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迎著日光而來
“那倒沒聽說,不過最后也沒抓找。許是被人聽了壁角,又或是丟了貴重物品,要不能一副氣急敗壞非要找到的模樣,聲嚷遇著刺客。找了大半夜,天都亮了派出去的下人才歸。不過這黑衣人要是躲起來又或者被他人有意掩護,那可就不好搜了。畢竟前來赴宴的皆是位高權(quán)重的皇家親眷,且諸多女眷。想肆無忌憚的搜尋,哪有那么容易。”
樺绱白皙的手指抹著繁花琉璃杯的杯沿,將嫣紅的口脂抹去,抬頭望著窗外笑鬧的承滎她們,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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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一個日光大盛、宜嫁娶的黃道吉日,淮王府迎來世子娶親的大喜事。
入目的一片紅色妝點,淮王老臉上如同綻開一朵燦爛的嬌花,十分端莊得體的在門口迎接遠道而來的賓客,接受眾人道賀,儼然比新郎官都歡心。尤其在某位老皇叔祝他能三年抱兩孫子的時候,更是喜上眉梢,哈哈大笑的聲音十分魔性,震飛樹上前來看景的一排喜鵲?;赐鯖]有驚擾了鳥兒要小聲點的自覺,還笑言,此為吉兆。
淮王府的郡主大的都已成婚,嫁做他人婦,小得太過年幼,最大的也不過十四,還不能擔(dān)事兒。兒媳嘛,今日這位世子妃可算是第一位,所以女眷少,都是淮王妃與側(cè)妃二人張羅,人多,忙不過來。樺绱與朝歌她們在內(nèi)堂幫著招呼賓客,雖然不大擅長,可總比沒有強。坐她們這邊的都是些新婦或未出閣的官家小姐,矜持含蓄,比不得那些主持后院的夫人,外向老練。所以,招待侍奉起來也不太難。
不過,饒是一開始嬌羞,可都年紀相仿,坐了一會氣氛變也熱絡(luò)起來,三三兩兩聊天下棋,竊竊私語的開著玩笑,和樂融融的氣氛。
她們在的這邊,前面便是王府的大花園,不時有年輕公子兒郎、世子大人走過,或在對面房中休息,所以這群姑娘不時拿一雙雙飽含深情的大眼睛看一眼對面,小臉紅撲撲的模樣儼然比園中的花朵還嬌艷。
她三人在花園亭中,吩咐下人給各位小姐備好花茶甜點。
蘭薌手中拖著托盤,里面盛著新鮮的瓜果,給幾位殿下解暑,忙活了幾個時辰了,都沒來得及歇一歇。
巳時三刻,賓客漸漸多了起來,花園中忽然來了一群年輕的大人,皆穿朝服便裝,令人側(cè)目。對面的屋子顯然座不開了,他們一群在院中停留,只聽這邊屋中姑娘的議論聲漸漸傳來。
“天家登基,廣納青年才俊,以至于朝中各部、各衛(wèi)、各局都進了不少新鮮血液,穿起暗紅色的朝服就是俊美,難怪這邊屋內(nèi)年輕的姑娘們坐不住了。”這倒讓柳青渝想起年少時在射獵場的時候,也曾為少年郎春心萌動過,那時有之凝、有施雯、還有英氣清俊的顧公子。
“那是誰?”朝歌微歪頭,美眸瞇起,眼神緊緊盯著花園中的某處。
一身暗紅官袍,玉帶束腰,頎長身姿挺拔瘦勁,隨著走動,袍角翻飛。一張出眾容止,五官深邃,眉眼染墨,身披璀璨日光而來,周身宛如鍍了金邊,光芒萬丈的模樣。
樺绱看了眼說:“齊域。”水眸似是因那光亮太刺眼,微瞇了瞇,收回視線低頭做自己的事。
“什么?”柳青渝沒聽明白,攥緊手中的羅帕追問了聲。承滎雖在樺绱府邸住了段時日,但從不去書房的,自然沒見過外男。
只見這人闊步前行,一派風(fēng)輕云淡的姿態(tài)走向這邊,近了,六丈,兩丈。停在那里拱手垂眼說道:“參見各位殿下?!边€是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腰身挺拔。
樺绱見識過他的‘無禮’,自然懶得計較:“這位是齊大人,我封地袁州新上任的刺史。”其他人估計只看臉去了,也沒人發(fā)現(xiàn)齊大人的禮行得十分偷工減料。
柳青渝目露驚艷,仔細盯著齊大人的眉眼,越看越覺得熟悉,可是又一看,當(dāng)真不認識,許是英俊的男子都有些相像吧,估計是像哪個曾經(jīng)見過的小公子。
柳青渝與承滎郡主努力克制表情相互對望了眼,抑制住顫動上揚的唇角,眼睛滿含笑意的望著齊大人。旁邊大屋傳來一聲合著眾人齊發(fā)的感嘆聲:“哇——”不用看也知道有姑娘因齊大人過于英俊的皮囊而春心蕩漾了。
樺绱沒覺得她應(yīng)該與齊大人單獨聊聊,或許齊大人自各兒也沒這意思,只不過看見了她,于情于理該過來打聲招呼。畢竟在她的封地任職,抬頭不見低頭見得。相互維持一份平和,不過于親近,也不至于尷尬陌生??墒乔嘤迮c承滎儼然想多了,一臉姨母笑那是何意?又推著她說‘齊大人既然找殿下,你們先去聊,不必擔(dān)心這邊,有我們呢!’她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張夫人這么“善解人意”呢?
“對呀!樺绱,你去陪陪齊大人?!背袦詈菝怪凵瘢透燮こ榻钏频?。
聽聽這都什么話?他們倆有什么可聊的,過幾日就回袁州了,什么話不能等回去說。再說政事,齊大人有那份決斷的能力和權(quán)利,自然無需事無巨細的一一向她匯報。之前過問楊勝載,不過是因為他的躲避以及不作為,還有劉詠那么個有背景的貪官,她才會插手。可是現(xiàn)在都處理明白了,吏部指派了各位新上任的大人皆已到位,她便不能再越權(quán),免得引起長安的注意。
雖沒那個聊天的心思,但架不住那兩位已婚夫人的“盛情”,最終還是與看不透的齊大人走在鵝卵石小道上,頭頂綠樹成蔭不至于被烤化了,否則真是一刻也不愿多呆,隨口問道:“齊大人什么時候到的?”
樺绱前面走著,想起青渝與承滎剛剛的舉動,無聲的笑了出來。走的慢,倒不是為了與他同行,主要是天實在太熱了,今日又穿了華服。尋思著隨意聊兩句就回去,問的話題也是禮貌上的提問。