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房間中,文玥倒是大方了不少,也不再拘謹,見著四周新奇的東西,還會上前摸一摸,看一看。
“這床為什么是用石頭砌的,睡覺不疼嗎?”
“這叫火炕,里面留著火道,生火之后,讓熱煙從里面過,可以取暖,不信你摸摸上面?!?p> 文玥伸手挨著炕沿,輕輕感受了一下,臉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笑容:“還真是,挺暖和的!”
“這東西這里少見,北方會多一些!”
“北方,是遼國嗎?”文玥的印象里,齊國已經(jīng)是南疆五國中的最北,若是再往北一些,就只能是遼國了。
林翊想了想,說實話,除了南疆五國,其他國家的分布,他還真不清楚,便只得說道:“差不多吧,不過中原地帶,較冷的地方應(yīng)該也有?!?p> 文玥“哦”了一聲,這些東西,她也不大懂。
“那個黑石頭呢,是用來做什么的?”
“那是石炭,爐子,就是燒的這東西?!绷竹礃反瞬黄5慕饣螅B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時候竟變得這么有耐心,果然有美女作陪,連喝水都變得有情調(diào)起來。
“這就是石炭啊,以前只在書上看到過,怪不得在你家沒有找到木炭,原來是燒的這個東西?!蔽墨h好奇的想要拿起來看一看,又覺得這東西太臟,一個姑娘家,難免不雅。
“這個管子是用來做什么的…?。 蔽墨h手指剛碰到排煙的銅管,便被燙的縮了回來,急忙又摸了摸耳朵。
林翊坐在一旁,嘴角不懷好意的笑了笑,莫說是文玥,就連他自己,也不小心被燙了好幾次。
文玥見他有些幸災(zāi)樂禍,鼻頭一皺,想要發(fā)作,卻只是悶哼一聲,兩人雖然彼此熟絡(luò)了一些,可終歸是第二次見面,也不好表現(xiàn)的太過大大咧咧。
有了這一層想法,文玥接下來倒是收斂了不少,乖乖坐下來,靜等雪能夠小一些,只是房間內(nèi),一時又變得沉默起來。
“文姑娘,你家里還有其他人嗎?”一個人小姑娘能拋頭露面,多半是沒有大人了,林翊記得她上次說過,銅釵是母親留下的遺物。
文玥捧著茶杯搖了搖頭,目光有些黯然。
“你我差不多,我母親剛過逝不久?!绷竹凑f的坦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當然,作為后世而來,雖然繼承了些記憶,可終歸對這個未曾謀面的母親,談不上感情。
門口還有未風(fēng)干的挽聯(lián),堂屋依然擺著林父林母的靈位,文玥自然猜到他的情況,兩人在身份上倒是找到些彼此的認同。
“你不是金陵本地的吧?”
“你怎么知道?”文玥臉色變了幾分,抬起頭,看著林翊,似是有些緊張。
“猜的!”林翊微微一笑,看得出,眼前這位姑娘,恐怕也是有些故事。
文玥的本地口音,雖然學(xué)的很像,可林翊以前在福建呆過兩年,多少能聽出一點痕跡,不過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說,要知道,他也是因為繼承了這具身體的部分記憶,才能流利的說著金陵本地話,對于非本地口音,異常敏銳。
文玥沉默了許久,似是做了一番心理斗爭,才緩緩開口道:“其實我本是平國人,父親是做官的,母親是府上的丫鬟,因為酒后亂性,母親就成了他的小妾,不過在府上不受待見,在我十三歲那年,他要把我嫁給一個混蛋,我娘不同意,就帶著我偷偷跑了出來,再后來我娘就過逝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離家出走,還逃婚?這個時代可是不多見,受封建傳統(tǒng)影響,能做出這種事的,也都不是尋常人。
不過,這番話林翊自然是不信的,其中有幾分真假,林翊不得而知,不過這些也與他無關(guān),自然不會去質(zhì)疑什么,再者,兩人非親非故,只有兩面之緣,人家也沒有必要對他講真話。
氣氛一時又再次安靜了下來,林翊不懂得如何說些安慰的話,只得換了個話題。
“你會做夾襖嗎,過段時間我可能要做一件?!?p> “可以的!”文玥吸了吸鼻子,也不知是因為想起傷心事,還是天涼,有些受風(fēng)。
