季老也看出來了,以林翊的家世和身份,是難有機會參加這種有錢人的游戲,心中起了交好的打算,便委婉的下了邀請。
林翊猶豫片刻,心中倒是有些想去,畢竟說到底,他也是個閑人,無所事事之下,便對一切都充滿了興趣,況且,作為后世人,對于古代這種花紅柳綠之地,多少是有些好奇的。
“方便嗎?”
“這個你自不用擔心,若是再有這種盛會,老朽自會給你弄張請柬。”
其實這花魁賽,本是不需要什么請柬的,也就入場時,交上幾文錢,類似于入場門票,不過有身份之人,往往還會得到舉辦者送來的請柬,有點貴賓席的意思。
林翊自然不知曉這些,便道了聲謝,還起身專門給季老斟了杯酒,一旁三個老頭見狀,也是應(yīng)承了一番,林翊又不得不敬了一圈酒,好在米酒度數(shù)不高,喝下去不少,沒有上頭,秋冬時節(jié),倒是暖和了不少。
這酒肆也就米酒喝著還行,菜品方面著實差強人意,加上環(huán)境不好,林翊隨意吃了些東西,與幾人邊喝邊聊。
接下來的主要話題,還是圍繞昨晚的花魁賽展開,對十幾位參賽姑娘評頭論足一番,從學(xué)識修養(yǎng),聊到身材臉蛋,就連姑娘的隨身丫鬟都未曾放過,林翊坐在一旁,大多數(shù)時候參與不到其中,聽到露骨之處,暗罵幾句老人渣。
期間也有聊到昨夜參與的年輕俊杰,但凡認識的,各自發(fā)表了一些評價,看好誰,不看好誰,哪個大儒寫了什么文章,關(guān)于內(nèi)容互相爭論幾句,林翊也不認識,全當趣聞來聽。
自此之后,話題便就正式了許多,甚至都聊到了齊國最近所實施的一些改革政策,都是為官幾十年的人,對當今朝中之事也是頗為上心。不過作為退下來的官宦,不管是對于昔日同僚,還是新升遷上去,曾經(jīng)的下屬,皆是頗多微詞,似乎朝廷離了他們,便是佞臣當?shù)酪话恪?p> 其實從這酒局可以看出,此時的當政者還是比較包容的,民間議政,已然是社會風(fēng)氣的一部分,不用擔心言多有失帶來的后果,只有如此執(zhí)政,才會促進社會的高速發(fā)展。
林翊在一旁聽多說少,一方面使得他更加的了解現(xiàn)今局勢,另一方面也是暗自揣測,這幾人以前的職位,恐怕是不低,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鬧得集體丟官的下場。
就這樣,一頓酒喝了一個多時辰,門口小斯進進出出,熱了好幾次酒,幾人喝得都有些微醺之際,東兆府那邊的消息,也問了回來。
當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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