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失禮后的尷尬
可是樺绱此時顧不得追究,恐他再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急切問道:“何事?”
點漆長眸的盯著樺绱一挑劍眉,唇邊莞爾一笑:“隋將軍來信,那人的確是在他的麾下,至于犯了何事還未提及,軍中之事臣也無權(quán)過問。不過派人前來交接,差不多快到了。一會兒臣還要去一趟新渝縣。所以正午宴會微臣不能參加,望殿下海涵?!?p> 今日樺绱做東,宴請袁州各官員,明日去潭州走一趟。近日因劉詠之事,她的封地各職位官員走馬上任變動太大,新官上任還未正式打個招呼。雖也沒有料理政事的打算,但形式上的走動是必要的,為杜絕出現(xiàn)第二個劉詠,偶爾抽查過問一二,以此給他們警醒,這便是此次宴會的主要目的。
這齊大人雖然嘴不饒人了些,可是處理政事方面還是可圈可點的。對得起王池的夸贊,這一點她不得不承認。徐太尉浸染朝堂多年,看人眼光銳利透徹,倒是沒有看走眼。
“準了?!睒彗创鸬酶纱?,越聽越開心。嗯,去新渝縣極好,最好馬上能走。
“其實——臣,明日去,也是可以的?!饼R大人語氣一頓,行程似是有改動之意。
樺绱立刻端起十分正經(jīng)的神情沉聲說道:“齊大人要以公事為重,一場宴會而已,不重要的!以后有的是機會?!睒彗凑f完與他視線相交,那唇角間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閃而過,襯得俊顏越加英氣逼人。怎么覺的他——是故意的呢!許是看錯了,也未可知。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得好像是她不讓他參加似的,樺绱被黑眸盯得火燒火燎的,渾身不自在,面上才降下的溫度又升了起來。
終于走了,頎長的身軀消失在門口,屋中壓力徒然消失,四周變得寂靜清涼起來。樺绱吁了口氣,哼唱著不知名的兒歌,提裙放松心情的往書桌走去,剛走到桌角。一聲‘殿下’斜前方傳來,驚得樺绱花容失色。一揚手把桌上的筆架打倒在地,攥著心口處的衣服,呼著氣,盯大眼盯著突然出現(xiàn)的‘不速之客’,這人怎么又回來了?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嚇了她一跳。
薄唇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眸底染上一絲笑意說道:“臣有罪,驚擾殿下。剛剛忘了給殿下玉佩了,今日便是來送它的。殿下瞧瞧,可是這枚?”大手攤開,一枚潤的滴水的美玉出現(xiàn)掌心,樺绱接過。
玉帶著他手上的溫度,是溫?zé)岬?。樺绱翻轉(zhuǎn)玉佩正面刻有鳳和她名諱,背面是繁復(fù)寶象花,的確是她的玉佩。
俗話說迎面不打笑臉人,人家前來還她玉佩,她也不好怪罪不是?按下不悅,一雙眼眸水亮,似有盈盈秋水笑望著他:“是這塊,多謝齊大人?!?p> 長眸染墨,盯著她瞧的深沉,而后回道:“份內(nèi)之事,微臣告退。”來去匆匆,到也瀟灑。
這一次樺绱盯著他的背影一直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果真清俊英氣,僅從背影就瞧出英挺不凡的身姿,倒是有傲慢的資本。
門口侍奉的連翹,代殿下送行齊大人出書房院落至門口。郁郁蔥蔥的小道上,迎面走來一著淺淡青衣繡金線暗紋的青年男子,男子亦是頎長身姿,一看便是風(fēng)流人物,一張俊顏極為精致出眾。
“云公子?!边B翹輕笑問道,又對著遠行幾米的青年背影高聲說道:“齊大人慢走?!?p> 他二人擦肩而過,腳步不停,皆微微側(cè)首,相互斜睨對方一眼。難得有這樣容止出眾的青年公子一同出現(xiàn),是極為賞心悅目之事。
兩虎爭斗,必較高下??筛饔星铮y分伯仲。齊大人身姿挺拔高大,容止清俊,英氣逼人。周身散發(fā)著凜冽官威,令人臣服,又帶著絲矜傲的貴氣。
云公子眉眼精致清秀,唇紅齒白,偏偏一副厭世的氣質(zhì)配上霓裳華服,令人眼前一亮難以忽視。
若是一定要一較個高下,還是齊大人更出挑些。他的那雙眉眼,實在是太令人過目不忘了,如同黑夜中的星辰,清冷深邃,令人看不透。
“那人是誰?”云公子狀似不在意的問了聲。
“啊哦,齊域齊大人??!”連翹反應(yīng)過來,云公子長得真是秀氣好看,每日都換一身新錦袍,瞧著也養(yǎng)眼。
連翹看著對面的云公子垂眸不言,不知在想什么,出聲問道:“公子要找殿下?要不要連翹帶話?!痹乒訌膩聿坏綍空业钕碌?,也不過問政事。
“不必了?!闭f完便離開。
齊大人走后沒多久,袁州前來赴宴的各官員陸陸續(xù)續(xù)前來,王池前廳招呼,她得空見了位特別的故人——謝玉生。
二人閑聊,謝大人出言:“殿下,瘦了不少?!?p> 樺绱低首輕笑:“謝大人倒是健壯了?!蹦晟贂r見過幾次,印象中,清清秀秀羸弱少年,如今倒是比昔日胖了,卻不是肥胖,該說健壯才對。
“年少受人欺負,后來拼命練拳腳功夫,卻不是那塊材料。不過倒是養(yǎng)成了常年清晨鍛煉的習(xí)慣,都說強身健體,今日聽殿下言說,看來也多少管些用的?!弊猿暗慕忉尩?。
樺绱催他飲茶,靠后坐在交椅上觀察,倒是比兒時健談,或許以前就是這般性格,只是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逼不得已,人變得寡言。不過面容變得太多,果真男子變化比女子更大,身形五官若是不說,她未必能認得出。
“在下對殿下一直敬仰欽佩?!敝x大人飲了小半盞茶,放下茶杯,正色道。
“吾?”樺绱驚異,面露淺笑,明媚善睞,搖頭笑言:“當(dāng)不起。”
“在楓林書院那段時日微臣心中煎熬,曾想干脆退學(xué),也好過在那被人欺辱。父母對微臣期望太高,本以為寒窗苦讀考進楓林書院,就等于邁進朝堂半步。卻不想,一個寒門子弟在那群簪纓世胄甚至皇家子嗣中是那么的突兀怪異,格格不入。但也有諸多正氣學(xué)子,多次向微臣伸出援助之手,殿下便是其中之一。昔日給微臣解過圍,有次臣被陸延訊、劉才青他們欺負,是殿下借撿風(fēng)箏之由,將事端拉扯在自己身上,讓陸延訊慌了手腳,顧不得欺負微臣了。這是殿下一貫的作風(fēng)方式,多年前,為救顧家遺孤,您”謝大人說到最后有些動容,眼底有憐惜,望向書桌后方過于纖瘦的身軀,語調(diào)不穩(wěn):“用了同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