“不知道你剛才注意沒有,我院子里還養(yǎng)著幾只兔子,到時候我想用兔毛,縫在衣服里,能暖和些?!边@是林翊預(yù)備過冬,做的另一手準備,本想著找柳嬸幫忙,如今正好有專業(yè)的。
文玥噗嗤一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給夾襖里縫兔毛的,不過一想到房中這些奇怪的取暖手段,她也就釋然了,這人的腦子也不知怎么長的,生出來如此多天馬行空的想法。
“你到時候給我,我來幫你想辦法做好?!?p> “估計得等一段時間,你把住址給我,什么時候收了毛,我去找你?!?p> 林翊這話就問得有些唐突了,作為后世人,大多數(shù)時候他還是欠缺古人思維,姑娘獨居,如此詢問住址,顯然有些不妥。好在文玥也大概了解了些此人的秉性,倒是沒有往其他方面想,只是略微猶豫之后,便告知了。
兩人互相有了了解,說話時,便懂得些分寸,繞開那些不便的話題,說了些最近金陵的趣聞。好像前兩天,秦淮沿岸又舉行了一場花魁賽,林翊一直呆在家中,不慎知曉,難免又嘀咕了一番季老,這老頭說話不算數(shù),竟然沒通知他,不過話說回來,這么冷的天,他也未必愿意去。
文玥是讀過書的,自然對這些文人之事會關(guān)心一二,平日在街頭巷尾,也會聽上一些,不過卻是沒有聽過林翊的那首《相見歡》,以此推斷,林翊之名,恐怕也僅限于更上層一點的圈子,畢竟只有一闋詞,談不上多大的影響力。
說著說著,話題終于引到林翊的書法上,畢竟是沒見過的字體,文玥難免會好奇一番,可終歸年紀沒到,在觀感上,與胡霜霜等人差不多,皆是覺得新奇,倒是沒有太過震撼。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掀開門簾,柳嬸露出半個腦袋,一時間,三人六只眼睛,皆是有些發(fā)愣,林翊還好,畢竟來自后世,沒有那么多講究,倒是文玥,嚇了一跳,從凳子上站起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翊哥兒,有客人在呢!”柳嬸走了進來,將飯碗放在桌上,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姑娘,略有些玩味的看了看林翊。
“這是鄰居家柳嬸!……哦,這是文姑娘。”見到文玥這個樣子,林翊覺得有些好笑,這時候的姑娘,心思就是單純。
“見過柳嬸,我是裁娘,來送衣服的!”文玥連忙解釋,哪怕不認識對方,她也怕別人誤會,畢竟孤男寡女的,這個時代,要是傳出去,可不是小事。
“明白,明白,你們聊著,對了,鍋里飯還多,要不我再去盛一碗?”
柳嬸這話是沖著林翊說的,不過文玥倒是急忙擺手,匆匆說了告辭的話,就拿著披風(fēng)出門去了,也顧不得屋外風(fēng)雪,林翊追出來的時候,人影已經(jīng)消失在白茫茫中。
“翊哥兒,人都走了,還傻站著干什么,趕緊吃飯去吧!”柳嬸取笑一句,轉(zhuǎn)眼間,同樣出門而去,拐了個彎,就進了自家院內(nèi)。
林翊擺弄了一下院門,方才明明關(guān)上了,也不知柳嬸是怎么打開的,搖了搖頭,注定要成為懸案。
這場雪直到入夜時分,方才停了下來,天空依然陰霾,在溫暖的火炕上,林翊今夜有些難以入睡,腦子里邊亂糟糟的,好像上火了,他如是這樣想著。
開了窗,重新點上油燈,將這幾日快寫完的《儒行》接著拿出來,寒氣入屋,似乎腦子清醒了一些,也舒服了一些,昏暗的燈光落下,林翊吹了吹未干的墨跡,又趴在了桌上。
子時的更聲已經(jīng)敲響了好一會,重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睡得這么晚,沒有電視,沒有手機,一個人,一支筆,一本書,一張紙,一盞油燈,燈火昏黃,微風(fēng)中搖搖晃晃。他不禁想起院子中的幾只兔子,不知為何,從未有過的迫切,希望這幾只兔子能夠快點長大,果然,青春的荷爾蒙,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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